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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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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信少府带着蝠儿到得长秋殿时,只有长乐卫尉程不识和郎中令石建立在殿上,此事相关的其他人等皆候在殿外的廊下。他并未多看他们,行过礼之后只是向坐在正中的太后通传了太皇太后的话,说完,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皇帝的脸色,甚为阴沉,估计已经听过程不识和石建的回禀了。

    太后倒是并未改色,一如既往地妥帖亲切:“有劳少府亲自送蝠儿回来。等平阳到了,我会派人去请窦太主和皇后的。”又接着对蝠儿说:“你也快去见你阿母去吧,她寻你不着,已是六神无主了。”

    蝠儿在殿下候着的时候,看到卫青,对着她笑了一下,便彻底的放下心来。进来看到皇帝舅舅真的坐在殿上,心想乡老果然没有骗她。今日也算是重诺守信,行侠仗义了吧。回去和阿翁说起,定会夸奖自己一番。正窃喜着,听了外大母的话,便开心地应了一声奔下殿去了。

    待得长信少府行礼退出去,皇帝便隐忍不下去了,转头对太后愤愤地说道:“皇后真是愈加胆大妄为了!”

    太后急忙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殿上還有程、石二人。皇帝立刻会意,便朝着他二人说:“事情的缘由朕已经知道了,毕竟此事涉及后宫,你们也不便过分处置,带着你们各自的人先退下吧。”

    程石二人见皇帝将此事归为了后宫家事,看样子不会按治下不严来追究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急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见他二人退出去,太后才嗔怪道:“彻儿你还是这般不谨慎,这程不识护卫长乐宫多年,那郎中令石建又是太皇太后亲自任命的,你在他们面前还敢说皇后的不是,不怕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

    见儿子阴了一张脸不言语,太后语气也转而和缓安慰道:“母后知道你当这皇帝颇为憋闷,许多事都要听你皇祖母的摆布,但这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现下朝野还控制在太皇太后手中,你就算不想着之前重用王臧、赵绾这些儒生触怒她的后果,但只要想想你三姊,便该更加谨言慎行不是?”

    说到隆虑公主,刘彻确实心头一凛。去岁前任郎中令王臧和御史大夫赵绾上书奏请不再向太皇太后奏事,触怒了太皇太后,罢免了二人还下狱处死。母后为了平息皇祖母的怒气,便将三姊许给了窦太主的幼子陈蟜,以求与窦太主家亲上加亲,和缓关系以解困境。他曾听韩嫣说过,那陈蟜幼年封侯,甚是跋扈,行事荒唐,是长安城里出名的纨绔子弟。三姊配他那样的人,实在是太过委屈了。他自幼便厌恶送女子和亲去缓和汉匈关系这样的事,母后这样做,和和亲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其时形势逼人,身不由己,是时他方明白,那长信宫中住的不再是慈爱的皇祖母,而是一眼盯着朝堂一眼盯着后宫,杀伐决断的太皇太后。

    想到这些,他便冷静了下来。但阿娇母女如此霸道,他毕竟是皇帝,要他这么不闻不问,就此闷声吞下去,忒也难堪了。太皇太后又摆明了要加以回护,这又如何处置呢?卫青不过是个下人,又没出什么事,别说责问窦太主和皇后,就是真要追究,卫士们说上一句奉命行事,只怕都不好定罪。既然不能惩治元凶,那就找个借口加倍褒奖受害的一方,这太皇太后总不能再加干涉了吧,谅姑母和阿娇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心下议定,颜上豁然开朗,抬头对母后说:“母后教训的极是,朕已经知道如何处置了。”说完便招呼左右命人将卫青和公孙敖带上殿来。

    卫青的三姊卫子夫前年入宫,他一家老小便脱了奴籍,到长安另寻营生。他在平阳侯府时做过童骑,又精于饲马,便辗转托人在建章宫寻了份养马的差事。做了不久,便发现厩监私扣厩马食粟,扣下的粟米精料卖了钱就归入了私人的口袋。他这小半年小心留意着,终于拿到了厩监与买主间勾结联络的竹简。天下厩马皆归太仆管理,可太仆位列九卿,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厩苑马夫,要如何越级上报给太仆呢?卫青虽然刚满十六岁,但自幼经历坎坷,行事便格外思虑谨慎,贸贸然闯去太仆府上这种事,他是决不会做的。

    所幸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让他结识了公孙敖。公孙敖是皇帝的骑郎,太仆公孙贺正是他的族兄。公孙敖祖上乃是北地义渠人士,性情豪爽又素喜仗义执言,托他向太仆上报最为合适。果然卫青与公孙敖一说,他便立刻应允下来,待到他明日休沐之时,去向太仆禀告此事。但今日二人还未碰面,卫青便被人绑来了这长乐宫。

    卫青琢磨着可能是他和公孙敖商议之事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让对方先下手为强了。直到他见到藏身柴火后面的蝠儿,才知道被绑到了长乐宫。如果不是蝠儿说错了宫名,这便有些蹊跷了。就算是自己被人倒打一耙,犯了事,怎么也要关到皇帝在的未央宫才是,怎么会是太后住的长乐宫呢?

