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拿出那血华丹也是一怔,心想怎得把这玩意儿拿出来了,本意给爹爹的,但想爹爹那脾气,怎会要这种物事,又看了眼马儿,心中突发奇想:“那贼丫头不是说这羊屎蛋能养血治病么,枣儿本就体虚,若是吃了,说不准便能身强体健,那便不担心被他们宰杀吃肉了,对的对的,上天还是对枣儿可怜见儿的。”
想到此节,大有所喜,伸手强搂住马颈道喜,跟着将那半枚血华丹心拖入掌心,自己先微微一问,不禁皱眉,略有疑惑,心道:”怎么有股狗屎粥的味道?可能这配方中和爹爹用了一种材料。嗯,便是如此了。”
说着把手向那马儿一伸,马嘴在他掌心上一过,只觉痒痒的,那半颗血华丹已然没了。
那红马吃完,忽律律一声,似说滋味极妙,李燕不以为意,轻轻给马梳毛,梳不多时,红马又是忽律律一声,比之适才声音更大,再过一刻,又是忽律律一声,四个蹄子轻轻上下踏动,李燕似觉不对,便不敢离开。
移时,果见红马有些按耐不住,摔头踏蹄,躁动不安,似要从马棚中夺出。
便在这时,忽听马棚上一道声音传来:“你这马儿,怕是得出去跑跑了,不然可得憋坏!”
李燕一听,便知是那少女,心想这丫头当真回来寻剑了,还未说话,只听“哗“的一声,见那少女已然跃下,月色朦胧,微微而罩,只觉与白日的感觉,大不相同。
那马儿见突然落下个人,也是一惊,略微安分了些,李燕也忙摸摸马背,加以安慰。
只听那少女笑道:“见了老大,怎不说话问好?”
李燕只道其是来寻剑的,便从腰间取下宝剑,走上前道:“好老大,剑还你。”
那少女接过,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拿了。“李燕奇道:“你怎知道?“那少女道:“我就知道。“李燕当真一头雾水。
那少女跟着走进马棚,摸摸鬃毛,拍拍马背,围着红马转了一转,顺手将什么物事悄悄往马棚中一扔,心笑:“取你一匹马儿,送你样好东西,也不算欺负了弟。”
想毕,便将那红马牵了出来,李燕忙道:“你干嘛?”
那少女道:“你瞧不出么,这马儿躁动的紧,若不跑跑,定要憋坏,你便送与我罢,我代你去跑跑,她身子轻,我身子也轻,才不会压坏她,要是你啊,可不把人家身子压坏了?”
李燕一想,这姑娘说得也是,这马儿吃了那丹丸躁动的紧,只怕过会儿更是难挨。这轩辕陵上没啥好人,便是下人,也只盼着能宰匹马,顺点油水,当真不益让枣儿留在这,只是谁人肯要她呢,要了只怕也是杀了吃肉。这贼丫头身子轻轻,骑着倒也可以。
于是正色道:“也罢,但你要待她好点,若是不要了,且不可卖人,自放了到山里,任杀任灭,皆是她的造化。”
那少女一笑,道:”这当然啦,这是匹母马,我自然要对她好呢,放心罢。”
李燕略一答应,那少女又问:“你这马儿有名字没?”
李燕道:“这马儿是枣红色的,便叫枣儿。”
那少女呵呵一乐,笑道:“这马儿浮躁的紧,我瞧叫躁儿还差不多。躁儿躁儿,可别动拉,姊姊带你出去玩玩。”
李燕见这少女大半夜来此,还嘻嘻哈哈,自己叫躁儿还差不多。免得让她惊动旁人,便牵过马,挂上马具,领着那少女从侧门出去。
出了山庄,李燕摸摸马首,说道了几句,把缰绳递与那少女,那少女牵了马儿,在月色下走出几步,回头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你让着我的,有缘再见,傻瓜。”
说着跨上马背,红马早已跃跃欲试,只一得令,放开四蹄,便奔了出去,晃眼间,已没入夜色深处。
李燕望着红马的方向,伫了良久,只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四下寂寥无人,唯有些虫声唧唧,他猛一转身,大踏步走入庄内。
回进屋里,见爹爹已入内,灯光微亮,不知在看书还是习功,也不多管,摸黑进到自己屋,身子着实有些疲劳,略收拾,往床上一躺,只觉今日好些事端,想着想着,思绪逐渐迷离,嘘的一声便堕入了梦里:
眼前又是大片雪地,他却不觉有丝毫寒冷,略一张望,果又见那只狐狸躺在冰雪之上,眼睛微饧,已然扶不起身,忙抢步过去,坐它身旁,轻轻将它放在怀里,想也不想,伸指便在嘴里一咬,殷红的鲜血登时渗了出来,跟着便放在那狐狸口中,那狐狸慢慢吮吸,眼中渐有神采,李燕大喜,也不取出,轻轻抚摸它,见它左腮眼角略有些红毛,的是好看,但不知不觉间,自己眼中逐渐泛花,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大有光亮,耳中并有呼喊之声,一睁眼,见是在自己屋里,日头已然初升,跟着便听到屋外有人呼喝:“别睡了,快出来,快出来!庄里遭贼了!”
