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持续的飞雪,池州还蒙上了一层阴影。
张纪的心情跟形势相关,现在非常低落。基本上她每日的清晨都会同一时间走在同样的一段路上,也会对同样的那些人微微点头。
今日例外,没那个心情。自有消息传出赵诚指挥权第三次被拿走、这位唯一在劣势时候有办法把王秀压制得不敢妄动的人被下掉,这是一种割裂。
张纪猛然发现,这个世界、或者说大宋从来都不曾改变过,原来什么样现在仍旧是什么样,且似乎有更严重,病入膏肓的倾向。
众所周知,赵诚那家伙的一些行为真能和邪恶牵连上,但他做事的热情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有过不止一次的事实证明,只有他是真正能控制住池州伤害、能让王秀顾忌的人。
经由这事,倒是让张纪第一次对张商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而不是他的水平。
亲自扭转了溪山和陵阳山战事结果的天才指挥官,就这样被他们第三次冷落。赵诚到底有多少耐心张纪也不太好判断,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任何一匹马都会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倘若赵诚真被他们给逼上绝路,上山落草,他真会成为大宋的噩梦,会比王秀恐怖十倍!
更可惜的是这里是大宋而不是野蛮的战国时代,否则张纪恐怕会建议张商英:若不启用就杀了他吧。
另外,一切在张纪看来也都来的太巧。第一时间就舆论大反转,到处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战争结束,讨论着官府的英明举动,还讨论着战争贩子赵诚被凉拌的事。
张纪倒也没把这事套用战国做对比,却联想起了大宋自立朝以来所面临的军事不利,各种不明觉厉的事件导致总会输掉战争,看似是军队懦弱,总是找不到原因。
但实际上,这次赵诚所遇到的事件,似乎就囊括了大宋的传统基因和现象。
父亲张叔夜的信还没到,现在不到就再也不会到了。这表示现在张叔夜也不能有更多的作为,这事已经被蔡京的意志主导,那就只能等着看结果。
“希望结果不是池州城破。”
暂时,张纪也只能神棍似的这样开始祈祷……
“天气越来越冷了!”
(ex){}&/ “之前朱家系、应俸局的官僚竟然蠢到信了方腊,只拿方腊银矿收益的两成?直至我告诉朱孝,方腊的草根队伍根本没有炼银的工艺。若没有应俸局从工部兵部弄来的匠人队伍,方腊的银矿就是一座废矿。”
“……”
历天闰十分无奈,许久才道,“所以这才是他们忽然转变,拿走摩尼教七成收益的原因?”
“是的,这近乎一群近亲交配出来的蠢东西。”王秀哈哈笑道,“他们自诩满肚子墨水懂的很多,实际什么也不懂。譬如我给了朱孝这个实惠后,朱孝竟然蠢到无差别对待,也要收走咱们铜矿的五成收益?这样一来咱们兄弟吃什么?这样一来,他还真以为没他我不能活?”
“这的确是……极富冒险精神的一种蠢。”
历天闰真的很无语,在大王给了消息后,方腊人手少,又没有炼银工艺,所以被“重新分配”是没办法的。但尼玛我灵芝山是铜矿,咱们自己就能炼铜,私铸钱和银也完全不同,那是普通人就可以用去流通的东西,且灵芝山还兵强马壮。
也就是说和方腊相比,灵芝山不论技术还是渠道都可以不依靠朱孝,给他两成只是为了做事方面、不想立即破脸,他却有了点颜色就想开染坊?
“恩,这的确是大王说的人性,吃相只会越来越难看。”
历天闰想明白后微微点头。
王秀的脸色变得和天气一样冰冷,最后看了一眼池州方向,“他们更蠢的在于,把我唯一顾忌的赵诚给凉了。若赵诚仍在,或许他们还真有些底气和我谈诏安条件。但这种自毁城墙自断手脚的行为,难道不是给我谋取更大利益的机会?”
历天闰这才有所悟,“所以大王这时期相反不在乎白沉香部?”
王秀微微点头,“是的没有了粮食和赵诚指挥,羊山的作为应该是极为有限了。当务之急以朱孝为媒介,配合官府的诏安谈判,然后抓住机会,给予官府的最后力量一次重击,至于往后再看,能干掉当然是顺手干掉,不能干掉就等更好的诏安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