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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年轮蛋糕与玉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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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天,北岛彰很少和叶晓说话。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绘画中,仿佛完全活在另一个世界,这给了叶晓很多机会观察他。他专注工作时眼神是迷离的,额头上几根发丝垂在紧蹙的眉头上,微翘的唇角像个孩子般天真。

    在江之岛这个日本的著名文艺圣地,北岛彰的气质完美融入了蓝天白云大海与充满青春怀旧气息的列车。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北岛彰在画叶晓,叶晓却在看他,老是忍不住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他一定不知道他这幅忘却人间红尘俗世的模样有多么迷人,恍惚间,叶晓总觉得他还是个少年,不谙世事,不染凡尘。

    海风轻拂过二人的面容,像一首婉约的曲子,吟唱的是十六岁那年的夏天。他安安静静并不说话,她却在沦陷,沦陷在无声的诱惑中,万劫不复。

    那个晚上他抱她回到民宿后便叫醒她,让她自己上楼睡觉,并没有任何电影里的情节发生。叶晓发现北岛彰并没有骗她,他平时确实是个很少说话的人,一旦他不打算开口的时候,周边的人与事,世界上的一切悲欢仿佛便与他毫不相干。

    太平洋旁的文艺小岛、一望无际的海水、有螃蟹爬过的沙滩、梧桐雨、银杏果、面朝大海的小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单身男女,看上去具备了所有浪漫元素。但事实上,他只是用沉默与距离,戳破了她最后的抵抗。

    最后一个晚上,完成工作后二人回到民宿。北岛彰对叶晓说:“今晚不出去吃饭了,你先上楼洗漱休息,一个小时后下来吃东西。”

    民宿的厨房在一楼,靠着大海的方向,厨房外有个宽敞的平台,种满了凌花与橙花。叶晓下楼时北岛彰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慵懒地坐在平台的木头长椅上等她。

    “别介意,简单吃一顿吧,这两天我也累了。”北岛彰准备的居然是年轮蛋糕,还配了精致的茶碗,泡好了绿茶。“三百年历史的baukuhen你肯定知道,茶我准备的玉露。”

    大名鼎鼎的baukuhen叶晓必然是知道的,起源于德国的一种制作工艺复杂的蛋糕,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传说是一个年轻人带着心爱的女孩来到长满大树的小岛上游玩,两人坐在篝火边盘腿谈心。年轻人望着身边刚被砍伐的老树桩,桩面上自然的年轮环环相绕,这给他带来了创意的灵感。于是他用祖先狩猎烧烤的方法,把坚木芯棒一边回转一边抹上香浓的原料,并置于火上烘烤,周而复始,做出了第一个香浓可口的baukuhen。这种蛋糕有着树木年轮的图案,所以被叫做年轮蛋糕。

    baukuhen在欧洲被称为“蛋糕之王”,但真正火起来受到追捧,却是在日本,成为了来日本旅行的游客必带的伴手礼。

    “玉露我不太熟,你介绍一下。”叶晓在餐桌旁坐下来,望向北岛彰。

    “玉露是日本茶里的精品,形似松针,墨绿油润,汤色绿而澄清,味极鲜,回味甘甜。严格说来,桌子上那个是玉露王。一般茶叶最适合存放的含水量是3%,而玉露和玉露王分别是35和36,这需要在零下20度的冻库里窖藏。古人一般会用玉罐储藏,深埋于地下。”

    叶晓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口感醇厚温润得可挂杯,扑鼻而来得清香如同置身于早春的青草地。“为什么是温的?”

    “不同温度的玉露味道迥异,如果是夏天可以直接用冰块来泡,那是纯粹的鲜味。40度的水温清甜,我用的是60度,你应该可以喝出青草地的感觉来。超过这个温度就会带出玉露的苦与涩了,所以不会用太高的水温来泡。”

    “当有钱人真好……”叶晓轻叹。

    “这并不完全和钱相关,更多是心闲。”

    “有钱人才有闲心啊,穷人还在为吃穿奔波呢。”

    “是吗?”北岛彰喝了口茶,淡淡道,“我看到更多的是愚昧与贪婪,贫穷只是结果。”

    “你是一个精英主义者?”

