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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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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啊,那晚他也在。”崔浩说到,“虽然我俩没坐在一起,但我俩同出先生之门下,不会认错的。”

    姜逸娴神思激跃,接着说到:“王佳海的乐集,是在哪一天?在何处?”

    “就在前日隅中之时,在余运坊的九星琴苑,我当时还在纳闷,平素在观雅见尹皓林也见得少,王佳海在北盛也算不上巨擘名流,没想到他竟与我有相同的品鉴和雅味。”崔浩说到。

    “那他在乐集时,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姜逸娴继续问到。

    崔浩抬着头回忆到:“我俩隔得很远,他好像也抢到了琴帖……”他拉拢着脑袋接着说到:“如果没记错,他就坐在第一排的最右边,乐集上大家都是冲着王佳海去的,我才没有时间去注意他,散场后我还想跟他聊两句,可他却早早离开了,也没碰上……”

    “那晚去的人多吗?”

    “多着呢,余运坊街口至少停了二十辆马车,锦衣华服的富少们争都是争先恐后,琴苑只折了六十张琴帖,没抢到琴帖的,只能在琴苑外听着。那日的乐集,少说也有八十人吧,毕竟大家都是冲着《金城苦水录》去的,我可是在他琴苑守了一晚上,才抢到了琴帖。”

    此时范谦城站了起来了,神色凝重地说到:“闭关七年,琴界晚生如过江之鲫,换了天地。却没想到,大家还对当年的绝音,念念不忘。”

    “可不是吗,本以为弹完《拾岁赋》六章,他会再弹《金城苦水录》,可他始终没弹,走的时候大家都神色颓丧,败兴而归。”

    姜逸娴虽对《金城苦水录》有所耳闻,但对王佳海本人却是知之甚少,“闭关七年,这王佳海必然是苦心孤诣,想来那《拾岁赋》应该自有妙处。”

    “妙不妙反正我没听出来,听说《拾岁赋》也是绝品,王佳海不仅不会再弹,连琴谱都不会公布。”崔浩嘟囔着嘴说到。

    “那你听到这世间唯一一次《拾岁赋》,也算是有幸了,此幸可比嵇康绝响《广陵散》啊!”范谦城双眸望向崔浩,饶有兴致地说到。

    即便连先生都这样说,崔浩仍心有不甘,“范先生,如若那晚你听到了那《拾岁赋》,便会收回刚刚说的话了。”

    “世间赏琴者,总对抚琴之人有过高期许,而抚琴之人,只在乎抒己之意,觅得一知音便已足矣,这本就不是两全之事,抚琴之意与赏音之期如能共情,当成佳品,如若不能共情,也无须介怀。”范谦城说到。

    崔浩摸着脑袋若有所思,接着说到:“可是我听人说,这七年里,王佳海也是闲人一个,在琴苑里收徒卖琴,并没有真正与外界隔绝。”

    “可在这个时候开乐集,始终很难让人不产生怀疑啊。”姜逸娴心中暗道。

    范谦城在姜逸娴那渐渐悠暗的双眼背后,已然看到了无限的紧绷与焦虑。而他此时却望着门外渐渐西去的落日,情绪怅然,说到:“浮生若梦,为安几何?为了这个安字,他舍弃了太多了。”

    姜逸娴十分不解,接着问到:“那王佳海可是经历过什么变故?”

    接着说到:“世间之人,只听出了《金城苦水录》的清微正远,平和心境,却不知其中的百转愁肠,离殇别绪,他不再弹那伤曲,自有其原因。”

    姜逸娴此时望向范谦城,疑惑地道:“先生,《金城苦水录》我也听过翻本,虽各色琴师演艺技法不同,但从未从这琴音中听到过哪怕点滴的伤感。”

    “如果这曲子,是专门送给某个人呢?”一群大雁从门外的天空掠过,落日的余晖映在范谦城白皙的肌肤,还有那深垂的青丝之间。

    “王佳海,把他所有的爱而不得,都写在这《金城苦水录》之中。这大概是世人都不知道的。“范谦城接着说到。

    “先生,那他这是写给谁的啊?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另一个学生听到范谦城这么说了,立马好奇地追问到。

