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有意的!”于美之恶狠狠的说道:“瞧你长那狐媚样儿,肯定是你先勾引大哥的。就你这种女人我看就应该扔到花街柳巷去,留在府里也是个祸害。”
孟禾一垂眼,用极细的声音问道:“你若想陪他,我送你一程可好?”
“你敢威胁我——”说着就挥着手臂准备给孟禾一巴掌,于远之拦住她冷冷的说道:“大姐,我太太向来说到做到,还请大姐好自为之吧!”
于美之见斗不过他二人便哼了一声去了卧房,此时大太太躺在那里刚刚恢复了一点直觉。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的儿啊~~~”
上次谈话之后孟禾对这位公公印象大有改观,今日杀了他的儿子孟禾颇为愧疚,可又不知如何宽慰,此时此刻她心里依然觉得那人该死,尤其是听到他咒骂于远之的时候更是该死。孟禾清楚自己只是愧疚,毫无悔意可言,于敬之死千遍万遍都不足惜,可当她瞧见于远之的眼泪后竟觉得自己错了。
于司令坐在床边握着大太太的手,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你吃斋念佛就是为了替他救赎,可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他越走越偏。”
“老爷这是在怪罪我?”大太太哽咽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敬之,这些年为他擦屁股也擦烦了,可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是于家长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于司令坦然的回答道。
“你我夫妻几十年,这话”
于司令:“我知道让你心寒,可就算你拦得住这次,你拦得住下次吗?别人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他连这个宅子里的人都没有放过,你觉得他以后会对我怎么样?”
大太太垂下眼望着地面上未干的血迹,淡淡的说道:“老爷可否让孟禾进来,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于司令没有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大太太本身执拗再加上死了儿子,估计什么宽心的话都听不进去,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了接受了。大太太招呼身边的丫头,“去,把大少爷身上那把剪刀拿来给我瞧瞧。”
外屋的孟禾一听大太太要见自己,赶紧起身。于司令则招呼下人开始给于敬之换衣服,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得赶紧处理,还要想一想明日如何对外界交代,还有外地的亲家,还有工作的单位于司令紧紧的握住夏青萝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青萝,你要帮我。”
“老爷放心吧!青萝会一如既往的照顾好我们的家。”夏青萝说罢给了他一个笑,他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孟禾进了卧房后,大太太正半靠在孟禾的床上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那把剪刀。身边的丫头也是各个屏气凝神,生怕这老太太一失手戳到自个儿。
“孟禾留下,你们都出去!”大太太低沉的说道。
于美之上前一步,“妈,这女人阴险狡诈。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大太太:“出去,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能把我怎样?何况孟禾是上过学的人,懂得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孟禾没有答话,垂着头听着他们纷纷离开。大太太幽幽的说道:“人都走了,跟我说说吧!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想知道他死前都说啥了。”
孟禾:“回大娘,都是些无谓的话,您还是别听了。”
大太太:“说——”
孟禾面无表情的说道:“弟妹,你就从了我吧~反正你的男人也不中用,何必为难自己呢!大哥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这次完了保证你下次还想要”
“别说了!”大太太咬牙切齿的看着孟禾,心里清楚孟禾没有撒谎,这就是她儿子的作风。可她儿子风流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拿剪刀扎他呢!谁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孟禾,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琢磨着,哪来的勇气?难道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竟敢扎死我的儿子还一点悔意都没有。
“你过来!”大太太轻轻的招手。孟禾看了一下剪刀,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跪下!”
孟禾楞了一下,没有服从。大太太厉声厉色的重复道:“跪下,这个家还没人能反抗我呢!”
“扑通”一声孟禾如她所愿跪了下来,心想毕竟她的儿子因我而死,我跪一跪就当宽她心了。
外屋一团乱,于远之也带着说不清的心情去帮于敬之换衣服。上官岩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卧房门口留心着里面的动静,说实话他是害怕孟禾一鼓作气把大太太也弄死,那就不好办了。今日的事情他并未觉得孟禾有错,毕竟事发突然,可事关于远之,理应提前知会一声,擅自做主实在有些孩子气。听到孟禾学于敬之说话时,上官岩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跪下之后便没了声音,上官岩有些担心。不一会儿他竟闻到了一股血腥气,瞬间慌乱起来。几个大步上前扯住于远之的袖子来到了一边。
“里面流血了,你想办法进去瞧瞧,要是你大娘也遭遇不测,你爸便没理由原谅孟禾,到时候怕是你我都不好办。”
于远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孟禾不会的。我这就进去——”
大太太见于远之进来,冷着脸说道:“谁让你进来的?难不成我现在连教育儿媳妇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于远之走到大太太床边,站的笔直,许久才开口道:“儿时,我特别羡慕大哥大姐,有一位像您这样的母亲。时刻关心着他们的衣食住行,还会在院子里看他们打鸟,还会陪他们放风筝,有时候也会和他们一起捉迷藏。每次看见您陪大哥练字我都十分羡慕,您拿藤条抽他的时候我也会很羡慕。我也想要一个母亲。曾几何时我自不量力的想靠近您,可被您一次次的挡在门外,别说关爱,您连门都不给我开。你们娘仨隔三差五的鲍参翅肚,而我和三姨娘吃的只比下人多一些荤腥而已。三姨娘当家前几乎从未没穿过绸缎,都是和下人一样的粗布旗袍。我们这般忍让也未能让您的儿子饶过我们,这宅子里的事情孟禾不清楚,您一清二楚。您儿子做的好事您都看在眼里,不觉得他罪有应得吗?”
大太太强装镇定,“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于远之红着眼指着门外说道:“您现在瞧见了,外面死的是您的孩子。可被他害死的别人的孩子呢?从前府里的丫鬟,他欺负了多少?翠死的时候您就在旁边看着呢,您替她的父母想过吗?三姨娘肚里的孩子是被谁一脚踹掉的?又是谁大半夜的跑到三姨娘的床上?都是您的好儿子——我现在不是教育您,是告诉您。他死了,他活该,他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您算什么母亲?您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有什么权利教育我太太?我太太这叫自卫,若是翠当年手里也有把剪刀,早就为民除害了。”
“于远之——”大太太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于远之不屑的笑着,伸手扶起地上的孟禾,就势将她肩膀的剪刀拔了下来,孟禾吃痛皱了皱眉。于远之拉着她向外面走去,还不忘回头告诉她:“大娘,您别忘了这里是我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