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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剑若惊鸿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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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之中,司马遥仿佛听见车外人声嘈杂,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臣东方璎有要事禀告,请万岁赐见。”

    却是东方璎的声音。

    司马遥睡得并不太沉,听到声响,便清醒过来,刚想宣东方璎见驾,忽然想到南宫墨还在车上,如果让东方璎上车,他俩见面恐怕不便。若是不见东方,又怕伤了她面子,一时踌躇,便朝南宫墨望去,却见他亦醒了,只是眼神空空洞洞,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马遥无奈,只得对车外道:“东方姐姐,有事吗?我已睡下了。”

    东方璎在车外说道:“皇上,有刺客前来刺架,陈长史、王司马、李大夫被刺身亡,向中丞、马司徒、郎中令、乐库令身负重伤,臣恳请皇上暂避。”

    “什么?”听到东方璎的禀告司马遥脸色一变,大吃了一惊,急急推开车门,见东方璎一身戎装,身披大红猩猩毡立于车前。他怔了怔,疑惑的看着东方璎身上的大红猩猩毡,侧身看了南宫墨一眼,心中奇怪,这南宫墨到底搞什么鬼,连最心爱的大红猩猩毡都披在了东方璎身上,却向自己求旨解除这段婚姻,这算什么?他心中虽然奇怪,但想到正事,随即向东方璎问道:“刺客来了多少人,是什么来路?”

    东方璎回道:“回皇上,刺客来了约莫二三十人,还不清楚什么来路,目前龙骧卫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只是这群刺客看来武艺不弱,臣故先请皇上暂避!”

    司马遥听说刺客才二三十人人,心中稍安,口中冷笑:“就二三十个刺客,朕要是避让,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朕倒想见识见识,这些刺客有何本领,竟敢前来刺驾!”朝南宫墨道:“表兄,你现在这车驾里休憩片刻,我随东方姐姐前去看看。”

    南宫墨面色有些古怪,道:“理应随皇上同去,我也想见见这些刺客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司马遥点点头,道:“也好。”说完整了整衣衫,与南宫墨一道下车。东方璎在头前带路,从南宫墨下车,到她转身,她始终未再瞧南宫墨一眼。而司马遥却有意无意的朝东方璎身上的大红猩猩毡瞧了好几眼。

    此时天已将明,风雪已住,东方璎引着众人来到城门关口,四周一片烛火照耀摇晃,喊杀声震天,南宫墨老远就瞧见自己的二弟南宫逸正带头与黑衣刺客在动手,数百名龙骧卫张弓搭箭已经将刺客们团团围住,北堂静昼却是坐卧在一旁 ,右手正按着左边胸口,似是受了伤。北堂家的家将在旁守卫。

    南宫墨赶紧快步抢到北堂静昼身前,见他左胸鲜血殷殷,滴落在地,果是受了伤,不由一惊,失声道:“聿歂,伤得可厉害么?”

    北堂静昼脸色惨白,勉强笑道:“不碍事,一点小伤。”他口中说是小伤,但任谁都看得出他伤得极重。

    南宫墨素知北堂静昼是大鄢朝中绝顶的剑术高手,却被刺客伤得如此厉害,看来这些刺客不容小觑。他朝那些刺客看去,见那些刺客背向城墙,站住方位,结伴而驻,虽然寥寥数十人,却精锐异常,出手狠毒且招式利落,绝无半分拖沓 ,一击不中,立时退回防守,显然是训练有素,演练得法。龙骧卫虽然人数众多,一时也拿他们没办法,还死伤了不少人。

    北堂静昼对着南宫墨道:“少卿,这些刺客布阵得当,进退得法,其实却是有人在局中调度,你看……”他用过手指着对面道:“你看那个中间的刺客,就是他在调度,若是擒住了他,那些刺客必然大乱阵脚,我方才就是想要闯入阵中擒他 ,才不意中了暗算。现在只能靠你去擒住他了,兄弟!”说到这里,他朝南宫墨笑了笑,眼中全是信任之意。

    南宫墨顺着北堂静昼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些刺客阵中果有一个人被护在中间,不论龙骧卫如何冲击,刺客们都是稳稳护住,不让那个人流露到外面来。

    南宫墨沉吟片刻,面色不自然道:“聿歂,我看这些刺客厉害,再厮杀下去龙骧卫死伤惨重,不如就放他们离开吧!”

    “什么?”听到南宫墨的话,北堂静昼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墨,愕然道:“少卿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不畏生死,孤身在万军丛中杀进杀出的南宫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宫墨神色复杂,无言相对,背后东方璎走过来冷笑了几声,道:“素闻南宫世子怜香惜玉,怎么,你连刺客都想怜惜一下么?”

