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破晓。
江湖中各派宾主代表,受到仇庄主邀请函,现身卧龙山庄。
卧龙山庄聚事厅内,早已齐聚各大派的代表,宾客满堂,分别落座两排,当间最上首的便是仇震天仇庄主了。
不一刻,任逍遥牵猿奴随,一袭白衣,满脸冷俊,也行到卧龙庄的聚事厅。老昆仑目光左右点落,却没有他家少爷席座之处,当下恼怒起来,开始喧宾夺主,抡着人面杖,对最前的几名帮派代表,没头没脸的乱打乱砸,嘴内骂咧咧的,“你们这些没眼力劲的泼厮狗头,都是什么狗屁身份,我家逍遥少爷又是何等高贵,不知让座,不便是等讨打么!”
那些被老昆仑搅闹的人,皆是有着极深江湖背景的宗派堂主,此刻怎么能放下身段与一个矮奴去耍狠争勇呢,都也是冷哼着视老昆仑几眼,掠到一边躲避去了。
老昆仑挑出一把崭新的椅子,搬到任逍遥身后,用衣袖擦了再擦,才毕恭毕敬道:“少爷您落坐,小的挑的是最干净的椅子。”
仇震天庄主识的任逍遥,不禁哈哈大笑,“贤好一个贤侄的忠护矮奴。”随即吩咐让左右下人,多去搬上几把椅子,以防为这种琐碎小事。再生争端。
烟雨夫人立于一边,听到喧闹,娇媚柔笑的视过来,当目光落处到任逍遥时,不禁怔起片刻,好一会才强将眼神转向他处,顿觉心海如同落石,涟漪久荡不止,暗自道,这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儿郎,和我的倾城之貌莫不成绝配么?!
仇庄主吩咐手下给诸位宾主看茶,到任逍遥的时候,烟雨夫人却亲自端茶奉上,到他身前时,那夫人突然失手将茶杯跌落,脚下一软瞬时花容失色,柔弱身体散出淡淡体香,倾斜倒向任逍遥。任逍遥坐那里身形不动,倏然出手,动若电光火石,诸多各派堂主,都也是对任逍遥的眼神间带出几分妒意。众目再看时,跌落茶杯早已稳落任逍遥手心,滴水未溅,右边手背撑住那夫人倒来的娇柔身躯,烟雨夫人的胭红脂唇,在任少爷脸侧相隔仅有寸许,都能清晰感受到鼻息气浪喷涌颊间。
任逍遥呈出少有的紧张,脸色瞬时也带出几许羞红,从他断续吐话间就可看出:“夫…人…自…重!”说罢手背轻轻将烟雨夫人身躯轻撑而起。
烟雨夫人却梨花带雨,颊间透出的万般娇媚,足让世间男子难以抗拒的诱惑,眼圈通红,视着任逍遥眼睛:“小夫人无心之失,恕犯到公子还请…”
“无…妨!无妨!”任逍遥眼睛视都不敢视对方半眼。
“这位美如天仙的娘子,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家少爷?!”
“混蛋闭嘴!!”任逍遥抡拳头对老昆仑头顶怒打一拳,瞬时冒起个大疙瘩,老昆仑头晕眼花,满天星星,跌跌撞撞躲到一边,不敢再多说话。
“任初猿你看,那狐媚的野婆娘又再勾引汉子了!”
“谁让人家天生就喜欢勾引男人呢!”筱绮和任初猿挎弓背刀的也赶到了卧龙庄。任逍遥与任初猿视到后,各自瞪视一眼,互不理会。
“你!小妖女,凤鸣山庄的事还没了结呢,竟还敢来送死,来人,将两个不伦不类的妖人拿下!!”烟雨夫人怒斥遣人,鬼影等四大派掌门当即就要动手拿人。
任初猿耍出黑龙牙:“昨晚没忍心打死你们这群老东西,当真还要再以身试水么?”
“慢着!能来到卧龙庄的就是给足仇某面子,来者是客,都不得无礼。”烟雨夫人虽然怒嗔,但仇庄主都那么说了,她也不敢再多生造次的话。仇庄主得知这是任家的二公子,也是既惊又喜,随又说:“今天召集各大门派代表前来,确实有几件要事要与众雄商讨。”
仇庄主泰然自若,扫视众人一圈,也没发现有异议的帮众,见无人言语,又道:“仇某今日可谓是有喜有悲,先说这喜吧,便是各大帮派都给卧龙庄仇震天面子,为了避免江湖再掀腥风血雨,鄙人斗胆让诸位,将三十年前私藏所得罗刹碎片都交出来,还与任家,恰好任家的二位少爷都在。”
顿时下面的帮派一阵匪夷所思的议论,“这种干系到各派声威,能提升内力的至宝,凭什么要交出来,坚决抗议,任家算什么…!”
