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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回到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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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医院待了两天,我就出院了。我个人是极为厌恶进医院的。因为我知道,除了有小孩出生外,再踏进医院势必不会有好事。要么是自己有病,要么是身边的亲人朋友有病,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无奈的是,你这辈子又不可能不进医院,毕竟出生就是在医院,甚至连死都可能出不了医院。在得知我要出院后,卫斯理坚决要挽留我,说:“你再检查检查,你肯定还有病。如果检查不出来就先在这里待着,避免留下什么后遗症,反正这里面也不用付房租,还有营养费误工费,正所谓躺着都挣钱。”我说,这样很没意义,要躺着挣钱也要通过自己劳动所得,这钱才花得安心。卫斯理说:“你这话说得颇有艺术,但好像有点违法。”继而他问我:“你以前是什么职业?”

    我说:“学生。”

    卫斯理躺在床上若有所思拍着我的肩膀说:“没想到你当年就那么上进了。”

    谢护士坚持把我送下楼,我说:“你们医院太会做生意了,客人走了还知道维护一下客户关系,捞个回头客。”

    谢护士说:“这是特别关照。”

    到楼下,我说了一句特别不应景的话:“好好照顾我兄弟,上去吧。”

    谢护士点点头。我望着大楼外秋风萧瑟细雨绵绵,终于想出一句应景的话,我要对她说:“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记住,在我没回来之前请不要谈恋爱。”

    如果谢护士转身飞扑过来,说:“我没有男朋友。”

    那我就说:“我也没有女朋友,要不然我们苟合吧?”

    我转过头,发现谢护士正远远望着在雨幕前发呆的我,从电梯口叫了我一声:“喂,你怎么还不走!”

    我对她说:“我这就走,你别催。”

    我跑到雨中,又折身回来,我决定找谢护士借一把伞,她一定会叫我好好保存,见伞如人,甚至借机表达心思。于是我跑回去对她说:“这雨很大,你能不能借把伞给我?”

    谢护士说:“你还是不是男人,这点雨都打伞。记得还回来给我,我就这一把伞,没空还的话,我下班了去古城找你拿。”

    十月已经来几天了,大理古城到了一年中最繁荣的时间。我回到古城,这个阔别七天依然没有什么新意的地方。那条被无数人踩着的人民路依旧让我失望,拥挤的人潮里完全看不到一丝自由的迹象。这条人民路妄谈能容下自由追求者的灵魂,它连十月份某一天中游客的肉体都无处安放。

    我看到那个卖民族服装的小姑娘在人民路旁边摆地摊卖小饰品,穿过拥挤的人潮,过去瞧了瞧。东西价格比往日贵了一倍,低头看她坐在地上卖,才茅塞顿开什么叫做坐地起价。小姑娘跟我说,她卖的是景区的特色,虽然东西毫无特色,但贵才是特色。我说,你快成万恶的资本家了。小姑娘说:“你在大理多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我那会刚来也会这样觉得,现在我就是那样的人。”

    回到独门小院的上下铺宿舍,竟然发现四张床都躺了人,把我在大理古城唯一的一席之地都占据了。燕南飞跟我说:“老板以为你这段时间不回来住,已经把你那张床位转租给别人了。”我说:“你没跟老板说我要回来吗?”

    燕南飞说:“我说了啊,老板现在每张床铺租出去一百八十块,还说叫我先搬出去外面住几天,每天给我补贴一百二十块,够我以前一天工资。妈的,当年我要那么会做生意,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我说:“这老板真是个好人,挣钱的时候还能想到你。”

    燕南飞愤慨地说:“这种人我都耻与为伍,为了区区几十块钱,现在连我都要扫地出门。卫斯理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仔细想想他说话还是挺有意思。金钱确实可以培养感情,但你还真别指望用感情去维系金钱关系的人。”

    燕南飞对我说:“要不然你晚上跟哥们将就将就?”

