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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乱长安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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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风顺着脖子飕飕乱刮,手中的烛光更是随风乱跳,袁景天摸索着脚步艰难前行,正当他全神贯注在自己脚下时,一个尖利刻薄、阴寒刺骨的声音猛然传来,“我让你犟,让你犟,园子里的大骡子、大马都让我抽的嗷嗷直叫,我倒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如此声音纵使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都显刺耳,更何况是出自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袁景天被惊的着实不轻,瞬间乱了步法一脚踏空,顺着楼梯径直滚了下去。

    这一跤可是给他跌了个七荤八素,他只觉浑身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阵阵刺痛钻心而来。

    “好痛,好痛,难不成我袁某人就这么一下给摔死了,”他一面双手撑地试图爬起,一面低声嘟囔道。

    地窖中人初时见有个怪物从天而降,同样是被吓的不轻,此刻听他如此说,知道摔下来的是人才放宽心,便挑着灯笼去照他的模样。

    袁景天已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忽见对面光影乱摇,六只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己,心中便是一凛。用力去看却仍是看不清面目,只觉摇曳的烛影背后站着的应该是三个女人,“奇了,奇了,人们都说这勾魂索命的是那黑白无常,怎么来取我性命的竟是三只女鬼!?”

    “噗嗤”,一声笑声从对面传来,令他心中更寒,转念又觉奇怪,怎么这鬼也会笑,怎么还举着支灯笼,难不成这鬼也怕黑?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人后,不由大声惊呼道:“小红!?小翠!?怎地你二人也死在这里!”

    再往后看,更是惊奇:“鸨儿娘!?竟然连你也死了!你看看,我早就说你这明月坊不干净,怎样,被我言中了吧!唉!未曾想咱们竟然做了同路的亡魂”叹息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接口又道,“事已至此,小弟就不和三位客气了,你们姑且头前走着,待见着了那阎罗王替我告个假,就说我摔的惨了,腿脚不便,恐要误了时辰,叫他老人家千万莫怪!!”

    “呸呸呸,晦气,晦气,什么死啊死的,袁公子你是不是摔糊涂了,”鸨儿娘的声音依旧尖利刻薄,而袁景天此时听来却是如同天籁,“莫非你们都还没死,这么说我岂不是也还活着!”

    见他仍是不信,小翠忍不住打趣道:“袁公子,人若死了便不知疼,你何不用力掐掐自己,试试疼与不疼。”

    袁景天觉得有理,连忙朝着大腿内侧狠掐了一把,他这下用力太猛,直掐的自己连声呼痛,更逗的三女一阵大笑。

    知道自己无恙,袁景天心中大喜,可转念一想,便又问道:“我说,你们三个闲来无事在这扮鬼,是为吓谁?”

    鸨儿娘被他这话气的白眼直翻,若不是碍于他的身份,恐怕早就要破口大骂,无奈也只得压着火气,陪笑道:“袁公子,您这外人乱走乱闯,我都没问缘由,反过头来您倒先问起我们因何在此,这是不是有点与理不通了,小红 、小翠还不快搀袁公子起来,他身娇肉贵,可别自己摔坏了身子再讹上咱们。”

    二丫鬟连忙应声扶起了袁景天,他在二女的搀扶下来回走了几步,虽仍感浑身痛楚,却知已无大碍。

    方才他一心以为自己死了,只顾害怕,根本无心观察地窖内的环境,此时舒展了筋骨,才得暇环顾四周。

    灯烛光晕悠悠,烛光下的鸨儿娘面色阴沉,冷厉可怖,见他四处乱瞧,便沉声对两个丫鬟道:“你们傻了不成,这地方是袁公子待的吗,还不速速扶他回去!”