    北堂静昼见得东方璎与司马遥前来,朝着他们微微一笑,道:“皇上,小臣身上不便,不能全礼,还请勿见怪!”

    司马遥忙道:“北堂世兄如此说,朕真是惶恐!伤得可重?”心中却是道:“你身上方便之时,也没对我行过礼,此时又何必如此说?”

    北堂静昼摇了摇头,道:“无妨,一点小伤!”随即又对着东方璎道:“东方郡主,那阵中的刺客是个女子么?”

    东方璎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北堂静昼碰了个钉子,但素知东方璎平日冰霜雪冷,也不以为意,仔细朝刺客瞧去,见那刺客身材娇小,背影妩媚窈窕,玲珑有致,果是个女子的身影,奇道:“果然是个女子!”

    北堂静昼话犹在耳,与刺客厮杀的龙骧卫突然一片哗动,惨声连连,原来本处于守势的刺客不知为何,突然放弃阵脚,冲杀进龙骧卫队中,龙骧卫不察,被冲乱了阵脚,死伤大片,顿时慌乱起来。

    就趁着龙骧卫慌乱的片刻,一道娇影从人群之中飞出,仿佛流星划过天际,仗剑直朝司马遥而来,来势极快,就如离弦之箭,声势一时无两,转眼间就已到了眼前。

    事起突兀,司马遥不及反应,保护着司马遥的侍卫更是反应不及。突然,司马遥身后的南宫墨身形一动,快如鬼魅般的挡在了司马遥身前,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刺客的长剑已然刺到,利刃剑芒将南宫墨胸前衣衫尽已震碎,只要再上前半分,南宫墨必然死于他的剑下,这几下兔起鹘落,发生太快,众人非但不及反应,甚至连呼叫都已不及。

    眼见南宫墨已活不成了,可那刺客却没有刺出这要命的一剑,他非但没有刺出这要命的一剑,还硬生生的收回了手中长剑,随后向后跃开几丈,就乘这点间隙,东方璎已经回过神来,手中长剑一动,便向那刺客杀去,那刺客似乎不愿与 东方璎交手,只一接触,便向后跃开,东方璎仗剑再上,那刺客再退。与此同时,一道红影从龙骧卫阵中飞起,身法轻盈迅捷,来的极快,向那刺客背后袭来,众人看去,却是南宫墨的胞弟南宫逸。

    这刺客听得背后有风,知道有人偷袭,也不回头,躲开东方璎一剑后,手中长剑一闪,反手就向南宫逸袭来的方向刺去,正是南宫逸不得不自救的方位,其速度之快,方位之准,就如背后生了双眼一般,连司马遥和北堂静昼都不由暗自喝彩。南宫逸若不后退,必受重创,无奈只得撤招自救,向后跃开三丈,那刺客也不追击,凝神而立。

    南宫逸背后偷袭,还被人一招击退,自觉面上无光,他素来心高气傲,今日当众丟了面子,岂肯甘休,于是朝着东方璎道:“嫂子,不劳您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拿下,您就在一旁观战便可。”说罢一声长啸,便朝那刺客直扑过去。

    若是旁人的话,东方璎定会不理,但南宫逸不同,一来他们是姨表姐弟,算是至亲,二来南宫逸和南宫念从小就是跟着她身后玩耍长大的,感情一向要好,他既开口也不便弗他面子,当下收剑退在一旁。

    南宫逸此番虽然含怒出手,但他知道这刺客极不好斗,出手也是十分稳重,只见他一柄长剑舞得如幻如影,似长虹万千,每一剑都是威力无比,剑气森然,青芒烁烁。这刺客见南宫逸的剑势沉重,便剑走轻灵,根本不与南宫逸剑锋接触 ,只是身形飘动、不停的闪避。但无论这刺客如何躲避,南宫逸手中的剑锋都是如影随形,牢牢的将他罩在自己的剑光之下,越缩越紧。

    司马遥、东方璎、北堂静昼都是剑法名家,眼光极为老道,看南宫逸所施展的剑法,都觉这南宫逸剑法大气蓬勃,连绵不绝,已然大成,只不过出招斧凿痕迹太重,还难称顶尖,如果遇到真正高手,你这许多剑都伤不到敌人,早伤在敌人剑下了。

    眼看南宫逸的剑光越缩越小,而那刺客也已避无可避,所有人都看得出片刻之间,那刺客必将伤在南宫逸剑下,司马遥和北堂静昼同时露出了微笑,东方璎冰冷依旧,但眼眸之中却带着些许困惑,只有南宫墨神色紧张,似是担心着什么 。

