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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奈卓与宏宣翻案失败,途中结识范卓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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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收拾好了吗?”阿里齐亚大学化学实验室里,大部分学生都已散去,白海璨一边将试管摆到架子上,一边问顾笛。

    “嗯,我都弄好了。”顾笛将最后一个烧瓶放回墙边的柜子里,便将身上的实验服脱下。两人整理好一切,将门锁好,便一同离开了实验室。

    不知是不是上次一同行动的功劳,顾笛感觉自己与白海璨的关系日渐亲密,像他这样沉迷学术研究的人,竟然也会在闲暇之余约自己去奈卓的茶馆喝茶。两人在校园里的小路上悠闲漫步,有说有笑聊了好多话。

    忽然,一对人影出现在他们眼前——就在这条路的前方,有两个男生站在距离两人约六七步远处,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看上去不苟言笑,而另一个则体格健壮,气质像个理科学生,而接下来后者的一句话则让顾笛相当不自在。

    “起哥儿,这又是你为我写的诗吗?我也想真有这么一天,可以和你携手游历天涯海角!”

    那个男生笑得像春日的阳光那样灿烂,而旁边那个斯文的男生也腼腆一笑。果然……是这两人……还不及白海璨反应,顾笛就拉着他往旁边的小路上去了。

    “这是咋了,为啥要绕远路,还这样牵着我的手……”

    顾笛顿时定住了,垂头一看,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一路牵着白海璨走过来的。本来微微泛红的脸顿时涨红,连忙放开了白海璨的手。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最好不要打扰别人在一起的时光……”

    过了好一会儿,白海璨终于茅塞顿开,后知后觉道:“哦哦……他俩是……那又咋了,只准他们妨碍我们,不让我俩打扰他们啊。”然而两人已经差不多到地方了,便顺着这条远路继续走下去。

    奈卓利用迪亚旦赏给他的财宝作为本钱,在校内开了一家休闲茶馆。新的茶馆坐落在一片草坪上,修葺得很精致,清新自然的木质外观与古色古香的内部装饰相搭配,品味典雅。两人正要进去,门口的一张告示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各位新老顾客:老板重任在身,要为朋友两肋插刀,故本店于今日起暂停营业,具体恢复营业时间暂时未定,对于期间所造成的不便,我奈卓?奥登不会表示一点歉意。奈卓?奥登,1八02年11月5日。”

    “他还真是……不过到底去哪了?”“我咋知道呀,我又不是占卜师。”两人都为奈卓的离奇消失而感到无奈。“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去附近的咖啡馆吧,可别让奈卓来为毁约买单。”于是顾笛便跟上白海璨,去咖啡馆里消遣去了。

    而此时,相州某个旅馆内的奈卓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旁宏宣看着他,仿佛在观赏一只出洋相的大狮子。

    距离从桑户逃离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孟鲑那边应该已经跟丢了,于是宏宣带着焦瓒写下的状子,在奈卓的陪同下秘密来带相州,欲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两人上了街,相州看上去与四年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都是些陈居旧巷,丝毫不见北方那种工业兴起的磅礴气息,只是不知为何,居民多有怖色。宏宣将自己隐藏在厚厚的斗篷之中,用青纱蒙了面,而奈卓则试探打听如今的情况。

    “我们相州一直很好的,就是前几年嘛……出了个宏魔王,当着郡治的官,不见得有什么政绩,守着巡检的职,倒把监狱里的妖魔鬼怪都放出来了,扰得人们不得安宁。后来她犯了渎职罪,被革掉官职,蹲了四年大牢又被赦免。此人鼻梁上有一道疤,长得正是一副判官相,还是个女人,你见了她一定感到害怕。而同样身为花间客苏簧的弟子,如今的郡治孟鲑……就比她好多了嘛……至少没有什么大风大浪……”

    那人说着,尬笑了两声,可无法掩盖住逐渐渗出的惧意,以一个畏缩的眼神告别,然后就匆匆离开。

    “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这个态度……”斗篷里的宏宣冷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孟鲑陷害自己,她还可以保护这群本应该拥戴自己的民众,说不定现在已经当上郡守了。再退一步讲,如果不是孟鲑派人追杀自己,现在自己也已经在桑户郡治理一方了。看来教育是改变不了她的黑道出身的,宏宣恨恨地想。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在怕什么?好像他们都……”

    街道上人们行色匆匆,少有交谈,仅有的交流多是道路以目,整个街道有一种如被某种邪恶的神明监视统治般的压抑感。

    因为担心巡察司已被孟鲑控制,宏宣打算去郡正文府与法院,先让此事惊动上级与司法人员,从而限制孟鲑可能的逃罪行动。二人途中经过一个小商业区,这里似乎正在举办集会,红枣、冰糖、茶叶、陶雕等货品静静地躺在街边店铺前的摊位上,却没有人照看,仿佛正等着某人来收取。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忽然,前方街道上一群无赖将路边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拖到了路中央。“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些泥塑,难道就是让你们免费拿走的?”

