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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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于南方与西方交界处的临州境内,落着一座大城,名为白帝城,据此不远数十里,陵江浩浩荡荡从此经流而过,汇入浩瀚无际的西海。

    时至极冬,连续半月之久的鹅毛飘雪却依然未能将陵江冻封,泻流而来的急水拍打着江中大石,伴随着呼啸如刀的冷风,发出阵阵的怒吼声。

    这种天气断然是见不得一个人,离江不远的白帝城果然也藏在了这风雪狂浪中了,仿似人间只剩这浪和风在呼喊咆哮。

    顺着此间再去望那陵江上游,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一个黑色小点,由远及近,渐渐变得大了,竟是一人正踏着飞流的江水极速狂奔而来!转眼功夫到了此处,竟是伤痕累累,跳上岸,闷出一口热腾腾血来,又攒下一口气,继续往着白帝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被风雪笼罩的白帝城中,市集上许多店铺都关门打烊,街上零零散散走着行人,距离此处不远处有家酒馆,生意却是好的不得了。

    这种天气,人们宁愿裹在被窝里和老婆亲热,或者寻在此间讨杯热酒最是惬意快活。

    那酒老板看上去也有五六十的年龄,面泛红光,温和的笑容常年堆积在一眼就能看出颇有福相的脸上,不管店里来的是三教九流哪一类人总是这幅乐呵呵表情。

    此时酒馆已经爆满,有新来没座的客人也宁可站着喝酒图个痛快。

    酒老板听着客人间的畅聊,听到有趣的地方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提着酒勺亲自给客人添一勺酒,继续听客人说着一些荤素有趣的话,好不热闹。

    客人喊叫说:“齐三老板,听说店里有名的不是二十年的刀滚肠,也不是珍藏三十年的幽丝绕,是女子津液分解酿造的十三里香是不是?”

    酒老板脸有些红了,低声道:“没有的,没有的。”

    客人笑着继续说:“口水酿出来的酒味道是不是别具风格口味奇特啊?”

    另有人搭话说:“听闻璇玑坊的那位头牌摸鱼儿姑娘生有异香体质,即便是十三里外也都能闻得到,也就叫十三里香。”

    先前客人笑道:“也未必真的是那位头牌姑娘的口水,女人水做的,尤其是璇玑坊的头牌,真是汪洋大海一片也说不准呢。”

    惹得大伙笑了起来。

    酒老板自当不会动气,却是脸红透到了耳根子,声音比先前更低,说:“没有的,没有的。”

    店里气氛欢快起来了。

    客人们不再讨论十三里香究竟真的是不是璇玑坊那位头牌的口水酿的,是不是真的香飘十三里,而是说起另一件事。

    “那位圣王殿的儒家曾伋先生四方游历教学世人,说是阴历十一月廿二要在白帝庙讲学,想来又是一番热闹。”

    “怪不得这几日城中多有外地来的,原来是如此,先生可在城中?”

    “前日刚从南方讲学归来,听说南方那些年轻士子们为了听一堂修身课竟挤的头破血流,以至于差点闹出人命。陵江畔有感而发又做了一篇赋文,传到临王爷的耳朵,大加赞赏不愧出自儒家大家,亲自出城迎接到自己府上,住了有六七日了。”

    “圣王殿为天下儒宗,读书人心中向往之地,也不足为怪了。圣王殿的儒家先圣们向来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除了百年前那位儒家至圣老祖当年游历天下,宫墙外授教而有教无类,此后也极少有行走天下者,这位曾伋先生想必也自有圣人风范。”

    “自是如此了。”

    几人聊天之际,店外来了六人,一袭黑布衣笼罩全身,黑帽压顶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为首的那人声音重如洪钟,压下满屋聒噪吵闹,说:“拿酒!”

