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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就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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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乞猛然惊醒,外面天光大亮,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看身旁的师傅正鼾声如雷,就一边喊着一边用力将周其物推醒。周其物也在做梦,那个金光灿灿的东西一直在脑子里飞啊,飞啊,他正自由的翱翔在那金锭的周围,身上也换上了丝绸道服,周围全是鸡鸭鱼肉,甚至还有美酒出没,他伸手扯过一只鸡腿,还没塞进嘴里,就觉被什么人一推,转眼间啥都没了。

    周其物睁开眼,就见自己手中攥了一把茅草在嘴边,似乎是要想往嘴里送,一下子清醒过来,转过头瞪着周乞说道:

    “你个兔崽子要干啥,正睡的好好的!”

    周乞赶紧说道:

    “师傅,我梦见昨晚跟着咱们那个姐姐了,一边哭一边说他被困住了,哭的可惨了,是咋回事?”

    周其物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你是不是饿糊涂了?谁跟你?再说那厮的家丁都男的,你见哪个大户大家拉个疯婆子当家丁?”

    “不是,是楼里的那个,哭的声音都一样。”

    周其物连忙起身,拿手摸了摸周乞的额头,不热。便一字一句的给周乞说道:

    “再-给-你-说-一-遍,我-没-看-见!”说完又躺下了。

    周乞小嘴顿时撅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就是不相信他,越想越生气,便伸手用力在周其物的背上拍了一下。周其物吓了个一激灵,再次转头瞪着周乞,说道

    “你小子来了几天是不是翅膀硬了,连你师傅都敢打,哦,我昨天那样都没挨打,今天反倒挨你打?看我不揍你!反了你了!”

    说完,连着两个脑瓜崩弹在周乞的头上,周乞双手捂着脑袋,辩解道:

    “师傅,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姐姐一直跟着我们,就在胡同里!”

    周其物看周乞言之凿凿,似乎不是在说谎胡扯,暗自思忖了一下。

    “难道这世上真他妈有鬼?还是活见鬼?这么说,要是我真能把鬼赶走,那金子还有门儿?”想到这儿,他抬头一脸认真的问周乞道:

    “你没骗我?你确定?”

    周乞重重的点了点头,周其物眼珠转了转,突然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道长屋里跑去。跑到道长屋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道长正在打坐,见周其物跑进来,不知道他又要扯什么幺蛾子,不悦的问道:

    “周其物,你跑我这作甚?”

    周其物便将昨晚发生的一切林林总总,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他看见了一个穿白衣丧服的女鬼,什么阴面獠牙,叫声凄厉,什么法力无边,自己道行不够,实在斗不过她,想请道长出山。周期正天花乱坠的说了半天,道长一直直勾勾的瞪着他,直到他说完,满怀期待的望着道长时,道长只说了一个字:

    “滚!”

    周其物一下子火了,冲着道长嚷道:

    “唉!道长,我这舍命拼死相搏了一晚上,到你这不但没夸奖,还让我滚是什么意思,你看我这腿,就是那女鬼施法伤的。合着那女鬼你也没法子是不,你知不知道,那是个大户人家,你给人家驱鬼人家给多少钱你知道不?”

    说完,他想伸两只手说十两黄金,一只手伸了半截又缩了回去,用极为夸张的口吻说道:

    “五两黄金啊!你说这五两黄金咱们这道观能干多少事!这事是我应下的,拿到钱后得先把我的门修一下,马上天凉了,屋里冷!”

    说完双手一揣,立在那里不说话了。道长这次倒没让他滚,心想如果真有五两黄金,倒是可以把大雄宝殿里元始天尊的泥塑再贴些金,这样香客可能会多一些。现在那几尊神仙整日被烟熏火燎,都黑的没个人样了。罪过罪过,没个神仙样才对。自己修道这么久,还真有那么点能耐。但是这个周其物可真是不靠谱,便想到了周乞,于是对周其物说道:

    “你去把你徒弟叫过来。”

    周其物一看事情有门,便不再鬼扯,转身去叫周乞去了。带了周乞来到道长屋里,道长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周乞,又瞪了下周其物,说道:

    “整天跟着你,算是废了,趁有时间赶紧教他认些字,别整天让他给你干洗衣刷碗种菜的那些破事,小孩子正长身体,一会我给饭堂说下,每天给你们加三个窝头,早中晚各一个,你老大不小了,别抢孩子的东西。”

    周其物嘴巴一张,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什么时候抢我徒弟的东西了,你问问他,好东西都给他了。”

    周乞第一次来道长屋里,也不敢说话,听周其物说完,连忙重重点了点头替师傅打圆场。道长看到说了句: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先出去,我问问孩子。”

    周其物脸皮厚,知道周乞一说,他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就都白扯,但只要有五两金子在手,以后这老头的话就是放屁,有钱了还管你给不给窝窝头?切!

