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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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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十二月初八的清晨了,除夕将至,天空却在此时乌云沉沉,罕见地飘起了漫天雪花,寒风阵阵,衰草连天。

    魂战家族的一夕倒台意味深远,新一轮的交锋迫在眉睫,正当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之际,一则更为震撼的秘闻却如瘟疫一般骤然席卷了整个魂界:七长老魂川于秦国北郡遭到萧族高手围攻,终因寡不敌众,力战身死;天帝震怒,欲与萧族开战。

    顷刻之间,惊天秘闻不胫而走,纷乱喧嚣的大街小巷顿时充斥了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与离奇的议论。随着萧族商人不断转移资产以及各族商贾的探寻证实,壮怀激烈的魂族上下仿佛纷纷憋了一口怨气,群情激奋,慷慨请战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而辗转流连于天幽南城的天下大商更是为此人心惶惶,死死紧盯着帝宫方面的一举一动。

    天色尚未大亮,魂玉便早早起身,腹中仅添了一碗母亲萧宁雪亲手熬煮的红豆小米粥,便匆匆出得府邸,坐上门前早已恭候多时的精致轺车,朝着帝宫方向辚辚驶去。

    身后的寒风中是翘首目送的白衣妇人。

    或许是自知身份敏感,随着魂玉日趋成熟,母女之间便仿佛隔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饱含温情却又处处充满了细微的克制;无论母亲多么迫切地想与沙场归来、九死一生的女儿团圆,她都无法轻易跨出这座冰冷的府邸一步,只能殷切嘱托身边的孩子将他那历经磨难的姐姐平安带回。

    后院的篱笆上开满静谧的花朵,如水的月色映亮了瓦上琉璃,有袅袅炊烟氤氲升腾。她只如万千平凡的母亲,静静守候着一桌冰凉的饭菜。当一双儿女拂去满身的寒气踏入厅中,她便兴奋地站起身来,拉过女儿苍白的小手偎入怀里,絮絮叨叨地嘘寒问暖,又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招呼着弟弟一同将桌上的饭食又热了一遍,再心满意足地看着历经风霜的女儿安安稳稳地坐下吃饭。

    “饿了吧,玉儿?”摇曳的烛光下,她温柔地说话,“慢点吃,别噎着。”

    她没有问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危险,仿佛那只是一次普通的远行,默默伸出一只手来,轻柔地拂过少女苍白的额头,为她掖回鬓角垂落的发丝,”“我可怜的孩子,又该是瘦了不少。”

    魂玉伸出的筷子在空中一顿,深邃的眸中隐隐有雾气凝结。

    这些年来,她总是对自己的计划与行动讳莫如深,目标一经确立,便自顾自地消失不见,空留别人为她暗自忧心——她去了哪里,又将会面对怎样艰巨而凶险的任务?

    下一次,她是否还能平安地回来?

    这一切对于未知的迷茫与恐惧,萧宁雪却从未开口向她提过一句。

    魂玉是心中有愧的。

    或许是出于女子在这方面天生的细腻与敏感,此生的她虽发现了那层横亘在二人之间淡淡的隔阂,但她却并无勇气去将之打破——即使两世为人,她依旧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毫无把握。

    现在的她,还无法让母亲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魂界的阳光之下。

    雪还在下,冰凉刺骨,从暗淡的灰色天空中洒落,纷纷扬扬笼罩了魂界。不知为何,当她抬头望向车窗外天空的刹那,她仿佛看到了高空的流云正疾速翻涌,从四面八方逐渐汇聚成一道深不可测的巨大漩涡,在这座繁华城市的上空呼啸盘旋,宛若一只圆睁的冰目,阴冷地注视着下方连绵无尽的楼阁殿宇。

    魂玉的车架于辰时抵达朱雀门前,帝宫广场的寂静萧索与紧闭的宫门令她感到隐隐的失望。

    她不禁心中叹息,力挫七族、夺取火灵是一件实实在在的大功,本该是场热闹非凡的庆功朝会,却因七长老的骤然薨逝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而她也是在昨夜方才得知,她的父亲魂三已于一日前的清晨仓促动身,赶往北境,去接手魂川未尽的使命。

    他终究没能等到她回来,她的母亲不无惋惜地幽幽感慨。

    魂玉定定看着空中那道莫测的漩涡,忽然打了一个寒战,冰凉彻骨。便在此时,融成一片的漆黑宫门蓦地亮起一条笔直光线,随即在漫天的风雪之中隆隆洞开,缓缓漏出一道修长身影。魂玉抬眼望去,赫然是昔日主持成人大典的凡圣。

    来人依旧是一副闲云野鹤般的自在模样,只是此刻那张仙风道骨的俊逸脸庞上却分明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压抑与凝重。少女赶忙敛起裙裾跃下轺车,向着缓步行来的男子深深一躬,“玉儿拜见凡圣大人。”

    来人看着她沉默片刻,轻咳一声,摇头苦笑:“你来得不是时候,这大殿里头早已炸开了锅,恐怕再没什么心思替你这小丫头庆功咯。”