李燕一听大惊,还道有人要纠察红马之事,忙跳起身出门,却也不见爹爹。门外是个管家汉子,知这马院里就住着这李家父子二人,见李燕出来,便仰头问道:“你爹爹呢?”
李燕回道:“不知,想是去买些马具。”那管家哦的一声,道:“告诉你,昨夜庄里遭贼丢了东西,是掌门人的东西,若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一定不可放过,听着没?”
李燕应了声是,虽不是红马之事,可心中却隐隐不安,只因昨夜那少女,想着她便觉有所忐忑。
那管家走后,他也不做多想,管你是偷东西还是偷人,自与自己无关,在灶房胡乱抓了块面饼噙在嘴里,便绰起镰刀,去庄外近处一片草场割草。
割了一顿饭时分,地上便鼓了几堆,丢下镰刀,直起身子,迎着初升不久的暖阳,极是舒泰,打趣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割草一上午,汗滴二三五。”
便在这时,忽听不远处庄子方向,“呼呼拉拉“的似有人快步走来,转头一望,见是一派轩辕弟子大踏步走了过来,他虽无何事亏虚,
但见这好些人似专寻自己而来,料想也不是好事。
不多时,一派弟子便已走近,为首便是轩辕玲珑、娄星、娄月等宗亲之辈。
轩辕玲珑见他割了几摞草,略伸脚,便踢了个散,瞧他一眼,质问道:“李燕,昨日那贱人给你的丹丸呢?拿出来罢。”
李燕瞧她虽一身白衣,皮肤娇嫩,但行事言语颇有坏心,与那少女大大不同,也不说掌门赐他的,心想说不准此些人已然知晓此事,还来寻要,说什么也无济。于是一口道:“我吃了。”
只听娄月喝道:“放你的狗屁!那东西也是你配吃的?量你子也没这胆,快拿出来,别让我师妹再废口舌。”
见他不语,轩辕玲珑呵呵一笑,道:“李燕,我告诉你,你莫要想留着那血华丹,哪日吃了便能突有所成,凭你的资质那是大大的不够,更别想卖了换钱,咱们轩辕派,若是有这样的弟子,只怕没啥好果子吃。”
李燕见她言语中尽是轻蔑之意,也不着恼,只道:“我自是吃了,何必要他日再吃,藏着掖着。”
轩辕玲珑眼中突放光彩,不以为丧,反以为喜,说道:“好,你子是要死咬不放了?”
说完与娄星对视一眼,娄星立即会意,上前说道:”听说这血华丹药力甚猛,吃了便能功力大增,你们外门弟子虽内力平平,想来蛮拙之力还是有的,不知是不是有些长进?不如让我来称上一称。”说着手中长剑一伸,连剑鞘都未去,直向李燕打来。
李燕手无甚物,自知娄星便是要找个情由,屈打成招,此种事端,从至大,却也不少,这些人决不会以自己手中无物,而觉惭愧,在他们眼里,已然不会视此为比武较量。
于是急忙闪避,娄星哪里肯饶,连追猛打,既无剑锋,下手便丝毫不留情,李燕一个外门弟子,只习得一套龙泉剑法,也不能用,更不能逞能惹事,凭着身形虽躲去不少,但依旧吃了几招,只听”砰砰“几声,已在李燕胳膊、腿上狠狠来了两三下。
轩辕玲珑观之,觉得煞有趣味,乐呵呵得在旁与其他人打趣道:“我瞧这血华丹的功效,也是稀松平常,李少侠吃了,倒是学会了连滚带爬。”
娄月也帮腔道:“师哥,你怎得不用轩辕剑法,却用起了丐帮的打狗棒法?”其他弟子听了,皆是哈哈大笑。
说着李燕脚下一个踉跄,跌到之前那草堆旁边,娄星见了,哪里肯放,斜劈横打,直要他放话为止,李燕左闪右避,伸臂格挡,向后退挪,手上蓦地一抓,便是那把割草镰刀,心里憋着股气,用力一挥,与娄星宝剑剑鞘相击,“嚓“的一声,便削去了剑鞘上的一块精木。
娄星万没料到这子竟从哪抽了把镰刀,忙后退,伸手一瞧,见剑鞘已毁,不禁大怒,昨日比剑因自己宝剑被严浩斩断,师父特意又赐了一柄新剑,没料到第一日,便被这杂种给毁了剑鞘,勃然大怒,抽出长剑,便欲先刺他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