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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黑夜中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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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森林里无比地寂静。因为不需要捕猎,习惯夜间捕猎地动物们也没有在杂密的林间穿梭。偶有微风掠过这条幽幽小径,蹭过三木的发丝和高挂在枝桠上的细叶微微作响。尽管偶有血红的月光从密匝匝的树叶间落下来,可还是驱散不了这浓厚的黑暗。三木他们组成了一团黑影在林中穿行,脚步急促。

    因为三木是人类,要避开动物们的耳目,所以赤戟选择了一条很隐蔽的羊肠小径,以免招惹太多麻烦。毕竟大部分居住在黑山羊之森的动物对人类都保持着一股敌视的态度。

    马的视觉感光力很强,在崎岖的幽径里也能够看清方向,所以即便是在半夜赶路也不怕迷途。

    远处的草丛几声轻微地悉索,透露出些许异样。

    “停下!”阿黄突然低喝了一声,他警备地竖起了耳朵,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黑色的鼻子高频地耸动,不断地接收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嗅觉信息。

    赤戟和阿黄几乎同时停下了下来,他也闻到了某种大型动物特有的气息。赤戟朝着前方盯了一会,忽而开始往后退。

    “三木的气味太大了……”阿黄懊恼道,他和赤戟望向同一个方向,仿佛能感觉到一个硕大的黑影在朝这里靠近。那只黑影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他的感官一阵紧张。

    “气味?”三木摸不着头脑,其他两者的神态都在告诉告诉他,他们正面临着一个未知的危险。

    “嘘……熊的听觉和嗅觉非常灵敏。”阿黄警告三木,接着吩咐赤戟让他驮着三木赶紧离开。

    熊!?

    三木听见这个危险的名字之后,连呼吸都噤住了。听爷爷说,一头成年的熊一巴掌都可以把他的头给拍碎,更何况是瘦弱的三木。一头棕熊在山地的最快移动速度可以达到三十码,若是不靠赤戟,三木绝对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前方原本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变成了剧烈的哗啦声,有东西在草木间快速移动,并且体型不小。三木仿佛都能听到那头熊的喘息声了,他抓紧了赤戟脖子上的缰绳。

    “快跑!”阿黄又喝了一声,不再压低声音。那头熊已经发现了他们,再躲藏也无济于事。

    赤戟抬起前蹄,前半身向右一甩,前进的方向眨眼间换到了右边。右方林地的地势复杂,赤戟估摸着应该能够避开那头大熊的追击。

    这个时候的赤戟吃了体型较小的好处,若是像他的同胞们如此高大,定不能走这种密匝的林地。只见他前腿一抬、一收、一放,朝前绷直了,紧接着就开始狂奔了起来。

    由于速度突然加快,惯性让三木的整个上半身往后倾倒,还好他之前抓紧了赤戟的缰绳,才不至于被毫无防备地甩下去。好不容易恢复了平衡的三木只敢紧紧地贴在赤戟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就会有摔死地可能。

    原本凝固的空气被赤戟的速度切开,三木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经常有些细枝抽打他的手臂、小腿,还有不小心从鬃毛中露出的侧脸。

    三木的心跳的很快,就像被强制快速运行的泵体,随时都有因为过热而爆炸的可能。他有时能听到有节奏地拍地声冲破狂风的疾呼,在三木的耳边沉闷而又有节奏地响着。

    那不是赤戟的马蹄声,又能是什么声音呢?

    三木突然感受到有个很锐利的东西从后面袭击了他裸露的小腿,他感觉有种黏糊温热的东西顺着受击处流了出来,又很快变得冰凉。三木赶紧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右后方,那映入眼帘的大块头让三木不禁吓得叫出了声。

    那头熊已经追上来了,露出的獠牙正闪着锐利的寒光。三木没细看,慌乱间只看到了一团黑黢黢的巨大身躯和白晃晃的锐齿。他连忙回头抱住赤戟,两条腿也紧紧地夹着马肚子。心里一直祈求着能够赶紧甩开这头恐怖的庞然大物。

    尽管赤戟的奔跑速度绝对能够在这一场追逐战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被密集复杂的林间地形削弱了不少。如果是在宽阔的草原,一头笨重肥大的蠢熊又怎么能够追得上他。

    赤戟的计划失败了,那头在自己的身后紧追的家伙肯定对附近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很会抄近道。有好几次他能感觉到对手没有继续贴着他的尾巴穷追不舍。可是再过一会,那个家伙就会像从天而降的巨石一样,从某条侧径突然撞进自己前方的视线里。