    不用她说,此地袁景天也是半刻都不想多待,阴暗潮湿的地窖内冷气徐徐,对面鸨儿娘白里透绿的脸上寒意森森,所谓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他拱手对鸨儿娘说了声“告辞”,便在小红、小翠一前一后的引领下缓步登上台阶,向地窖外走去。

    就在此时,一阵痛苦之声若有若无隐隐飘来,袁景天为之一惊,不由停住了脚步。这声音微弱模糊,若是换在外面也不过就是蚊蝇之声,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内却是清晰无比。

    “什么声音!?”袁景天回头去问身后的小翠。

    “哪,哪有声音,袁公子,你,你听差了”小翠脸色骤变,就连回话都是磕磕绊绊。

    袁景天见其表现,又联想从暗室到地窖这一系列蹊跷事故,便知其中定有隐情。他猛然动作,趁小翠不备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灯笼,一步跃下台阶在地窖内乱照起来。

    “姓袁的,你怎敢如此放肆!!”鸨儿娘的声音已然变得狂躁,再无半点客气可言。可她这一喊却恰恰提醒了袁景天,方圆左右他俱已照了一遍,唯独鸨儿娘的身后仍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间。

    此时再容不得多想,他疾步便向鸨儿娘处走去。鸨儿娘已然猜中他的用意,伸手便去阻拦,却被他一把推了个踉跄,紧捯几步才勉强站稳。

    “小兔崽子,老娘跟你拼了!”鸨儿娘怎肯罢休,边骂边向袁景天反扑过来。

    袁景天对她却不理会,高举灯笼只顾探查身前景物。

    灯光所及之处黑暗便被揭开一角,当他环照过四周之后,举着灯笼的右手便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黑暗之中各样刑具错乱无序到处都是,板子、夹棍、铜排,铁尺,种类之齐绝不亚于当今刑部衙门。正中间更有一人披头散发,缚着双手被高高吊在了半空,料想方才的声音就该是来自于此。

    正当他被眼前所见震慑、迟疑之际,鸨儿娘已然冲了上来,对他拳脚相加,乱打乱踢。袁景天回身又是一把,这下力大,直接给她推的跌坐在了地上。

    袁景天哪还有功夫去理会她,紧走几步来到那被吊之人的切近,举起灯笼这才看清。

    此人头颈低垂,面容被散乱的头发遮盖,单看身形却也能分辨出是名女子,她裙衫褴褛,遍体鳞伤,条条块块,斑斑点点,惨不忍睹。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袁景天随之便觉后背一麻,而这麻木感瞬息间又变成了一种撕裂般的巨痛。

    连忙回身,只见鸨儿娘双目寒厉如刀,脸上横肉直跳,手中的牛皮长鞭高高挥起正欲再度打来。

    袁景天当即明白时才听到的“啪啪”之声,并非有人击掌所致,而是这鸨儿娘在用皮鞭虐打那位被吊的姑娘。心中刚说了句“好狠”,这第二鞭便已挥了下来,不偏不倚正中肩头。

    见鸨儿娘又再挥鞭,袁景天不敢怠慢,忍着疼痛跃步上前,作势去夺她手中的皮鞭。

    鸨儿娘见他来势迅猛,连忙侧身避让,谁料他却并非真去争夺,而是借机越过了她,直奔台阶处而去。

    小红、小翠此时已然看的呆了,哪敢上前阻拦,任由袁景天夺了去路,向外逃去。

    鸨儿娘狠他狠的牙根发痒,怎肯轻易放过,提着皮鞭在后紧追,两名丫鬟也只能随着主人在后追赶。

    袁景天连跌带撞一口气从地窖跑出了暗房,不等他喘匀气息就听见身后鸨儿娘的怨骂。他自知纵使被追到,那鸨儿娘也不能真拿他怎样,只是要费些唇舌,自觉麻烦。便欲就此去了待明日再来理会,届时双方都少了些火气,自然好处置的多,可转念又觉那地窖中的姑娘可怜,便生了恻隐之心。他清楚以己之力万难救她脱身,情急之下便想起了时才撞见的归崇海,此人好歹是个官家,料理这等事自然不在话下。他索性边跑边呼“杀人”,目的只为将水搅浑,好引那老龟出头。结果果然如愿,不单是那只老龟竟然连陈敬瑄,陈大将军,都给一并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