    “算吧,准确说我是公平主义者,我信奉大道之下的公平,认赌服输。”

    “这个世界哪有你说的绝对公平……”

    “对,你现在一脚踩下去就死了许多蚂蚁,你与蚂蚁之间没有绝对公平,但这恰恰是大自然的公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你们中国人最古老最高深的智慧,看样子你学得不太好。”

    北岛彰那幅冷冷淡淡没心没肺的样子让叶晓很想打他,但这种打,也只能是小拳拳捶你胸口那类了。

    “算了,我不和你争辩任何东西,你聪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最厌恶你这种自己脑子一团浆糊,却指责别人理智的人。”北岛彰话说得重,语气却是轻描淡写,还笑了笑补充道,“活该穷。”

    “我警告你,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就怎样,叶晓也没想好。

    “就爱上我?”北岛彰轻轻扬眉。

    “对啊,怕了吧,好好说人话。”叶晓想打个哈哈顺着杆子下台。

    “可是你不已经爱上我了吗?”北岛彰盯着叶晓的眼睛,他的眼神如同深海。

    叶晓的心开始猛跳,肌肉收紧,手足无措。她感到迷乱的欣喜,但同时又是坠入深渊的恐惧。

    北岛彰轻笑了一声,“别再伪装什么独立女文青了,很虚伪。”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晓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类型的女人独立而强大,她们比大部分男人更优秀,有办法让自己生活得好。活成这样的女人内心已经不需要找个男人来依靠,她们能够独自面对和抵御人生的风雨。某种意义上来说,男人只是她们的拖累。可是,你是吗?你只是借用这样的壳来伪装,保全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你只是一条弱小不值钱的巴浪鱼,害怕被做成刺身端上桌。”

    “我是不强大,可是我自己养活自己,并不依赖别人。”叶晓反驳。

    “你是找不到合适的可以依靠的对象,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策略而已。你内心中不渴望爱情和金钱吗?只是回避求而不得的痛苦,佛系生存罢了。”

    “是!就算我是这样,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管我内心怎么想?”叶晓压抑着翻腾的情绪,从胸腔里吼出这句话。

    “因为,”北岛彰缓缓道,“我要画的是模特的灵魂,不是肉体。我付了五千美金的价钱,要看到的是你真实的内在。”

    “脆弱、不安、惶恐、焦虑、虚伪……这是我在烧烤店看到的你,也是我想要画的你。”北岛彰的语调清冷却很认真,“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这就是选择你的理由。”

    北岛彰的话让叶晓的愤怒失去了理由,是的,他是个艺术家,艺术触及人的灵魂,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作为模特,被画家完成灵魂解构是义务。他并不是故意嘲讽她,从头到尾他的语气都很平淡,且真挚,不过是讲述客观事实。

    怒火熄灭后,剩下的便是无尽的悲伤,叶晓趴在桌子上哭起来。从哽咽到宣泄,哭声在海浪声中渐渐变成抽泣,北岛彰才轻笑了一声,“哭够了就过来看看我的画。”

    叶晓不懂美术,但是北岛彰这幅抽象画却深深震撼了她的感知。她在画中只是一抹鲜血般的红,在斑驳的背景下线条模糊,像人影,更像一尾巴浪鱼。

    “这是你的灵魂吗?”北岛彰舒展着双腿靠坐在平台的栏杆上,手里抱着画板。叶晓蹲在他的身旁,呆呆地看着画。

    “为什么是红色?”半晌,叶晓问出这句话。

    “你伪装佛系来压抑狂热的内在,你有堕落的渴望,期待燃烧与自我毁灭。”

    “那我该怎么办?”

    “一开始我就说了,”北岛彰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勾起叶晓的下巴,“把你的生命交给我,我就让你爱我。”

    “我不敢。当我脱下自己的壳后,我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我要你拿来交换的,就是失控。”

    “不不不,那必然换来的是你的厌倦与厌恶,留给我的只有伤害与破碎的自尊。”

    “你现在除了用虚伪的自尊打造了一个笼子囚禁自己的灵魂外,还有什么吗?”北岛彰轻笑,“这个笼子能交换来你渴望的爱情和金钱吗?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我只问这一次,只给一次机会。”

    “我愿意。”几天前叶晓便知道,她迟早会再次说出这三个字。她挣脱了自己的牢笼,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另一个牢笼中。

    北岛彰的脸凑到她面前,“那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第一件事,我要你辞掉所有工作跟我走。”他的唇淡淡地贴在她的唇角,是被海风吹过后的冰凉。仅仅是感受到他近距离的呼吸,她便有些眩晕,咬着牙说:“你是撒旦。”

    “不,我是天使。”北岛彰笑了。是的,瑰洱是天使,上帝的九大天使之一。

    “我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叶晓忍不住问。

    “我很无聊啊。”北岛彰说出这句话时,脑海里想的人是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