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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桃园结义柳色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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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文清寺,有三百来里路。此时正当暮春三月,夹道杨柳桃花相映,嫩绿嫣红,笑靥迎人。

    不一日,龙啸天来到了青城山下。杜甫有诗:“自为青城客,不唾青城地。为爱丈人山,丹梯近幽意。”正道出那“青城天下幽”。此刻山林茂密,宁静万分,疏柳倒影,七分的阴森。

    龙啸天方想折了回来,突然,从密林里跳出二个人,挡住他的去路:左边的汉子一手拿着一个长笛,笛子翠绿细长未端系着红线,笛子的一头靠在肩上,另一手却捏着一个旱烟袋:右边的那位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五大三粗的身材斜靠在树上,左右各抱一个大斧,那双斧交叉贴在胸口。

    龙啸天初走江湖,傻傻的愣在那儿,也不知动好还是静好。长笛汉子吸了口烟,慢慢朝龙啸天喷了过去。龙啸天也不避让,但觉左鬓头发被撩起。正待诧异,只听右边汉子说了句:“真是个傻子。”而那左边的汉子却冷冷一句:“未必!”原来那烟喷过,龙啸天乱发飘起,太阳穴露了出来——鼓鼓的。

    江湖上人认穴定功,疏而不漏。

    长笛汉子咦了一声,一双眼睛直盯着龙啸天,不由上前一步,冲龙啸天打起揖来:“请恕老夫眼拙,还望寒舍一述。” 那声音十分洪亮,语气全然没有刚才的傲慢。

    龙啸天一脸迷茫:“在下不知在何处结缘下,能蒙此青眼有加?”

    那五短三粗的汉子大步一跨,口溅唾沫道:“我就直说了吧,公子。昨天我等占了一卦,说有贵人相助。我们在谷口守一上午了,就等你来。”

    龙啸天料想他们已等候多时,有点见外,便道:“素昧平生,怎好打扰诸位。”

    那汉子狂笑道:“等我介绍了就不素昧平生了。”

    龙啸天道:“还望兄台报上万字。”

    “我们呢,兄弟三人,不是吓你,名头响得很,青城三侠即是。大哥乃烟雨朦胧润物无声柳如烟;二哥呢,英姿潇洒,人称余音绕梁呼朋唤类潇湘子;区区不才,孔武有力,江湖人唤狂风暴雨倒拔垂杨赛张飞是也。”这个唤做赛张飞手舞足蹈说道。

    龙啸天忙还了个揖,他不曾行走江湖,自然不知这几人底细,只知道这几个人叫法很是古怪,心想只怕身手也不赖,是以他毕恭毕敬站在那里,拱手道:“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二人面面相视,因为好久没有人这么恭维他们了,也很惊讶。那潇湘子先开口了:“既然你也知道我兄弟大名,也请呈上万字。”

    “万字,不曾有”,他一脸的茫然。

    潇湘子哈哈一笑:“兄弟要想藏拙,也由不得你,看招。”

    他刚想玉笛一横,可又突然想起这年头,叫朱五四,刘七八的大有人在。莫非这小子起的名字太俗,叫不出口,便道:“小兄弟,你贵姓?”

    龙啸天刚出道江湖不久,也不知道如何搪塞他人,心想叫龙啸天吧,但爹并不姓龙,不如直说了好。更支支吾吾道:“我连自己爹妈是谁都不知道。”

    那二个人心里一怔,有点老大不高兴了,心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人连父母都不认,太过份了。

    潇湘子闻说,怔了一怔,大怒道,“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而你并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你在戏弄我等。”话没说完,那长笛一伸,点向龙啸天额头。眼看就要被触及,却在毫厘之间停了下来,龙啸天却委身一纵,跳出三米开外。边跳边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们如果真要称呼在下,你们就暂时叫我龙啸天吧!”

    赛张飞咧着嘴,大声笑道:“姓名还有暂时的,我还真以为你是天上掉的,地上冒的呢!”