    魂玉心中亦早有预料,清冷的眸中隐隐有水光氤氲,口中凄然:“七叔不幸薨逝,玉儿早已别无他心,当务之急,还要请诸位大人查明真相,为我七叔报仇雪耻。”

    凡圣默然,回首望了眼身后缓缓闭合的高大宫门,笑了一笑,“你能这样想自然最好,之后的事情,便不是本座一个外人同你这小辈可以插手的了……去老七府上看看吧。说起来,他膝下还有一位与你同龄的女儿,这些年来似乎因为长相的缘故,并不怎么受人待见。老七这一去,恐怕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ex){}&/  “我奉命前来开导于你,所以,我还不能走。”魂玉说得坦然直接,竟让对方产生了短暂的错愕。

    “你?像你这种天生便拥有一切的人,又怎会明白我们心中的痛苦?又如何敢有勇气站在这里充当救世主的角色?”森然的煞气终于不受控制地蔓延四溢,令整个阴冷的房间更加冰寒刺骨,她霍然起身,散乱的发丝随风舞动。

    “彩蝶,有化茧新生之意。”魂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话。

    “化茧……新生?”魂彩蝶一怔,旋即嗤笑一声,凄然开口:“说得轻巧,这样无济于事的风凉话,我早已经听够了。”

    “那么,他为你四处求药,甚至不惜数次潜入药族,身负重伤,这样,也是无济于事么?”魂玉笑了,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表情。

    “我爹为我做了什么,而你们这些人又做了什么,我心中有数。”此刻的她反而冷静下来,只微微冷笑着低声说道。

    “在我看来,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无济于事的。”魂玉叹了口气,“他从未奢望你的容颜能恢复如初。”

    “你……”魂彩蝶指节颤抖,一时竟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一直在等。”魂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宛若惊雷,在昏暗的幽室中骤然炸响:“等那道心中的疤痕愈合,等一个十八年不曾出府的孩子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魂彩蝶身躯猛地一震,脸色苍白绝望如灰烬。

    “而你,又在等些什么,又等到了什么?”

    她踉跄着后退数步,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悲伤与悔恨。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早已知晓自己此生已无恢复的可能,却依旧任凭父亲为她寻遍灵丹妙药、奇门偏方。她甚至害怕一旦让父亲放弃寻药,他会连自己都一并放弃。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能自拔——由于魂川的政敌暗下毒手,她自出生起便容颜尽毁,气脉紊乱。她不曾上学,不曾行完成人礼,甚至连最基本的斗气都无心修习,只在府中漫无目的地侍弄花草,抚琴弄曲。

    她渴望被爱,但她终究还是让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魂彩蝶默默从精致的梳妆盒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钥匙,来到落满灰尘的衣柜前,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拓撞击声,其上斑驳的金锁应声落地。她缓缓打开衣柜,拿出了一袭流光闪烁的拖地长裙。

    那是昔年魂川为爱女从灵族万秀阁带回的宝衣,通体纯白胜雪,素净非常,轻轻抖开便如彩霞漫天,光彩夺目;其上的一针一线皆由灵族最出众的绣娘以纯白的云菱纱编织而成,辅以缀满周身、名贵非常的七彩幻珠,在光辉交相掩映之下,依稀可见华美精致的流云花纹,衬得人宛如梦幻。

    “父亲一直希望,我能有朝一日穿上这件衣服,为他跳一支舞。”魂彩蝶声音低沉,宛若梦呓,“不若你替我穿上它吧……你这么美,配上它,便再合适不过了。”

    魂玉目光闪烁,望着那张黑纱下的容颜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大陆极北的天池峰顶孕有天山雪莲,一万年方得一熟。万年前的那株已为天妖凰族帝羽所服,如今又是万年过去……前路漫长,他日你若能跻身圣人之境,或许可以一试。”

    “是么?”魂彩蝶痴痴地望着手中的宝衣,唇齿轻颤,“还有,机会……”

    魂玉出得府邸时已接近午时,大雪下得愈发凶猛,凡圣早已在车中等候。

    “看来你们两人相谈甚欢,不愧是玉儿,似乎什么事都难不住你。”凡圣抚须轻笑,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是女儿间说些家常话,大人过奖了。”魂玉轻声回答,目光却漫无目的地飘向了窗外。

    “你对魂七之死,有何看法?”凡圣问得平静淡然,却仿佛一柄锋锐的利刃,直入心扉。

    魂玉飞快地看了眼身边的男子,却见他只微笑说话,深沉的目光看不出深浅,

    “晚辈不敢妄言。”她的话音低沉,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凡圣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微微点了点头,便径自闭目调息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无意的闲谈。

    就在此时,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呐喊忽然自南向北席卷而来,连大地都不由得为之轻颤。二人心中疑惑,当即下车查探,却见远方地平线上赫然现出一条晶莹的白色光流,宛若一条冰封的巨龙蜿蜒盘旋在苍莽的天地之间——千万年来奔流不息的魂河之水,如今却被死死地冻在了城市中央,如梦似幻,却又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