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筱蕊眼神空洞,茫然涣散,看着天花板,却仿佛看向任何一处,又像哪里都没看见。
忽然她的眼中光芒一闪,波光一动,仿佛被困兽一般战栗起来。丁筱蕊生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唇上顿时韵白中渗出丝丝鲜红。
“自然选择。。。。。。”丁筱蕊心里默念,心里不由一丝苦笑,有什么能比自己听到这四个字更可笑的。
丁筱蕊本就是学生物的,自然选择大概是生物学中最为经典的观点了。论起来,被奉为圭臬也不遑多让。
可是现在居然被用在自己身上,其中的无奈与苦涩如锥心一般。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自然选择。她做不到。道理哪个不明白,可她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淘汰,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失掉生命,她做不到。
虽然这个生命只和丁筱蕊一起度过了六个月,但是不知不觉中,已侵尽所有的爱。
每个孩子都是妈妈的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丁筱蕊终于忍不住,又留起泪来。她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才能挽留住这个生命。
如果有人能告诉自己做什么,她宁愿付出生命。
丁筱蕊凄白的脸上没有神情,可是眼神变幻就如,冬天高树上零星挂着的叶片,飘摇摆曳,随时都有被狂风卷走的微末之感。
赵凡看着如此的丁筱蕊,心里早就松动了,还有些扯痛。
即使筱蕊如何不听自己的意见,可是她婚前就是如此,只不过自己不知她如此倔强罢了。
他想起新婚之夜,娇羞青涩的女孩,自己如何动作,眼睛都怕羞的不敢看自己。
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驰骋在荡人心魄的娇嫩上,纵情肆意,可是身下的人却是嘤嘤呻吟,似有苦痛,却也不愿拂了他的意,只是忍着。
他顿时心如明镜,她从未经过情欲,心里不由一喜,不由慢下动作,轻抚她因为初尝情欲,紧张混杂着迷失的脸颊,满是丽霞,额头浮起薄薄一层细汗。
身下人似乎感到自己的体贴,居然轻轻抬眼,十分娇羞地抱紧自己,把自己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在自己耳边嘤咛语出,“我愿意为你生个孩子!”。
自己心里一动,想抬起头来看看她的模样,可是身下的人却紧紧抱紧自己。赵凡知道她是害羞。
丁筱蕊在柔和的月光下,光滑白皙的皮肤散发着莹莹白光,此时的丁筱蕊含羞带俏,仿佛一朵月光下绽放的白玉兰。
赵凡不由情动,越发快意起来。
回忆戛然而止,赵凡心里叹了一口气,递了个枕头,伸在筱蕊眼前。
丁筱蕊现在眼中虽无焦点,可是突来的遮住视线还是让丁筱蕊回了神。
“筱蕊,医生说垫个枕头,这样比较好一点。”赵凡眼睛里柔光闪现。
丁筱蕊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赵凡把枕头垫在丁筱蕊身下。
此时丁筱蕊心里全是孩子,别的已不能算作什么大事了。
丁筱蕊眼睛里的神光全都落在赵凡心里,那一刻不在意的冰释前嫌,却依旧刺痛了赵凡的心,微微一顿。
赵凡实验上手了很多,慢慢也顺利起来,心里也少了厌烦,多出情绪呵护其他。
丁筱蕊日日躺在床上,赵凡每天提前准备好每日三餐,虽然简单,却也是不易。言语中,赵凡也是殷勤备至,关怀有加。
丁筱蕊的心里虽不是当初那般柔软,却也不再如前一阵冷寒之极。
到了复查的日子,医生看着&b超,忽然转过来冲着丁筱蕊一笑,“不错,已经恢复至1八毫米了!
丁筱蕊忐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一刻,她竟然不知该作何表情,喜不自胜,可是绝望过后的大喜,让人迷离。
出来后,从丁筱蕊脸上的表情,赵凡就知道了结果。
丁筱蕊想着这一阵卧床,赵凡贴心照料,心里一阵如风过,默默把手放进赵凡臂弯。
赵凡感觉丁筱蕊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后一阵喜悦约上心头,眼角眉梢都带笑意。
如此丁筱蕊到了孕晚期,总算是保得了这个生命。她和赵凡的关系虽不至于碎镜弥合无隙,但也不再是心里的梗刺,只能算是一次夫妻间不愉快的别扭。
这日,丁筱蕊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表姐的话,珠玉碎裂般迸溅在丁筱蕊心上。
“筱蕊,我离婚了!”,电话那头的表姐平静无波的提起,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什么?”丁筱蕊又惊又疑,“和姐夫离婚了!”丁筱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挂断电话后,丁筱蕊依然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她眼前不由浮现出她那个憨厚姐夫的模样,浓眉圆脸,朴实诚挚的笑常年挂在脸上。
那一副神态若不是姐姐言之凿凿,她宁愿相信是姐姐出轨,也绝不会把出轨这种事联想到那个一直被全家人所喜的老实人姐夫身上。
丁筱蕊脑海里过电影一般,姐姐恋爱到结婚生子的画面一一闪过,也没找到一点姐夫不耐拧眉的样子。
那样一个人,居然毫无征兆的出轨了。
姐姐一向要强,就是心碎了,嘴上大概也不会有一丝半点的口风出来。
“筱蕊,不要太强了,女人终究是柔性点好,不要学了我,比男人还刚强,哪个男人也受不了的。要慢慢学会拐个弯做事。”姐姐的话犹在耳边,她对自己失败的婚姻仿佛看得很透彻。
姐姐太强势了,姐夫家境不好,恋爱时家里人本来不同意,可是姐姐确实铁了心一般,宁愿忤逆长辈,也要嫁了他。
长辈虽然觉得姐夫条件不好,可是人却老实懂事有上进,慢慢也都没有意见了。
平静无波的姐姐只在诉说姐夫居然在她怀孕期间出轨时,语气里才带着一丝怨怼。
姐姐处处为姐夫安排,在憨实的人大概也受不了任何事都无一点主动权,面上虽然不反抗,背地里却到别处寻求满足了。
姐夫在一个幼师那里找到了从没体会过的男子气概,说什么是什么,全都依着他,靠着他。
怀孕的姐姐脾气越发不好,如何不把那个无处发泄的人推到鸟一般的人怀里去。
温柔乡,英雄冢。更何况是从没体验过男子汉大丈夫底气的俗人。简直无从抵抗。
丁筱蕊想着,无论如何不该在姐姐怀孕时出轨,那是一个女人最艰难的时候。也许是拼了性命去孕育生命的延续。
虽然埋怨姐夫,可是丁筱蕊不由想到了自己。她是没想过离婚的,即使那一日出口,也不是真心的。
在黄昏的光线里,看着树影婆娑,沙沙作响,心里不由七上八下,开始审视自己,也审视自己的婚姻。
不由慢慢软下心来,思量自己是不是做的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