    赤戟错就错在,他不知道熊这种动物,远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愚钝。

    于是他赶紧改变了自己的计划,他打算和对手拼耐力。跑不过,那就耗尽他的力气。要拖着那么硕大的身体长时间地狂奔,肯定是一个消耗体力的好方式。

    那头熊又用同样的伎俩从赤戟的左侧冲了出来,尽管赤戟早有预料,可是凹凸不平的林地并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一节拱出地面的树根,成为了绊倒赤戟的黑手。

    赤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钩住了自己的前蹄,紧接着他一个趔趄,四蹄瞬间没有了方寸。常年湿气浓重的地面十分容易打滑,这让赤戟没有办法再靠马蹄的抓地力重新掌握平衡。他一声悲鸣,带着三木重重的侧翻摔倒在地。唯一幸运的是,三木被甩了出去,没有让赤戟的身体压住他以造成第二次伤害。

    “看,神都在谴责某些不该进来的东西。”那只熊没有趁势继续攻击,他站了起来,蔑视着地上动弹不得的三木和赤戟。

    这是一头黑熊,站起来足足有两米,胸前有一道标志性的状如回旋镖的白带,漆黑的毛发覆盖了大部分的皮肤,除了肚子那一块。

    按理说,像肚皮这种如此柔软的地方应该会被保护得比较完好才是。可是这头黑熊的肚皮上伤疤纵横,能够看出来曾经被某种东西频繁而又疯狂地撕抓。

    没想到这么强壮的黑熊,也能被别人欺凌成这般模样。对方肯定是一群凶狠残忍的狼,抑或是一头矫健的雄狮。

    黑熊又打量了两人一会儿,四肢着了地,慢吞吞地靠近赤戟,像是在欣赏他们的垂死挣扎。他看着赤戟身上赤红的毛色,嗤嗤笑出了声:“阿吉,那个老不死还挺会给你取名字的嘛。不过这么个威风的名字用在你身上,可真是浪费!”

    黑熊笑完,在赤戟的额前处站定,把右掌抬得老高,对准了赤戟地脑袋,作势要狠狠地拍下去,眼里也闪烁着狠厉之色。

    “赤戟!”三木见状,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欲推开那黑熊,无奈对方被推搡了半响也纹丝不动。

    黑熊看着这个一心想要阻止他的人类,心里头有些吃惊。这种他一只手就能捏碎的小骨头还敢这么和他对抗,毫无半点要逃跑的意思。他按住赤戟的脑袋防止他站起来,紧接着,露出自己的尖牙转过头对着三木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

    三木被吓得跌在了地上,小腿上的划开的伤口被撕裂得更大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从地上站起来,这次的三木一把抱住了黑熊的手臂。按住赤戟的爪子这回明显松动了许多,赤戟顺势挣脱了黑熊的掌控。

    “不要伤他!”赤戟盯着黑熊,狠狠地警告他,“库汗!”

    闻言,库汗开始狂笑,身上厚厚的脂肪跟着震颤:“老子凭什么要听一个叛徒的话?啊?”

    库汗语调上扬。听上去不像是在反问,而像是在告诉赤戟,他没有这个资格命令自己。库汗另一只手将三木提了起来,兀地又将他摔在地上。力道之大,差点将三木像瓷娃娃一般摔得稀碎。

    赤戟惊呼一声,想去把三木扶起,可无奈自己没有双手,只得在三木的身侧试着用自己的马蹄将他顶起来。

    “罪人应该被火烧死,这样才能把他的罪恶燃烧殆尽。”库汗站在那里,像一个正义凛然的审判者,“老子要带你们去见穆勒,好好地制裁你们。”

    三木站了起来,他的身上挂了重彩,红的血、紫的淤青、还有黑黄参杂的泥土。

    “我们没有罪!”三木厉声反驳道。

    “你们有罪!人类都有罪!给人类当走狗更是罪上加罪!”库汗比三木的声音更大,他先是指着三木,接着又指向赤戟,“而赤戟,就是一个典型的叛徒——”

    “是你们遗弃了我!”赤戟怒火中烧,他的全身都在颤抖,鼻子里喘着粗气。脑子里全是那些痛苦的回忆。

    “那不是遗弃,是穆勒对你的惩罚!”库汗用力地拍打着地面,想把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化成烙印烙在赤戟的身上。

    “穆勒穆勒穆勒……”赤戟低下了头,他咬牙切齿,嘴里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更重,“你们就知道穆勒,他就是一个骗子!”

