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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惑反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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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将至,不受约束的疾风肆意而行时断时续,那些挨不住寂寞的叶儿随着风儿四处飞散,后院内已然积了厚厚的一层。

    存、温二人踏着败叶,来到那冠若伞盖参天而立的槐树近前,果见一位身着粗布僧袍的老和尚端坐树下,正闭目打坐默诵经文。

    老僧显是听到了脚步之声已然睁开了双目上下打量着二人,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施主缘何至此啊?”

    朱存刚要回答,‘正是前来找你,’却被朱温一把拦住,上前一步插手施礼道:“老师傅,我二人是来拜佛的香客,本想找贵寺高僧解个怪梦,未曾想机缘巧合信步由缰来到此处,扰了师傅清修,实在有罪。”说罢给老僧深深鞠了一躬。

    闻言,那老和尚朗声笑道:“哈哈哈,好,好一个机缘巧合,既然贫僧与施主有缘,不如施主将那要解的怪梦说将出来,看看贫僧能否为施主分忧。”

    听他二人对谈,朱存不禁暗赞朱温说话得体,两句话就能叫这老和尚为母亲解梦,只是不知他是否真有解梦的本事。

    正所谓,夜有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庄周虚化蝶,吕望兆飞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本为人之常情。而梦中世界往往又是光怪陆离别有洞天,有人一梦华胥,有人一梦黄粱。

    朱母的梦的确算是怪梦。她本是乡村农妇平日里耕作辛劳晚上睡觉踏实通常极少做梦。只是自前几日起,她常梦见一只体型硕大的青色巨鸟在自家屋顶盘旋,鸣叫三声后展翅飞走,随即屋内便是火光冲天,烈焰飞腾,朱母也自然被这熊熊烈火惊醒。

    醒来后,她便感觉心潮翻涌眼皮乱跳再难入眠。若是一两日如此也就罢了,可这梦一做起来就没个止境,一日两,两日三,接连数日从不间断。这可苦了朱母,她白天做工,晚上做梦,终日不得安寝,如此折腾叫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怎受得了,赶忙四处寻人解梦,可又一直无果,直至找上了龙元寺。

    听朱温说梦的老僧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等听他讲完老和尚的眉间却已结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见他如此,存、温二人心中也是一紧,朱存按捺不住连忙问道:“老师傅,这梦当何解法!?”

    谁想老僧并未答话,只是看了看他,又再皱眉,自顾自的摇头轻叹。

    朱存哪受得了他如此模样,再追问道:“老和尚,大师傅,这梦有没有解,您老到是给个痛快话儿呀,你这钝刀子杀人,真是叫人难受!”

    那老僧仍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又好似在仔细斟酌,半晌后才轻叹一声道:“哎!天意,皆是天意,既然上天使你二人遇到了贫僧,那就让贫僧给二位解上一解。”

    说罢他示意二人坐到了自己左右,再对二人分别打量了一番后,才缓声说道:“想当初,楚国有一琢玉能手名唤卞和,一日卞和在荆山内寻玉,偶见一青色大鸟立一顽石之上,他识那大鸟为鸾,又知青鸾不落无宝之地,待青鸾飞走便捧起那块顽石去见楚历王,说内藏宝玉。历王甚喜,命宫中玉匠查看,谁知玉匠却只识那是顽石,历王大怒,以欺君之罪刖去卞和左足轰出宫去。数年后厉王薨,武王即位,卞和再捧石去见武王,说内藏宝玉。武王命玉匠查看,玉匠仍识那是顽石,武王大怒,再刖卞和右足轰出宫去。到后来,武王薨文王即位。文王听闻荆山脚下有一人怀抱顽石终日哭泣,直至泪尽泣血。文王不解,遣人去问,‘天下受刖刑者众多,为何独有你如此难过’。却听卞和答道,‘我并非是哭自己有腿无足,而是哭世人有眼无珠,见宝玉却当顽石,遇贞士却做诳徒’。文王闻言大惊,急命匠人将石破开,果得宝玉,文王为感卞和志诚,将宝玉命名为‘和氏之璧’。”

    老僧讲到此处停了下来分别看二人反应。朱温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朱存却是不屑道:“我说老和尚,你休要小瞧人,卞和识壁的典故咱们知道,这和俺娘的梦有啥关系?”