    就在众人都觉得胜负已定的时候,忽然间那刺客身形一动,手中长剑一闪,就如一道闪电,生生将南宫逸的剑光劈开,直朝南宫逸而来。南宫逸脸色大变,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等到他想要躲的时候,冰冷的长剑已然刺入了他的左臂 。他不由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刺客收剑回立,剑尖滴血,她这一下出手变化极快,众人都没看清刺客这一剑是如何刺出的。

    眼见南宫逸受伤,大批的侍卫和龙骧卫急忙抢上前去,怕刺客伤了南宫逸,东方璎离得最近,身形动得最快,可她身形刚动,南宫墨的身形便从她身旁掠过,他的食指中指两根手指一引,东方璎腰中长剑便已到了他手中,身形一晃,便已经飞到了南宫逸身旁,从拔东方璎腰中长剑,到飞身抢到南宫逸身旁,动作一气呵成,迅捷无比。

    南宫墨这一手功夫显现出来,北堂静昼又惊又叹,道:“少卿的功夫比小弟高得多了,佩服!佩服!”

    司马遥与东方璎也是暗暗赞叹,口中虽然不说,心中也是敬佩不已。

    南宫墨伸手扶着南宫逸,关心道:“没事吧?”

    南宫逸摇了摇头,脸上极为不甘的道:“没什么!”

    南宫墨知道兄弟极为高傲,这下当众输在刺客手上,心中肯定极为难过,于是说道:“兄弟,你先去疗伤,这女子会妖术邪法,大哥曾学过佛门中的降妖大法,让我来降她。”他说的十分认真,就像是真的一样。

    南宫逸知道这个哥哥向来就是信口胡诌,出口不忌,他的话哪能相信,但自己手臂受伤不轻,就想再战也是不能,只得对兄长说声“小心在意。”然后缓步出圈。

    南宫墨待得兄弟出圈后,才一展长剑,对着刺客道:“姑娘,你剑法不错,接我一招试试。”口中话还未落,他手上的剑便已出手。

    他这一剑使得很慢,绝对不会比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走路更快,慢悠悠,轻飘飘,让人看了都能睡着的那种,这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剑。

    可就是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却让那女刺客的眼中露出一种恐惧之极的神情,因为她眼前的剑虽慢,可眼前那个使剑的人却不慢,非但不慢,反而如风一般自由流动。他手中的剑此刻仿佛也有了生命和灵性,就像化身为洪荒猛兽,欲择人而噬。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这一时刻都失去了色彩,这一剑,绝对是要命的一剑。

    她只能不断地退后,不断地退,可对方的慢剑却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这一剑所切断,无论怎么闪避,都躲不出这一剑的控制之内。突然,她感到后背一紧,她竟退到了树桩之上,看来已是无路可退。剑已到了眼前,现在这一剑随时可以刺穿她的胸膛和咽喉。

    这一剑并没有刺穿她的胸膛或是咽喉,虽然那一剑已经无处可避,但她本不必避让,因为她手中有剑。她可以死,却绝不能败。

    她整个人气势忽然一变,手中的长剑,忽然化作了一道光华夺目的流星,不可捉摸,不可抵御。剑光流动,寒意大作,肃杀作响,剑出,绝不空返。

    无情的剑,剑下无情,这一剑也是要命的剑。

    她心中竟拼了同归于尽之念。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无不耸然动容。

    “叮”的一声,火星四溅,双剑交加,都发出耀眼的光芒,下一刻,南宫墨的剑光忽然消失,剑式忽然停顿,然后他就做出件任何人都想不到、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他忽然扔掉了手中的长剑,任对方的长剑朝自己刺来。在那一瞬间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空明,甚至,充满了柔情,充满了幸福和平静。

    而在南宫墨扔下长剑之时,那女刺客的长剑已然穿过南宫墨的胸膛,直至剑柄。

    众皆惊呼,谁都想不到,竟是这般结局。

    南宫墨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长剑,再朝女刺客看去,却见她眼中也充满了惶恐惊惧之意。他凄然一笑,低声道:“快走,你的手下都已死得差不多了,他们一拥而上,你可抵挡不住。”语声说得甚轻,只有他二人能够听到。

    女刺客看了远处一眼,见自己的同伴早已死伤大半,余下的也已被龙骧卫分散围住,想要冲杀出来,确是艰难得很,她伸手扶住了南宫墨,摇了摇头,美目中竟有泪滑下,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