    此时观雅堂外三三两两的学生已经来到,范谦城说到:“不早了,你们准备习琴吧。”

    孟仲旭和严纲两人在尹皓林的房中,搜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却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孟仲旭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那架特殊的古琴之上。

    再度仔细端详了一遍后,他下意识地将琴身缓缓抬起,弯下腰仔细看着琴的底部,看见雁足的那一刹那,他双眸中睛光一闪。

    “竟然是玉石雁足。”孟仲旭说到,随即缓缓将琴身放下。

    严纲走了过来,疑惑地问到:“两跟支架而已,有什么特别的?”

    听到严纲说出支架二字,孟仲旭语重心长地说到:“这叫雁足,不是什么支架。”

    “大人,我就是一俗人,哪懂什么雁足鸟足的,您就说各位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北盛城中几乎所有古琴的雁足,都是用檀木等硬木所制,只有极少数的琴派用玉石雁足,找到这几个琴派,再对比他们斫琴时用的玉石质地,就能找到这古琴的来源。”

    此时严纲又摸着脑袋,道:“也就是说,找到哪家能产这一模一样的琴,就把店家直接带回来审,对吗?”

    孟仲旭将手中的扇子在严纲头上轻轻一拍,“总算长了点脑子,赶紧去吧!”

    看到孟仲旭伸出了栖凤扇,严纲吓得连忙退了好几步,道:“大人,您那扇子可别乱动……”

    “孟大人!”一个娴静清脆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孟仲旭转过头去一看,姜逸娴面带忧思地出现在他面前。

    “韩夫人!”孟仲旭迎了上去,接着说到:“可是在书院找到了些许线索线索?”

    姜逸娴将尹皓林去看王佳海乐集之事,给孟仲旭全盘托出,并将那本《玄令节品》给交到了孟仲旭手中。

    孟仲旭粗略地翻阅那书,暗自笑了一声,道:“如此看来,这个王佳海必然脱不了干系。”

    “事关东靖叛党,也关乎夫君安危,妾身不敢大意,希望孟大人,早日铲除党逆,也还我尚铭书院一个清白。”姜逸娴说到。

    “分内之事,孟某自当全力以赴。”孟仲旭说到。

    当天晚上,韩天慕再度收到青鸟吟龙传来的线报:“沧海流剑行动失败,羽天翼图纸已被贺易之收入囊中。”

    这条线报像是一计重重的耳光甩在韩天慕脸上。昨日虽然武鸠把信号传给了蝠弓,却没能阻止沧海流剑自投罗网,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传说中能在让人在空中翱翔的羽天翼图谱,竟然真的被贺易之拿到了,如若大成真的能大量制产,对于东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那一晚,他躺在床上不停地回想起发生在东靖的真实的一切。

    他对成王说,他将荀千锋策反了,而实际上,是他被宋琰策反了。

    当天的猎宫里,他在荀千锋给他安排的密道末路狂飙,空旷的密道中只听见他喘着粗重的气,但没跑多远,他便逃进了一间密室,密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宋琰正悠然地品着一碗茶,而荀千锋则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看到真正的宋琰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在猎宫杀的那个,竟是一个被易了容了死囚。像一个晴天霹雳一般,韩天慕睁大着双眼,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一切,自己和采薇队所精心谋划的一切,原来早已被他识破。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宋琰想要再度击杀他,可荀千峰早在宋琰身旁布下重兵,还没等他靠近半尺,他就被一脚踢飞,跪在了地上。

    宋琰站起身,直接说到:“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朕不怪你。今日你既然来到了这里,有一个人,你不妨见一见。”

    暗夜之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披着蓝黑相间的道袍,迎着昏黄的残烛,缓缓走到了韩天慕跟前,发出近乎嘶哑的声音:“慕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