    那个黑高个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松珩语,尽力与那些无赖争辩,但他们并不理会,三个人将他拖住,另外两人则拿起地上的泥塑,在他面前细细把玩。

    “你要入乡随俗,这就是我们相州的规矩,热情待客,尤其是对于人们之间的和谐共处,降低犯罪率,这样一条风俗是很重要的——”不少店家听到响动,纷纷出门察看,可是一见撒泼的那几人,顿时如黄鼠狼见到蛇一般钻回了店铺。

    奈卓暗暗攥紧了拳头,望向右边,与宏宣愤恨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人便去路边的篾具店中借来了两根竹棍,直奔过去。

    “放下你们的脏手,不要脸的东西!”

    那五个无赖只当是什么人,竟然只是两个普通游客,一个高个子便傲慢地走近,垂下头来,挑着眉毛冲奈卓说道:

    “外面的就不要自作聪明了,这就是我们相州的规矩,不尊重风俗可是要挨骂挨揍的——”

    话音未落,从奈卓身后冲出的宏宣就狠狠给了那人脸上一棍子,那人便如被甩出的泥似的飞了出去。“我们相州……可从来莫得这样的规矩!”宏宣忍耐不过,竭力压低声音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双方便厮打在一起,打斗匆忙中,那个黑高个挣脱了束缚,帮助宏宣与奈卓一同作战。无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慌乱之间四散逃窜。

    “谢谢你们,不然我的泥塑肯定都要被他们抢走了,”两人还了竹棍,出门来便得到了黑高个的感谢,“这两个泥塑送给你们吧。”宏宣刚要拒绝,只见这泥塑形貌特殊,似乎不是本国风格。

    “这个看上去很特别的样子,是哪里的风格?”“这是艾思巴的传统泥塑。我不是本国人,我叫范卓儒,我父亲是松珩人,母亲是艾思巴人,他们一直在艾思巴做泥塑生意。这次我到相州来是代我父亲探望我祖父祖母的,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做一些泥塑上街卖,为我接下来在这里游玩做路费。”两人便收下了,当做这一次相遇的纪念。

    忽然,范卓儒仿佛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问道:“请问你们是谁,能留下姓名吗?”

    “我是奈卓?奥登,而她……”奈卓还在犹豫,而宏宣已经自报姓名:“我是宏宣,希望你不要……”

    “什么?你就是他们说的宏魔王?”不仅范卓儒,奈卓顿时也大惊失色,宏宣更是心底一凉,连外国人都知道这个污名了吗……

    “都说‘前有魔王,后有猛鬼’,没想到我今天见到这种危险,最后却是魔王帮助了我,而不是那些一直告诉我不要‘热’上你和‘菌子’的人们……”

    范卓儒感慨万千,人心竟是这样讽刺。而奈卓与宏宣也松了一口气。

    “等等,你说‘前有魔王’,那‘后有猛鬼’是什么意思?”宏宣一时不解。“猛鬼说的就是现在的‘菌子’大人啊。我祖父说,她越来越乱做事了,‘回路’了‘菌首’大人,任由她的混混弟兄在街上横行‘八道’,借着各种名义搜……拿走人们的东西,或者为了开心把人当猴子一样玩弄,还有各种间谍在街上观察,一有不满意的就关起来。也是因为这些,你们老师在相州的名声都坏掉了。”

    听完范卓儒小心翼翼说完的这番话,宏宣几乎快要气炸了,孟鲑不仅败坏自己的名声,甚至毁掉了老师的英名,在相州城内胡作非为……一怒之下,宏宣直接将那张状子展开在范卓儒面前,将自己蒙受的冤屈与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

    “她怎么能做这种事?整个相州人都误会你了!”范卓儒大惊,语气急切,仿佛这罪一半是由他受的,“但是‘菌首’已经被她‘回路’了,你只能去法院了。我可以一起过去吗?我也许能帮忙看看有没有间谍跟着你。”这也是两人在担心的问题,于是帮范卓儒将那些泥塑带回不远处的家里,便立即前往法院。

    “按照焦瓒的说法,你确实是无辜的,你的卷宗上也确实标明案件存疑。可是就凭这么一纸证词,你觉得我们得怎么帮你翻案?”

    面对大法官令人为难的解释,宏宣感到全身上下像被泼了一桶冰水。“蒋大人,这确实是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焦瓒一直是孟鲑信任的追随者,他们打小就认识了,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些内幕具有重要价值,且确实和各种现象吻合……”

    “可是,宏宣,隔你那次案件已经过了四年。而且如焦瓒所说,孟鲑已经亲自把新老证据销毁,加上这些年牢房里各种人进进出出,我们就算逼动了巡察司去查,又能得到什么来印证这些说法呢?”大法官眉头紧皱,说着便不由得叹气,“其实我愿意相信你,可是如果没了切实的证据,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再加上孟鲑对全城施压,就算声明你疑罪从无也很难了……”