    酒馆突然安静下来了。酒老板笑呵呵迎上去请入座中,赶忙亲自去地窖拿了珍藏的幽丝绕,开了口一股醇香气自瓶中溢出,香气扑鼻。

    为首那人说:“好酒!”捉起来咕嘟咕嘟灌入了喉咙,另几人也纷纷仰起脖子灌下一大口,不多时就觉全身热烘烘渐渐滚烫起来,赞道:“好劲!”

    酒老板笑着说:“此酒名幽丝绕,虽入口绵和柔顺,却劲力十分霸道,最适合不过在这种天气下豪饮。”

    几人只顾喝酒更不多说话,酒尽之后付了钱,利落干脆,迎着风雪出门而去了。

    店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像是哪家山里修行来的武师。”

    “去凑白帝庙热闹的向来都是读书人,难道习武之人也要听一听修身齐家治国之道?”

    “近来城中生人颇多,难免有文武齐修之人,多半也是冲那位大有名声的儒家先生。”

    “今年城里可热闹喽。”

    “掌柜的,再上酒!”

    ……

    临王府中,那位因为一篇《陵江赋》而被临王请入城中要在白帝庙讲学的儒学大家曾伋先生此刻却躺在一张雕饰精致用红狐皮铺垫而成的躺椅上呼呼大睡,呼声震天,梦里时不时说几句荤话听到两旁婢女耳中令人面红耳赤。

    临王的读书女侍黄沁此时站在门外半个时辰怕扰了先生好梦,看着院中精致园景,却心中纳闷传说中圣王殿里的儒家先生怎会是这副模样?不由得怀疑王爷是不是搞错了?

    这时听里面传来说话声,多半是这位儒学大家醒来了,刚要进去却听婢女娇呼一声紧接一男声道:

    “是不是太大了握不住?”

    那婢女说:“奴婢太笨了。”

    “疼吗?”

    那婢女说:“嗯。”

    “再弄一下就不疼了。”

    黄沁耳朵有些发烫,怎么也想不明白自那日进府之后这位近来在南方名声大起的儒家贤者不像其他门客一样在府中清谈大学问,也不曾做几篇文章诗赋,整日里尽管吃喝玩乐,这几日内的做派丝毫不与儒家所讲的以礼修身沾边,闲时两手总是背在身后吹着口哨在府中乱逛,偶尔调戏一下身边丫鬟,是那些长相清奇或是身材令人忍不住也要惊叹“有容乃大”的姑娘们,任其上下其索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这位先生说是真理是裸的,自当要努力寻求真理,探寻摸索。

    更多的时候则是躺在那张靠椅上,翘着二郎腿呼呼大睡。

    黄沁看了眼天色心想时候也快要到了,便顾不得要打扰好事而咳嗽一声出现在门外,眼中情景让人尴尬。

    儒家圣贤曾伋先生拉着小婢女细嫩的素手,手背上泛红明显是被烫伤,凑着嘴巴朝那处吹着,那婢女手中握着一只羊脂玉瓷大茶杯,看到门外那人之后明显神情慌张抽出握在曾伋手里的小手而退到一侧。

    曾伋看着门外那人露出尴尬神色心知如此有违礼仪便解释道:“太大了握不住。”

    说的是茶杯。

    黄沁却因为猜空了想到别的地方而尴尬,笑了笑说:“先生醒了?”

    曾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说:“昨晚研究乐理太深,睡得不是很好。”

    黄沁说:“先生博识多通,文翰纵横,更是六艺俱全的儒学大宗师,这乐字一章想必更是精绝了。”

    听伺候这位儒学大家的侍女们说,昨晚曾先生吹了整整前半夜口哨,后半夜却是和身边小侍女念奴姑娘畅谈修身之道,至于具体说些什么,无可得知。

    曾伋说:“世人误传而已。”

    黄沁笑道:“半个时辰后王爷在青园煮了酒,请先生过去同饮。”

    曾伋接过婢女手中的茶杯,咕噜咕噜漱了漱口,又咽下肚去,从椅中弹起,说:“去,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