    龙啸天没有吭声,他也不知道这两人身手如何,那个号称潇湘子,有如此潇洒的美名,只怕轻功也不赖。想起自己在悬崖下的轻功,不知水平究竟如何,此时不妨比试比试。于是他跳了起来,这一纵便是一丈。但那潇湘子却纹丝不动,没跟上来。

    看来这些人徒有虚名,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龙啸天心道,他拔腿就走。哪知刚一转身,那潇湘子就奔了出来,但见猿跃鹤纵,这一纵,却也有一丈,跳到他的前面,“俺兄弟与你好生相请,下就不领情么?”说得声大如雷,但又见龙啸天停下脚步,脸色立刻柔和起来:“家中略备谷雨新茶,还望公子一憩。”

    龙啸天刚入江湖,犹犹豫豫,看到对方诚恳的样子,又盛情难却,心想出来有几天了,倒不如一探究竟。再说了,又无仇无恨,怕他什么?于是道:“既然蒙兄台一番好意,在下怎能不领情。”

    于是一行三人进了峡谷,此刻,峡谷里一路桃花乍开,花香迎面而来。走到二三里时,豁然开朗,真是别有天地:山谷内是一片草地,牧草丰美,几只小羊正在悠闲的吃草。倘若有一方水池,俨然就是江南田园。

    在峡谷深处是十几处草庐,仆人早迎了上来。到了中央最大的房子里,潇湘子四顾了一下,等了片刻,这才将龙啸天引进大厅。龙啸天也四顾一番,却没瞧出端倪。

    “到家了,兄弟可曾有什么察觉?”这次,潇湘子直接称他为兄弟。

    “不曾,在下只知道,贵处风景宜人,想必也是一方养生之处。”

    “养生之处,呵呵,罢了罢了,了此残生而已。”潇湘子说着,眼睛看了看赛张飞。

    潇湘子便提高声音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小兄弟你了。说来话长,十几年来,我兄弟三人就在此安营扎寨,合家老小,也有百十人。前些日,药王传话,要我等效劳他。要我等合家大小一月之内,并了过去。

    我等兄弟桃园三结义,过惯了闲野鹤的生活,心下自是不愿。但那药王威名,青城山麓,谁人不畏他三分,是以也不敢不从,但苦于没有脱身之计。

    只前一日,那药王之女忽然要我们赴宴,喝酒吃肉之后,酒席上,药王之女让我们早做决断,并道七日之内有事可找她。

    我们想,躲都来不及,还找她?那时就很诧异。那姑娘缠住我大哥不放,寒暄多时,热情地给大哥斟酒,我直道这姑娘变了。

    可大哥回家后,马上发现大哥皮肤发青,手脚也没先前那样灵活。哎,想起来千防万防,没防住那陶壶。我曾经听朋友说过,有人制作了一个底部为空心的特殊陶壶,壶内有开关,可以事先在空心部位藏入毒药,如果想要倒药酒,只需按下开关即可。那妖女给大哥倒酒时定然动了手脚,下了毒药。”

    龙啸天道:“既然知道中毒,只可对症下药。”

    潇湘子道:“兄弟,药王的毒我等怎么也破解不了。那毒不同寻常:一般毒性很急,不出几个时辰就发作,谁知道那毒物,过了两天后才如此。想去求他吧,只怕今后只能卖身为奴了。”

    龙啸天虽然对于药王全无了解,但一听说这女子是药王的女儿,想起在百鸟洞被她百般戏弄,燕窝任她采摘情景,龙啸天顿时又同情起这三个人来,便道:“我刚入峡谷,看见茅庐十几座,却空无一人,就心有疑虑,原来如此。”他望了一眼潇湘子,急忙道:“柳兄,现在何处?病状又如何?”