    竟然会这样……宏宣再度感到被推至崩溃的边缘,就像一个人在荒漠中孤独行走了几日,到达绿洲却发现只是海市蜃楼。监狱里那些凄凉的光景,在相州受到的那么多仇恨,被解雇前那顿剐心的斥骂,被火烧得一干二净的露宿之夜……这一切的冤屈,最后却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无法得到昭雪,时间还要不断前进,而这些苦难留下的疮疤却永远留存。奈卓也倍感苦涩,难过地拍了拍宏宣的肩膀。

    “坏了!好像是孟鲑的人来了!”在外望风的范卓儒忽然闯入,震醒了郁结中的三人,“没时间了!赶紧跑吧!”三人明白大事不妙,法官立即开窗,让下属将梯子搬到窗外的墙边,于是宏宣三人连忙翻窗越墙逃了出去。

    三人跑回旅店,宏宣和奈卓连忙将东西收拾好,抛给店家一串钱币就溜出店门,直往驿站而去。三人正在居民区的小巷中穿行,忽然,宏宣身前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呀,这不是宏宣大人嘛,”那个瘦矮的男子皮笑肉不笑,装腔作势向宏宣说道,“孟鲑正在找你呢,有没有兴趣在她手下做个差事呀?”

    “呵,她那狗一样的人,老子不屑跟她做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

    “好吧,不过翻案是不可能了,那我就帮你把这没用的垃圾毁了吧!”那人倏地夺过宏宣手中的状子,在她面前撕成碎片。“你!”宏宣朝他怒目而视,牙关咬得嘎嘎作响,一旁奈卓与范卓儒目瞪口呆。

    “怎么样?感谢我吧!感谢我当年助你进牢吃白饭,感谢我设下圈套让你们小姐在城里多游览游览,感谢我火烧旅店的时候不小心留了你一条命,我可真是热心呀!”那人说毕,哈哈大笑。

    “钱敬禄……信不信我让你完蛋!”“真的吗?请你看清情势,到底是谁会完蛋!”钱敬禄一声冷笑,三人身后便出现一大群来势汹汹的打手。奈卓见情势危急,将随身的石灰弹朝两方一砸,在一阵猛烈的咳嗽和一片白烟过后,三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三人十万火急逃离现场,距离驿站已经不太远了,可是街上已经明显可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到处观望。范卓儒感觉不对,直接将两人拉进了路边的巷子。

    “外面全都是她的人,你们这样走太危险了。嗯……我有个想法,”范卓儒说道,指了指宏宣,“你把你的外套给我,我先跑出去让他们注意,然后你们就可以安全跑掉了。”

    “这不能吧,万一他们抓到你怎么办?而且你俩身高差了这么多,应该能看出来吧?”宏宣还在犯懵,奈卓已经反应出了这个计划的漏洞。

    “没问题的,我是外国人,他们抓到我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最多……被打而已,”范卓儒不禁咽了咽唾沫,“身高的问题我可以蹲着一点跑。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如果不这么试试,你们就真的危险了。”

    最终,宏宣与奈卓只能接受了这个方案。范卓儒穿上宏宣的斗篷,正要离开,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起两人的去向来。

    “是那个有很多温泉的伽玛‘菌’吗?等我有了足够的钱就来找你们玩。还有一件事,虽然我现在可以拖住他们,但是以后孟鲑可能还是会让人找到你,我推……建议你试一试艾思巴的除‘拔树’,在一些城市也许会有人做这个,效果特别好,我父亲说松珩还没有这么好的‘绣夫’方法呢。如果没有那条疤,他们就不太可能那么容易认出你了。”

    范卓儒不标准的松珩语听得两人一怔一怔,但是仍然十分感谢。他在巷口稍微望了望,便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走了,两人听见后面的人一路紧追,便趁机溜到驿站,乘上前往伽玛的马车匆匆逃离。

    当两人到达芳树郡郡城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两人已是肚饿难忍,驿馆里简陋的粗茶淡饭也被他俩收拾了个一干二净。今天马车不会再跑,宏宣仍处在一片阴霾之下,奈卓便拉她在芳树的大街上溜达溜达。但实际上,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下,以往那些辛酸也如一本尘封的旧书在他心内一页页打开。

    “虽然没有办法翻案了,但是他们也已经跟丢你了,今后的生活不会那么艰难的……等等……那个是……”

    金黄的阳光照耀下,街边某楼梯口上的一块桐木招牌吸引了奈卓的注意,那上面用松珩文字赫然写着几个字:艾思巴除疤术,请上二楼。

    店主是个正宗的艾思巴人,肤色比范卓儒还要黑几个度。“你来的正巧呀,太阳还一半没落山呢,不然就打烊了……”

    宏宣躺在冰凉的台面上,任由店主给她涂上一些凉飕飕的药水,好奇和紧张之余,更多的还有对曾经的不舍。自己的过去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了,这道疤是她曾经为了民生赴汤蹈火的最后证明,而今这最后的荣耀,也要因为奸人陷害而永远失去了……

    但自己并非一无所有,宏宣看了看在一旁等待的奈卓,内心感到游子归家般的轻松与欣慰。店主示意她闭上眼,她便在黑暗中静静等待那份过去被抹除。

    “愿我睁开双眼,便能重建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