    周乞自然一板一眼的将他看到的整个经过完成复述了一遍,道长听完,若有所思。便叫门外的周其物将周乞带回去,又让周其物通知明日道观里所有的道士一同下山。周其物顿时大喜过望,可一想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是十两黄金,自己怎么才能先下手为强,从中克扣出五两来,又开始犯愁。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其物便把周乞拉了起来,破天荒的替周乞洗了洗脸,胡乱整理了下头发,又拿了件不知从哪弄到一件脏兮兮的小号道袍,套在周乞身上,但周乞太小了,不到十岁的孩子,根本撑不起什么衣服。实在没辙,索性拿了剪子将袖子和下摆依着周乞的身高剪掉,要是没胸前的那个太极图,看起来就像披了个布帘子一样,管他呢,最起码那半拉屁股遮住了。

    就这样,早饭过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道观,周其物昂首挺胸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前,拉着个长着脑袋的布帘子,后面是道长一行人。他们师徒俩走得慢,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面有人实在等不及,便一个个的挤到了前面,一个时辰过后,前面后面一个人都没了,只剩他们师徒俩。周其物生气,对着周乞说道:

    “看到没,这帮没良心的,咱们给他们揽的活儿,他们反而把咱们给扔后面了。”

    周乞是刚才人多,不敢说话,早就憋的着急,这只剩师傅了,也就放开了,也不搭师傅的话,自顾自的问道:

    “师傅,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神仙吗?”

    “狗屁,这群人里只有道长听说还有点三脚猫的道行,其他的都是废物。”

    “昨天那个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去这么多人?”

    “他们一群不抵我一个,去得多是为了壮胆!什么姐姐,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那个姐姐为啥要跑到我梦里给我说话?”

    “看你长得丑呗,还能因为啥!”周其物低头看了看周乞,平日里没洗过脸,黑呼呼的看习惯了,今天这小脸一洗,嗬,还别说,白生生,珠圆玉润的,看来那些污泥没少替这小子挡晒,周其物心里想。

    终于俩人到了山脚下,道长带着一行人等半天了,前面走不远就是镇子了,便再次让周其物带路,来到了富商家。

    到了富商家门口,见家门紧闭,原来门口护卫的家丁都没了,看来家里有鬼这信儿不少人知道了,周其物壮了壮胆儿,走到门前,啪啪啪叩响门环,不多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家丁露了个头,一看是周其物,啪嗒一声,又给关上了,就听门后嘭嘭嘭的脚步声,一边跑还一边喊:

    “老爷老爷,前天做法的那个骗子老道又来了,还带了一帮子人……”

    后面一群人哄得一声笑 出声来,周其物扭头斜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有你们哭的时候。”

    笑声更大了。

    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大门再次敞开,富商带了一帮人,手拿木棍拦在门口,怒视着周其物一行人。

    道长这时才走上前去,一拱手说道:

    “贫道号华阳真人,是周其物的师傅,听说你们这里闹鬼,我的弟子学艺不精,乃至贻笑大方,贫道惭愧,所以,我今日亲自出山帮您祛邪,邪魅不去,分文不取。”

    富商见道长气宇轩昂,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又听他说话颇有些底气,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连忙让身后的家丁引路,一行人再次来到了后院楼前。

    道长踱步在楼周围走了两圈,单手掐指不住的算着什么,一刻钟过后,才面对楼站定,对富商说道:

    “驱鬼需日落才可,夜间阴气浓郁,可使鬼魂现身。我们就在此处等候。”

    富商被周其物摆了一道,将信将疑,便说道:

    “还是等到半夜吧,省的你们走了,那鬼再叫唤,这后院白天都不敢来人了。对了,原来那套东西还用不,什么剑啊符啊的?”

    道长摇了摇头,答应等到夜半时分,众人便原地打坐等候。周其物腿疼,不敢久坐,干脆在一旁侧躺,周乞则站在他的一旁,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次没有搭台唱戏,再加上上次周其物那一出过后,很多人害怕鬼上身,就没有很多人围观,只有几个胆大的远远静候在院门外面观景。

    终于到了夜半时分,道长和众弟子缓缓起身,只见道长丝毫不拖泥带水,将二指一竖,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随后高声诵道: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 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

    念完,二指向楼一指,忽然一阵阴风刮起,楼里面的门窗纷纷哐当作响。接着就听一声尖啸,一条白影飞速的在楼周围转了几转,便消失无影了。

    周其物张大了嘴巴,他终于活见鬼了,挺刺激,觉得道长确实有两下子,暗自佩服;身后其他徒弟们各自观瞧,心想又学了两招;富商眼瞅着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有效果,心中石头落了地,便吩咐下人去取钱。

    周乞却觉得没什么,也就是一阵风,一声叫唤,就完事了,和想象中神仙上天入地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好看。还是得会飞,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