    我说:“你愿意让我趴在你上面睡吗,要不然就把我切成几段也能睡得下。”

    燕南飞吸烟呛了一下说:“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变态。”

    夕阳又毫无预兆的来临,预示着这一天拿着放大镜都看不到半点波澜的日子即将过去。我走在大理的古城里,毫无目的地跟着人流四处游荡。

    大理的夜幕已经缓缓降临,古城里灯光辉煌,我爬上洱海门的城墙,点起一支香烟,望着喧嚣的古城,我感受到孤独的冷意正蔓延在我的周围。我立定了许久,城墙下面有个人慌里慌张地爬到我旁边我才缓过神来。我发现这哥们竟然是那天与我同乘出租车过来的旅客。

    看他着急的模样,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在人民路摆摊被城管打劫。”

    我怔了一会,说:“你不是才来大理几天怎么也去赶潮流?”

    他说:“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现在先积累点经验。”

    我说:“你还挺有先见之明。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没来几天就去步前辈们的后尘,来这么些天你感受到自由了吗?”

    他反问我:“自由是什么?”

    我拍着脑袋说:“你把我问懵了,但我敢肯定这样子下去你是不自由的。”

    他说:“自由这东西很奇怪,我以为我过来这边没有约束就可以自由,这些天确实也是如此,但当被城管追那一刻,我又感觉不到自由了。”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在这边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他说:“那这样子按时上下班还有自由吗?如果这样子我也不必来大理了。”

    我说:“或许可以找一份想去上班就去上班的工作。”

    他点点头说:“那只能自己当老板了。但现在我唯一能当得起老板的方式就是摆地摊。”

    我沉吟了一会说:“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说:“大家也有想过集资起来开一家店,但算来算去好像滋养不了那么多自由的灵魂。”

    我点点头说:“那确实是一个问题。”

    他也点点头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一下子我们两个人陷入沉思。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回去?”

    他说:“我都跟家里的朋友说出来追求自由了,自由都没见到就回去岂不是更没脸见人,死也要死在追求自由的路上。”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那条散发着文艺气息的人民路正在被一团死气环绕。

    此时我看到城管已兵临城下。至于做什么已被屏蔽。

    旁边的哥们问我:“这里还有路可以跑吗?”

    我说:“没了,这里是死路,我们都是爬上来的。”

    他听到城管的热情呼唤声,往下面大叫道:“好好,三秒钟,我从上面跳下去时间正好合适。”

    城管拿着大喇叭,至于说什么,已被屏蔽。

    周围扩散着喇叭的声音,城墙下已经围过来不少人,但这些人并不是顾客,很显然妨碍到城墙下一个摆摊做生意的大妈。大妈抢过城管的喇叭叫道:“你喊什么喊,你一个穿保安皮的还真以为自己穿警服了。小伙子,你们还年轻,可别跳啊,要是跳下来砸到我的摊子上,没死还好,要死了大妈以后可还怎么做生意啊!你们来大理玩,大妈热烈欢迎,大妈也是靠你们游客才能养家糊口,但你们不能过来玩命,把大妈的生活也影响了啊。”

    我说:“你听到人民群众的声音了吧,他们才能代表在这座城市发出声音。”

    他说:“那我们的声音呢?追求自由的人就不配在这座城市发出声音吗?”

    我沉默了很久说:“你们是外来物种侵袭。”

    他一言不发,怔怔地望向古城那条在他心中永远充满神奇色彩一辈子也走不到尽头的人民路。

    我给他散一支烟,问他:“我怎么也没想通,城管为什么会追你到这边,你手上不是没有作案工具?”

    他点起香烟悠悠说道:“他抢我东西,我把他打了一顿他当然追我了。”

    我用力吸着烟,吞吐着,任由烟雾弥漫向我的眼睛。在这座城市里,我并没有找到新的生活,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留下的意义,我或许要回到自己的老家佛山,或者是去念过大学的榕城,又或者是去曾经有短暂记忆的南京。我在恍恍惚惚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从城墙上跳下去正被城管拿着棍子从后面追赶,他拼命往前跑追逐他的自由。

    这个世界多么的荒唐,这小子刚来古城那天下车看到的那一幕,竟然重演在他身上。没有人能说出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子,好像我们一出生这个世界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而我这次依然处身事外,或许我从未有一刻属于过这座城市,而他已经开始融入这座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