    老僧淡淡一笑,继续道:“相传,纣王残暴,宠信妖妃妲己,造酒池肉林,铸酷刑炮烙,敲骨验髓,剖腹验子,以致万民怨恨,朝野离心。西伯侯姬昌,才高德厚,勤政爱民,重视农商,礼贤下士,广揽贤才,把西岐治理的可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以致红凤落于岐山之顶高声鸣叫以颂其德。到后来,西伯侯飞熊入梦,渭水河畔访姜尚,姜子牙登台拜帅兴周灭纣,牧野之战大败商军,纣王见大势已去焚于鹿台之上,自此商灭周兴,享国八百余载。”

    说罢老僧再停,看那二人反应。朱温似有所悟,朱存却是不耐烦道:“老和尚,你这东一锤子西一棒子竟知道说故事,这和俺娘的梦有何关系?”

    闻言,老僧却是连连摇头,轻叹一声道:“哎!施主,你当贫僧愿意东拉西扯吗?只因令高堂所做之梦甚怪,贫僧怕解将出来施主不信,这才先讲两个典故当做铺陈。”

    “老师傅难不成是想说那青色大鸟?”一直默默无言的朱温轻声问道。

    “哎!正是如此。”老僧仔细打量了一番朱温后,又再说道,“这青鸾红凤绝非凡品,乃天界神鸟,青鸾所落之处必得奇宝,红凤所落之处必得明君。青鸾红凤本是司掌天子出行之职,常被雕刻于帝王车驾之上,正所谓,鸾車凤辇出皇城。令高堂所梦大鸟便是青鸾,青鸾绕梁而鸣正有呼唤主人之意,鸣叫三声正是预示你家排行第三的男丁将有帝王之分!”

    “狗屁!!”不曾想老僧话音刚落朱存竟是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指着和尚鼻子破口骂道:“老贼秃,万没想到你们这龙元寺里上上下下竟全是些指佛穿衣赖佛吃饭的骗子,溜须拍马迎风接屁的老子见的多了,也没见过你这么敢说的,还什么‘帝王之分’,我呸!我倒要问问解这一梦你打算找咱们要多少银钱!?”

    “二哥,不可无理!”见状朱温急忙起身劝阻。

    老和尚也站起身来,面色冷淡道:“天意终是天意,老僧妄测天意本就有罪,未成想还冒犯了这位施主,然而天意难改,天威难犯,信与不信全看施主。另外令高堂还梦到贵宅火光冲天,那正是预兆一场血光之灾就在眼前,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望施主多以苍生为念,好自为之!”

    老僧言罢拂袖而走,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午时当令,骄阳正盛,一股暖意由外而内沁人体魄。

    本为解惑而来的存、温二人,此时心中却是平添了别样的烦恼。兄弟俩个默默无语向寺外踱去,不想刚走到正殿外就被一名知客僧拦了下来。

    原来是这龙元寺来了一位贵人上香,寺内方丈要携全寺僧众列队迎接,故请其他香客回避。

    朱存自是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嘟嘟囔囔随着知客僧来到一僻静角落,此处已然站了不少香客,想来也是同样被请来的。

    就在此时忽闻钟鼓齐鸣,但见须眉皆白身披红锦绣金袈裟的老方丈率领一众弟子口诵经文在正殿外雁翅排开。

    一乘四人抬的小轿缓缓而来,轿子左右分别有两名丫鬟侍候,轿子后面更是有十几名衣着整齐的家丁跟随,家丁、丫鬟各个仪态端庄,好不气派。

    见状,朱存却是调笑道:“贵人?什么贵人!?想来不过是哪位银子舍多了的女恩客,看来这些贼秃是想留了头发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说罢,自顾自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就听身旁一位老者低声斥道:“你小子休要图口舌之快,这可是本州知府大人的千金爱女,这话要让她听见,打你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有你小子哭的!”朱存闻言也只能连吐舌头,不敢多嘴。

    小轿沾尘,轿帘轻挑,丫鬟伸手从轿中搀出一位妙龄女子。

    “好俊丽的姑娘!!”遥见了那知府千金的容貌,朱存不禁低声赞道。不单是他,周围香客对那女子也是交口称赞。

    朱存见唯独朱温没有反应便伸手捅了捅他,低声问道:“三郎,你看这姑娘如何?”

    被他一捅朱温仿佛才回过神来,似是作答又似自言自语道:“汉光武曾言‘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如阴丽华’我看阴丽华也不过如此,而我”话到此处却是欲言又止。

    朱存闻言朗声大笑,道:“哈哈,我说三哥儿,老和尚刚说你要当皇上,你就开始给自己选娘娘了!”闻言朱温大囧,只能不住的摇头苦笑。

    牛车缓缓,在崎岖不平的村道上蜿蜒而行。坐在车尾的朱温面色如常,遥望着逐渐变淡的龙元寺默默出神。

    帝王之分,知府千金,牧羊少年,老黄牛每多迈出一步,都似把他从幻境多拉回真实一分,銮铃叮咚,梦境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