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父亲讲,太尉大人的贪狼军还有大半个月时间才到我们这里来。父亲之所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招待事宜,可能是想表达对太尉大人的尊重吧。”在小公子的卧室内,李二听对方慢慢地解释道。
李二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虽然他清楚事情绝对不会像少爷讲的那般简单,比如他隐隐约约明白李家最大的生意似乎就和贪狼军有关。不过这一切他都不关心,而且很明显小公子也不是很关心。
对方只是简单地向李二说了下情况,以避免他以后因为不知情惹出什么麻烦而已。现在既然李二已经知道了,他便不用再担心什么。
“你昨天回到家里一切可还好吧?”两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只见小公子笑着关心问道。
李二听到小公子问话,很随意地点了点头,确实李黑子虽然是个混人,但是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你家里有老人,以后倒是可以常回去看看了,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小公子继续说道。
李二闻言,向对方投去感谢的眼神,因为他之前便也有类似的打算,只是觉得小公子对自己已经很好了,自己再提出什么要求会不会显得有些过分,而现在他终于不用再顾虑什么了。
突然李二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看着小公子开口问道:“少爷,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突然听到李二问自己这个问题,小公子也是有些愣住,不过很快他便毫不在意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李家的生意我不感兴趣,再说这些事情本就有父亲和大哥他们打理。而平安镇又只是大启的一个边陲小镇,我在这里出生长大,虽然习惯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少爷你为何不走出这平安镇,去外边看看呢?”李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见小公子在听李二说完之后,侧目凝视了许久,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离开平安镇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我对这个世界并不像常人那样充满了好奇和兴趣,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市适应。”
李二心里不由一阵无语,他开始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聪明虽然聪明,但是却太冷漠了,不是对人冷漠,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冷漠。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这样评价对方似乎又有些过,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也未必见得比对方好上多少,同样的消极,懒散,自然也同样的聪明,唯一的不同只是自己并不打算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地方。
接下来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便很快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揭过,然后又如往常一样开始随意讨论起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比如人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李二正独自走在李府的走廊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李二,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李二转身,扭头便看到一个穿着一身补丁,但是整体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少年正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原来是和自己一样家在镇东的木子,同样对方也是在李家帮工,只不过他每日还要镇东镇西来回奔波。
李二对少年露出一丝微笑,然后不慌不忙地问道:“木子,你找我有何事?”
对方看着李二,然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口回答道:“不是俺找你有事,是李老爹他有事找你。昨天我回家后,李老爹特意来我家找我并且托我告诉你今天务必回家一趟。”
李二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他想不明白家里发生了何事,如果事情十分严重,那就应该是让自己马上就回去,而不是还要等到晚上以后;同样如果是个小事似乎又没必要专门托人告诉自己…。
不过无论如何,李二明白绝对都不会是李老汉夫妇出了事情,那他便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只见李二一边笑着拍了拍木子的肩膀,一边感谢对方给自己带口信儿,然后便又直接向后院的湖边走去,因为他知道现在小公子就在那里。
傍晚时分李二早早就离开了李府,然后一路毫不耽搁地快速向镇东走去。半柱香后,他终于跨进了李老汉的院门。
“二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李老汉看着李二,显得有些意外。而李二却从老人的眼里还看出了几分愧疚和自责。
不过这次不用他再去思考,因为当屋里响起李黑子那惹人厌的声音以后,他就全明白了。
“二弟,你别生气。大哥我这次找你回来是真的有事情找你…”只见李黑子一脸谄笑地看着李二,宽厚的脊梁却弯得像一张弓一样。
李二却不是很在意对方说的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像李黑子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正经的事情找自己。
而一旁的李黑子看到李二怀疑的表情,顿时有些急了,只见他慌忙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被绸布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然后双手向前递给李二。
李二伸手拿住对方递过来的包裹,脸上的随意之色淡去,转而开始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从他第一眼看到此物,就明白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李黑子随意捡来糊弄自己的。因为他知道单单是那块包裹东西的绸布就比李黑子身上包括衣服在内所有的东西都要值钱。
不过他也并没有急于打开包裹,而是缓缓将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看向李黑子故意问道:“老大,这个东西不会是你从哪里偷的吧?”