“那东西从诸位手内根本没用,藏的在隐秘,也能带来杀身之祸,据我所知幻皇已经开始布出幻兵幻将,就为搜集完整所有碎片,这事大家肯定有所耳闻了,听说已经有些门派被阿袒血洗屠尽了,到时仅为那不相关的碎片,牵扯出诸多人命,恐怕大家会追悔莫及。”
仇庄主四下目转,几个落处,见众派宾主,沸声一时静下来,又道:“还有其主要,大家都不懂密语调息,如何能升功延寿,在诸位那里,都不如一张纸能派的上用场!如果肯上交,仇某定不会负了大家,我会传授自己的绝技,断情八绝斩,其中的四式!那样大家可以同仇魔忾阿袒!重振武林!”说到此处,各宗派代表都也是一致的抵制魔敌,但是罗刹碎片,却没有一个人上交的。筱绮早也感应出来,那些豪杰身上压根没有碎片。
仇庄主再次目扫一圈,见并没有效应,顿时面色略沉,苦笑道:“当然这后面还有一个悲字,昨晚我孪生弟弟代替我和知秋一叶比武,被杀了!!”
在场的宗派堂主们,各自楞了片刻,又互相探头小声议论,那南知秋扒皮剑客可不是好惹的,仇震地和他比武,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么。
当仇庄主提到知秋一叶时,任初猿和任逍遥眼睛各自亮了一下,任逍遥稍作思绪,还是忍不住道:“你是大庄主为何不去!?”
仇庄主面有异色,咳嗽几声,“前…天仇某偶染风寒,所以…事发至此,我很为此事自责,其实换作我,也许死的便会是知秋一叶了。”
“再哪里比的武?!!”任逍遥仍旧再追问。
“就在卧龙庄后山的练武场,当时有惩恶谷主,四大派天王也都在场,先前讲的是大家以武论友互相切磋,大家依次和南知秋做了比试,到震地那场时,知秋一叶败了下风,竟用暗器偷袭了震地,才会中了他的下招,不然的话便不会…”仇庄主话到深处,竟也是黯然神伤,挤出几滴老泪。
任逍遥冷哼一声,不在言语。昨晚,两大高手楼巅对决时,任逍遥闻着箫声跃到一处楼脊,两大高手的楼巅之战,他自暗处全视到了。当即便知晓卧龙庄内定隐藏奸诈,但他的性格并不会揭穿,去多管闲事,也只是冷眼看着好戏。
仇庄主手托额头伤神良久,他料想到单凭自己说服众雄,上交碎片,力度不够坚实。当即率领群雄去了仇家后庄院,绕过后山,此处房屋四下已经挂上白布,布了灵堂,“筱绮有腥血的咸味。”
“任初猿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呢?”
“呃,你是说那具尸体嘛?”
“对,如果放在正常门庭,出了这等比武被人打死的下风丑事,要么对外说个病猝意外之类的谎话,瞒都怕瞒不住的事,仇庄主却生怕别人不信他的,带些外人去内院看他弟弟的尸体,越是这样,越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筱绮目光落处各派人众,言语纷纷乱杂,便不在言语。
用白单盖的尸体,血肉渗红了上面盖的白布,印出一个人形来。几个穿白孝的下人,不停扇扇子驱赶落上面的苍蝇。“令弟的皮已经被知秋一叶给扒下去了,只剩下这血肉尸身,我也一定会寻知秋一叶报仇的!”仇庄主攥拳愤慨道。
这时有人问,“扒皮剑客知秋一叶去了哪里?”
仇庄主道:“杀人前,他身中我弟弟的毒沙掌,跃墙逃之夭夭,之后便不知去向,我怀疑知秋一叶,已经投靠阿袒麾下了。”
“既然身中毒沙掌,再怎么有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扒他弟弟的皮,而众人却无动于衷呢?前提下,除非他本来就是不值一提的死人。”筱绮小声对任初猿说。
“哪这就不是仇家的尸体了!?”筱绮赶忙对任初猿吁了下,让他小点声。“这里面既牵扯到了罗刹碎片,又搅进了你们任家,不简单!”
“哪,筱绮,我也感觉出可疑的地方来了,仇震天为什么要着重的告诉大家,自己就是卧龙庄的大庄主呢,是不是他有心虚的地方?”任初猿小心的将盖尸的血单掀开条空隙,“切,别说扒皮了,就是活着,咱们外人也很难分辨出来吧?”
“这也许就是仇庄主最高明的地方,如果是替身呢,谁能分辨!?”筱绮忍不住道。
“呃,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