    此话一出,愤怒的人瞬间变成了库汗,他浑身都是一点就着的暴力因子。他现在恨不得冲上去,撕碎赤戟的那张马脸。

    只见库汗朝着赤戟一个熊扑,不过扑了个空。赤戟也不甘示弱,库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甚至还把那些不堪回首地往事重提。于是,赤戟抬起了前半身,乘着扑空的的库汗还没回过身来,用马蹄狠狠地击中他的汇天穴。

    库汗吃痛,哀嚎了一声。不过还好头盖骨很厚,没受什么大伤,不过光是痛感就够他受的了。他被这股巨大的冲力击倒在地,但很快就爬了起来,他抬起自己宽厚的熊掌,开始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住手!”

    阿黄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他拦在赤戟的身前,想要阻止库汗接下来的行动。

    库汗看着这只螳臂当车的黄狗,心想今天怎么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豆芽菜身上。他无视阿黄的阻拦,那一掌毫不犹豫地冲着赤戟的脖子落了下去。

    “没有穆勒的命令,谁也不能在森林里随意伤害任何动物!”阿黄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他定定的看着库汗,他常年在这座森林游走,这里的规矩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库汗顿住了,掌风激起赤戟几丝鬃毛飘摇。

    “库汗,你是第一批进入这座森林的动物,你应该很清楚森林法典里的内容。”阿黄的爪子搭上库汗的手臂,意示库汗赶紧收起对他们再动手脚的想法。

    库汗哼了一声,勉强收回自己的手,他看着三木:“你为何要进入森林,这里禁止人类进入。”

    三木的眉梢染上几分孤苦可怜:“我的爷爷命悬一线,只有黑山羊才能救他了……”

    库汗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黑山羊的居所——圣域的方向,说:“穆勒的确无所不能,可是区区人类不值得被穆勒拯救。穆勒,也绝对不会救一个可恶的人类。”

    三木听见自己爷爷的性命被别人当做杂草一样在地上践踏,心里的愤怒像烈火一样腾盛。人们总是容易为自己的憧憬与喜爱之物赫然而怒。

    他刚想发作,却听库汗用着愤懑而又带着点悲凉的语气说道:“只要对那些人类有威胁的东西,他们要么就控制在手里,要么就赶尽杀绝。而对那些具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

    “我要带你们去见黑山羊,你们这些擅闯黑山羊之森的小贼。”库汗拎起三木,转身欲走。

    “我们不去!”赤戟将头一偏,竟是闹脾气了,和库汗几经纷争,还多次被恶语戳伤了痛处。自然是忍不得被库汗当犯人似的牵着走。

    “由不得你们不去!”库汗的脾气暴躁,又抬起手来去打赤戟。

    “你!”赤戟盯着库汗,瞪圆了自己的马眼。鼻孔一喘粗气,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们别吵了!”阿黄兀的拦在两人中间,他抬头望向赤戟,“仲崖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穆勒。”

    此话一出,赤戟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救仲崖,而不是和一头愚蠢的熊置气。

    阿黄看着库汗,据理力争:“无论如何,你也得先带我们去见穆勒,如何处置我们也是穆勒说了算!”

    阿黄一口一个法典、穆勒,将库汗压得死死的。库汗不爱守规矩,可他又不得不守规矩,特别是救命恩人定下的规矩。

    库汗懊恼地甩了甩头:“知道了!老子带你们去就是了!”

    此时,东边的天空已见微明,森林里的声音和气味也开始渐渐丰富。

    赤戟伏下身子,方便三木骑上来。之前的摔倒磨坏了本就十分残破的手工粗糙马鞍,已经没办法扣上,赤戟的身上光溜溜的,连缰绳也断开了。

    库汗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也被赤戟那一踢刮去了一块皮,现在还都鲜血未干。三木是最严重的,腿上被库汗那一爪子划开一道不说,还被摔得皮青脸肿的,只要动作稍大一些就会疼得呲牙咧嘴。

    现在他们正处于森林边缘带的中心,附近也没有什么能化瘀止血的草药可采,要回去找药疗伤的话,一个往返便是浪费小半天。不过,再往前走就是雨林区,物藏丰富,应该能找到有用处的草药。于是,一行人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赶路。

    库汗在路上和了点泥巴,敷在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处,沁凉的感觉直冲天灵盖。三木伏在赤戟的身上,响起了规律的微鼾,原来是睡着了。

    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悠远而又清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