    潇湘子道:“大哥在里屋躺着,只怕这刻还没醒来。昨晚大哥突然抽搐,到了下半夜更是烦躁不安,后来连呼吸都困难了,意识不清。我们也没有办法,就抽了个签,那签上写道‘纵然有人把君伤,不必忧心不必嗟,守住门前一棵树,北来平客过君家。&039;看来老天有意,兄弟你可是从北方来?兄弟,你看,求己求天求菩萨,可不,把你盼到了。”

    龙啸天恍然大悟,道:“你们兄弟仨好意教我感动,可是,兄弟我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会,可别误了大事。”

    “兄弟,你不要客气,我问你,你可是从北方来的?而且你名字中是不是带“平”,你看,这不是老天派来救我们吗?”说着,不由分说,潇湘子将龙啸天连推带请拉进了里屋。

    对于占卜,龙啸天目睹耳染,本家门派即是道家,师父每到大事到来时都要挂占问卦。这二人的卦分明是上上签,而自己显然应了那卦,不教龙啸天不相信。想起在天坑练过疗伤大法,如今不妨试试。于是又道:“既然这样,咱们看看柳兄。”

    当下推开门,那柳如烟就躺在门口的一张床上,一身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已然昏迷。龙啸天一手抬起柳如烟的手腕,三指一搭,潜心静虑触及那脉象,但觉他脉搏虚弱,再看看那手臂,乌紫发亮。龙啸天心道:“脉由血生,柳兄确实中了毒。”

    赛张飞急冲冲道:“这还用说,肯定中毒了。你得想个办法。”

    龙啸天并没在意他粗鲁的样子,心想,那疗伤大法,正有解毒一章,解毒得排尿,龙啸天隐约记得排尿穴位的位置,但对于次序他没有印象,于是他对潇湘子道:“柳兄这毒,要上催下泄,我于穴位位置隐约记得,但先后次序及名称可惜拿捏不准了。”

    潇湘子一听这话,知道遇见行家了,高兴极了,这拿穴催尿着实是个办法,次序也许无大碍,于是道:“兄弟,这也许无碍。愚兄对于疗伤一窍不通,但拿穴定位却能辨一二,兄弟,你只管动手。”

    龙啸天道:“这穴位按摩需要多轮,等我按摩了,潇湘兄再替我按摩几次,赛张飞兄替我准备熬制薏米红豆汤,汤水要越浓越好。”

    潇湘子道:“此地,这红豆甚是稀有,不知能否用其他东西替代?”

    赛张飞插上一句:“小兄弟,俺这儿还有一些赤小豆,你看行不行?只怕也行吧,我有一次贪喝了满满一壶赤小豆汤,害的一晚上尿了八次。”

    潇湘子瞪了一眼赛张飞,道“快去熬汤,救大哥要紧,还有时间说笑!”

    赛张飞一听,赶紧奔出房间熬汤去了。

    这边,二人将柳如烟平躺床上,龙啸天两指摩挲到发热,然后一指戳向上腹部,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一寸处,那指尖触及肚皮有轻微的砰声,然后直到穴位,潇湘子道:“学分穴”;

    龙啸天又快速点向脚踝内侧中央上二指宽处,胫骨与跟腱间,潇湘子道:“复溜穴”;

    快速点向两手虎口? 交叉,当中指尽处,曰:偏历穴;

    腹中线,当脐下二寸半处,曰:利尿穴;

    在大腿内侧,当股骨内上髁上四寸,股内肌与缝匠肌之间,曰:阴包穴;

    在内踝尖上直上三寸,约四指幅宽,按压有一骨头为胫骨,于胫骨后缘靠近骨边凹陷处,曰:三阴交;

    在小腿内侧,当胫骨内侧髁后下方凹陷处,曰:阴陵泉;

    在下腹部,当脐中下三寸,距前正中线二寸,曰:水道穴;

    足背侧,当第一跖骨间隙的后方凹陷处,曰:太冲穴;

    当点到在足内侧,内踩后下方,太溪直下一寸,跟骨结节的内侧凹陷处时,只看见尿液滴,那尿液浑浊发黄。潇湘子脸露喜色,道:“水泉穴”。

    龙啸天紧张得双手冒汗,看这情况,知道次序无碍,双手摸了下柳如烟,发现手上紫色稍稍有点褪去,心下大喜。转身对潇湘子道:“兄台,这方法开始见效果了,你按按穴位。”

    那潇湘子一看这情景,也喜出望外,二话不说,也依照先前,点击穴位。

    这边赛张飞已将赤小豆薏米汤准备好了,一大碗汤,放在凉水中,待温下来就可食用。龙啸天道:“柳兄现在昏迷不醒,要是能喝下这汤,效果更好。”

