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能让肚子圆鼓鼓的,那已经活得赛神仙了。可是正常情况人们都是饥肠辘辘状态。
此时,沈胜驹的肚子传来了久违的饥饿感,他喃喃自语地说道:“转移注意力……就不饿了。”
他将目光投到了敞开的大门处,强烈的阳光像被硬塞进来一般,那种明亮温暖的感觉让沈胜驹心头一暖。
在前世,妻子的全身瘫痪,儿子的婚姻大事,股市的波澜起伏……这一座座生活的大山早已将沈胜驹压得气喘吁吁。
如今,面前的阳光好像一下子射穿沈胜驹疲惫不堪的身体,将他心里的一座座大山在一瞬间融化殆尽。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那是暖洋洋的味道,让他孩童的脸上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他当下决定,这一生一世一定要活出精彩来,不要像前世般碌碌无为。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蹒跚地来到堂屋里,望着平日里孩子王的沈胜驹竟然安安静静的,便关切地问道:“狗胜儿,今儿怎么没有出去疯呢?哪里不舒服吗?”
当沈胜驹缓慢地睁开眼睛,看见眼前这个身材略微矮小的老奶奶,他的眼眶之中的泪水就像打开的自来水龙头,根本停不下来。
老奶奶脸上的每一个皱纹沈胜驹都觉得是那亲切,那慈祥和善的声音听在沈胜驹的耳朵里,就像沐浴着牛奶浴一般。
他哭哭啼啼地叫喊道:“奶奶……奶奶我想你……”
奶奶一脸疼爱地将沈胜驹搂入了怀里,用手捏了一下他那小巧的鼻头,笑着说道:“昨天不是说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嘛,今天怎么又哭鼻子。”
站在门口的祖孙二人,慢慢地被巨大的黑色身影笼罩住了。
“都七八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女孩子一样,羞不羞!”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堂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奶奶起身在该男子的手背上重重地打了一下,嗔怒地说道:“哪有做二叔的这么……这么说自己的侄子的!”
“妈!你就惯着他吧,看来他才是你的心肝宝贝。”二叔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沈胜驹慢慢地止住哭泣声,抬眼白了一下吊儿郎当的二叔,在心里暗暗想道:“原来是二叔这个白眼狼!没想到年轻的时候还是英俊的。”
“三七”分的头型像帽子一样扣在头顶,还好有挺拔的鼻梁,支撑起了整个“门面”。在配上会提溜转的眼珠子,还是称得上英俊的。
只是二叔那薄薄的嘴唇斜上方长了一颗令人醒目的大痣。坊间传闻,这颗黑痣可是名副其实的好吃懒惰的标志。
等到沈胜驹目光再次转向奶奶的时候,她的手中便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个烤红薯。
奶奶慈祥的笑容把脸上的皱纹全部都挤了出来,对沈胜驹说道:“狗胜儿,我们来吃红薯啦……”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地掰红薯,将其一分为二。
掰开的一刹那间,房间便弥漫开来一股浓浓的香味,将整个房间都填充满了。
看得沈胜驹和二叔口水直流,如果不受控制估计都要形成另一条黄河与长江了。
在二叔瞪直了的眼神中,奶奶将两段红薯全部都交给了沈胜驹手中,用叮嘱的口吻说道:“小二子!你可不准动狗胜儿手中的红薯,他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妈!我自然知道。您快去准备晚饭吧!”二叔不耐烦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侄儿,我可比他那不负责任的爸妈疼他呀!”
“臭小子!你还在胡言乱语!”奶奶抬手便要向二叔的身上打去。
二叔此时就像一只精瘦的猴子,在房间里来回穿梭地躲避着奶奶幸福的打骂。最后,奶奶拿二叔实在没有办法,用力地瞪了他一眼,便扬长而去。
此时,沈胜驹看都没有看一眼,四出乱窜的二叔,因为他根本无暇顾及,正心满意足地吃着手中的红薯。
二叔此时蹲了下身子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胜驹手中的红薯,咽了两口唾沫,眼珠子滴溜溜地打着转。
“好吃吗?臭小子!”二叔满眼羡慕地看着沈胜驹问道。
“特别好吃,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沈胜驹连连点头,赞叹地说道。
“那给你的二叔也吃一口吧!就一口,给我吃,今晚,我就带你去小李庄看电影!”二叔诱惑沈胜驹地说道。
沈胜驹瞪了一眼二叔,然后毅然决然地说道:“不行!”
“那二叔让你骑大马怎么样?这样总可以了吧!”二叔说道。
沈胜驹的嘴巴张得越来越大,每一口下去都会伴随着二叔咽唾沫的声音。
他咀嚼了一会,想了一下,拒绝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骑,我还是觉得红薯好吃。”
“咦?你这个臭小子!前两天像狗皮膏药一般缠着我,求着让你骑,现在有好吃的了,就什么都忘记了,行!狗胜儿。”二叔用手指着沈胜驹,没好气地说道。
他眼看红薯就要被沈胜驹消灭干净,便伸长了脖子,直接上嘴就咬。
只听见“噔噔”上下两排牙齿撞击的声音,原来沈胜驹早早地便把红薯转移到了。
沈胜驹望着仆了空的二叔,开心地笑得竟然露出两排刚刚换好的洁白牙齿。
“二叔,您怎么如此好吃呢?听说这跟您嘴边的长得“好吃”痣有关。”
二叔卷起来衣袖,怒气冲冲地说道:“臭小子!简直就是目无尊长,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嘛!”
沈胜驹白了一眼二叔,然后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么年轻就这般倚老卖老,如果真的老了那该如何是好哦!”
奈何,沈胜驹的身体太过瘦弱,根本不能和年轻力壮的二叔抗衡。最后,还是一不留神地被二叔一把提起了后背,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通常一场战役胜利都会伴随着丰富的战利品,自然二叔也要向沈胜驹索要胜利品。
“臭小子,这下老实了吧!快把红薯给我!”二叔说道。
“二叔,我给你吃!但是今晚我要去小李村看电影!”沈胜驹兴奋地说道,他的脑海里似乎想道了什么。
对于七八岁时候的记忆,沈胜驹早已经模糊不清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瘫痪在床的老婆就是出生在小李庄,只是任凭他如何去想,也想不出老婆七八岁时候的模样。
沈胜驹只记得老婆的名字叫李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