听到李二怀疑自己偷东西,李黑子一下慌了起来,马上开口为自己辩解道:“老二啊,你这话可不敢乱说啊,你说像包裹这么好的东西是平常人家可以有的吗,而那些镇西的大户我又哪敢去打他们的主意啊…”
李二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相信李黑子所说的话,偷东西后者经常干,但是偷大户的东西他还没那个胆量,毕竟这些流氓混混虽然是本地的地头蛇,可是那些大户全都是平安镇的霸王龙啊。
只见李二从自己怀里拿出几块碎银子还有一张折起来的银票,然后递给目光已经发直了的李黑子,同时他还提醒后者不要将这件事情再告诉别人。
而李黑子在拿了银子以后,自然是满口答应,脸上的喜悦之情怎么都掩饰不住,然后便一刻不耽搁地就离开了李老汉的家里。
“二儿,老大给你的是什么东西?不会给你惹麻烦吧?”显然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李老汉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这一辈子就是靠老实谨慎才过到了现在。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有些有趣罢了,您也不用担心。”说完,李二还朝李老汉夫妇二人露出自信的笑容以打消对方的顾虑。只是终归到底,李二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包裹将会给平安镇带来多大的灾难。
晚上李二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在散发着微弱亮光的煤油灯下将绸布包裹缓缓解开,最后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真容:这是一本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册子,看起来也只有李二的巴掌大小。而在册子的封皮上则写着四个大字:大启剑诀。
翻开封皮,里面只有薄薄几页内容,上面全是一些图案,内容则是一个小人一手拿剑摆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姿势。
只是李二看了许久,也没发现这些图案有什么玄机,在他看来只不过就是一些最普通的练剑用的招式罢了,当然李二肯定不会认为这些图案就真的真么简单,只是现在他无法发现其中的秘密而已。
李二因此有些失望,当然他失望的不是觉得这个《大启剑诀》毫无用处,而是失望的是它对自己毫无用处,最起码目前看来就是这样,至于以后似乎有很大可能也是这样。想到这点,他只能略感无奈,然后重新收拾好心情,熄灭了油灯,躺在床上开始准备睡觉。
又是一个礼拜之后,让李府上上下下等了有半月之久的贪狼军终于到家了。
李府大门口,李家主人站在前面十分恭谨地看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军装男子,而李二等下人则是紧紧跟在主家身后站成几排,保持着沉默。
只见李财主本人小心翼翼地笑着和对方说着客套话,然后便将男子和其身后的随从侍卫迎向府内最为宽敞的宴客厅。而下人们则各自散去,进行着最后的忙碌。
而李二一直以来唯一的任务就是陪着小公子,而现在后者正在宴客厅里陪着贪狼军将领,一时间李二反倒是比平时更清闲下来,尽管往常他也没太多事情。
这就是扬名于万国的贪狼军吗?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是气势看起来倒是挺强的。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李二有些无聊地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些贪狼军将领。
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因为他凭借着自己前世的经验,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都说大启贪狼、烈豹、猛虎、黑鹰日军骁勇善战,打得万国臣服,并且令行禁止,绝对忠心于自己的将领。那么他们到底是对太尉,太师这些达官贵人忠心还是对皇帝陛下忠心呢?
李二忍不住久揪了下自己的头发,在这一瞬间他有些讨厌自己居然到现在还从没有出过平安镇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连帝国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不管是军事还是政治,亦或者外交他都一无所知。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原本以为贪狼军将领会在李家待上好长时间,谁知从李财主将他们迎进宴客厅到数十人离开不过才过去了大半柱香的时间,以至于李府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还没有来得及端上宴客厅的餐桌。
贪狼军的人走了以后,李府从主家到下人全都保持着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笑意。李二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毕竟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结果最后却草草收场,谁还能强颜欢笑呢。
只是在他傍晚时分来到小公子的房间以后,自己的眉毛也终于皱了起来。
“少爷,今日你和家主们在宴客厅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李二看着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小公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只见小公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仍旧保持着一脸担忧的样子。
李二的心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连小公子都不愿意告诉自己。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身旁人情绪的变化,小公子转头有些歉意地看向李二说道:“你想多了,并不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直到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徐将军刚一坐下就直接质问父亲可背着贪狼军做了什么事情,然而具体是什么事情却又不肯多说一句。搞得父亲也是一头雾水,最后更是撂下一句狠话便带人直接走了。”
李二听完小公子的回答,也是一头雾水,他也想不明白李财主敢背着贪狼军做什么有害于对方的事情。
“是不是那个徐将军他们有什么误会啊?”良久之后,李二也只能想出这样的解释。
“或许是吧。这件事情还是让父亲他们解决吧,虽然看起来严重,但是以后误会解决了想必就好了。我们还是不要瞎操心了。”最后还是小公子出言让李二不要再为此事担心,毕竟他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李二闻言点头,接下来的一切如往常。到了傍晚,李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离开了李府,因为今天是他回镇东家里看李老汉夫妇的日子。
深夜,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李二再次拿出那本《大启剑诀》端详了许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可能真的是自己悟性不够吧,李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夜无话,只是第二天一早,他便被李老汉慌慌张张地叫了起来。原本睡眼惺忪的李二看着哭得就要背过气去的李老汉,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自己的情绪突然间变得莫名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