    赛张飞道:“他昏迷了,怎能喝下?看来我白忙活了。可是,你们能不能压他胸脯,压他肚子,我从上面灌。”

    潇湘子瞪了赛张飞一眼:“你这猪脑袋,一压胸脯,汤不就进了气管?”回过头,他冲龙啸天道:“我这二弟,啥都好,就是一个脑筋,兄弟你可别见怪。”

    龙啸天笑了笑:“其实赛张飞兄的方法也不算坏,只是没法解决窒息的事,愚弟倒有一法,你看可行?需要一个长点的空心麦秆。将这麦秆插入柳兄口中,从外面将汤导入麦秆。”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当下寻来几根长长的麦秆,将其中一根插入柳如烟食管,潇湘子将赤小豆薏米汤一滴一滴滴进麦秆孔内,待滴满一杆就用嘴将汤吹下去。众人忙碌了一柱烟的功夫,总算将一大碗汤送到柳如烟的肚子。

    柳如烟的肚子原本就饥渴万分,这汤汁一下肚子,在潇湘子打穴导尿下,很快就排了出来,尿液较之前颜色变浅。

    原来这血液中的毒,有很大部分最终进入尿液,尿液排不出,毒素就囤积在体内。但柳如烟的虚弱让龙啸天担心,已经有三天三夜没进食了,大家又用这种办法将红糖水导入柳如烟的肚子,大约又是一柱烟的功夫,那柳如烟脸色开始红润起来,但还是昏迷不醒。众人非常着急,尿已经排了,进入血液的可以排,那进入骨髓里呢?

    龙啸天一拍脑门,张口就问:“可有金银花,甘草和绿豆。他记得疗伤大法上讲过,以上三个东西都能清热解毒。”

    “早说呀,这金银花我这漫山遍野,甘草也不稀缺,绿豆也有,我去熬汤去。”赛张飞兴奋道。

    “慢,记得先放甘草,再放金银花,等水开了,放绿豆,熬到绿豆将要胀开,火候就够了。”龙啸天吩咐道。

    潇湘子没想到这寻常的药,竟然也排用场了。可心下一想:可不,这金银花抗菌,败毒,凉血,散邪;绿豆清凉解毒,利尿,明目;甘草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看来是个好办法。

    等赛张飞将药煎好,冷却后,大家依照前面方法将药灌进柳如烟的肚子。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分头就息,另安排仆人晚间照看柳如烟。龙啸天特别吩咐,柳兄醒来一定要叫醒大伙。

    到了子夜时分,仆人发现柳如烟眼睛动了动,连忙叫醒大家。众人高兴地跑过来。那柳如烟躺在床上,只觉眼前白色黑色交替,就是不知道身在何处,他想喊却无法说话。不一会,那黑白色变得浑浊起来,慢慢有了黄色,红色,他这才清楚自己还躺在床上。当大伙冲进来的时候,他耳朵满是笑声,冲进来三个人影,慢慢看是二弟,三弟,还有一个是谁,他不认识。

    “大哥,你可醒了。”

    “我~还~活~着~。”他吃力挤出几个字。

    众人点了点头。

    他吃力的笑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道:“谁~~救了我?”

    潇湘子指着龙啸天道:“是这位兄弟。”说完,他冲龙啸天弯了弯腰。

    柳如烟眼光顿时亮了起来,眼前的小伙子不过十七八岁,瞧那模样也是初谙世事,但确实是他救了自己。他努力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但临到口边却吞了回去:大恩不言谢。

    看着他那热切的眼神,龙啸天此刻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帮助别人带来的喜悦,他心想,那崖下的秘笈没错,这更加坚定了去文清寺院的决心。

    看到大哥得救,那赛张飞心下十分感激,这下对龙啸天热情得不得了:三天一只野兔,两天一只山鸡,山珍海味能有的全都拿出来招待龙啸天。龙啸天自崖底以来,从未有过这种好日子,大伙你敬我让,谈笑风生相处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