    几个念头转来转去,也不得头绪。蝠儿尚幼,解不开绳索,他便让蝠儿藏身门后,自己吵闹起来将外面两个看守的人引入屋中,让蝠儿趁乱跑出去求救。蝠儿一走,他便又觉得让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救自己,几率渺茫,又有些沮丧,此次只怕难逃凶险。

    正懊丧间,听得外面似有多人大声争吵,竟然其中夹杂了公孙敖的粗门大嗓。难不成公孙敖也被抓来此处?细听之下,却仿佛是公孙敖带了人来救自己的。心中顿时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果不其然,待他被带到长秋殿的廊下,便见到公孙敖早就候在那里。卫青已被松了绑,一边活络臂膀,二人一边小声叙了话。公孙敖今日轮休,一早带着卫青给他的竹简去禀报太仆,之后便急着去建章宫找卫青告知此事,却碰巧撞见他被长乐卫士带走,便忙纠集了几个也和卫青相识的骑郎到长乐宫讨人。卫青为何被带到长乐宫来,他也是一头雾水。但拼着把事情闹大,也要把人先从长乐卫士手中捞出来再说。对峙之中,他才断断续续地理清了头绪,原来这缘由是从后宫里头起的。

    公孙敖将他知道的事情原委大略讲给卫青,卫青才知道起因是他三姊有孕了,想着自己的姊姊终于在宫中有了出头之日,高兴地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卫青本该姓郑,是平阳县小吏郑季和平阳侯府的奴仆孀妇卫氏私通所生。卫氏独自养育四子三女,生活艰难,又不愿卫青再如兄姊一般入府为奴,便在卫青7岁时将他送回了亲生父亲身边。岂料郑季并不当他做亲子,只将他当奴仆使唤,两个同父异母兄弟也百般欺凌。待卫青懂事后,他便回到母亲身边,改回母姓。这三个姊姊之中,性情柔顺的三姊子夫和他年龄相近,最为友爱。她被带入宫中之后,他一直甚是忧心,总怕她独自一人会受苦。家中生计虽然贫苦,但起码兄姊体贴,不比外面的人心险恶,他是见识过的。今日得知姊姊有孕在身,虽说仍要小心翼翼,但起码有了出头的望想,也算苦尽甘来。

    他这样心中感慨着,忽听闻皇帝传召,便有黄门将其二人带到殿上。

    “骑郎公孙敖、草民卫青,参见太后、皇帝陛下。”

    “起来吧。”太后点了下头说。

    刘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卫青,他看着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污垢,鬓发散乱,看着有些狼狈,身量也有些不足,但目光炯炯,眉目清秀,透着几分英气。

    “公孙敖,你擅自纠众,与长乐卫士冲突,可是仗了自己是朕的骑郎的身份就目中无人?”

    公孙敖也知道自己今日闯的祸不小,浓眉一皱,跪下朗声说道:“回皇帝陛下,微臣今日确实不该擅闯长乐宫区庐,此事皆为我一人执意为之,自要一力承担,甘愿领罪,无可辩驳。但卫青素日谨慎从事,并未有何过错,今日确实是无辜受害,况他乃卫长使的兄弟,若这样不明不白地出了事,陛下也颜面无光,还望陛下明察,还他公道。”

    “好,倒还真是个有担当、讲义气的,朕偏就喜欢这样的人。”刘彻赞赏道。

    公孙敖本以为难逃罪罚,竟然意外获赞,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错愕。

    “卫青,你今日受了些委屈,虽是虚惊一场,但朕也要补偿你。”刘彻看了看卫青,他年纪尚轻,也不好封个什么官职,还是赏赐些财帛更好:“你姊姊有孕,朕有了子息,今日实该庆贺一番,定要重重的赏你。那就赏赐你黄金五百两,绢帛五十匹,你可满意?”

    满以为卫青跪下是要谢恩,却不曾想他却说了这番话:“陛下恩泽浩荡,卫青感激不尽。但卫青想求皇帝陛下将此恩赏换为建章宫厩马食粟,还望陛下允准。”

    “嗯?此话怎讲?”刘彻一愣,这还有给了赏赐不要的道理?

    “草民在建章宫厩苑负责喂养马匹,因建章宫平素并无太多圣驾莅临,厩监便减了厩马食粟,将其私卖,将一部分马匹的食粟,从每匹二斗粟减为了一斗半,精料也去掉了。长安的厩马圈养,不比边郡牧苑,除了喂养的口粮,并无额外牧草补充,很多马匹日渐瘦弱。草民自幼便在马厩中长大,不忍见马儿长期如此。何况马匹肥壮本就是我大汉强盛的基础,还望陛下恩准。”说完,卫青磕了个头。适才廊下人多,公孙敖不便和他讲告发厩监之事,是以他并不知道此事已然被太仆受理了。他只想着今日真是千载难逢,得了这面圣的机会,便大着胆子将此事说了出来。

    刘彻心下暗暗惊奇,这卫青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又出身奴籍,但见识却不低,对他顿生好感,便想考他一考:“朕先问你,你为何说马匹肥壮是我大汉强盛的基础?”

    “回陛下,自咱大汉立国以来,边境屡遭匈奴骚扰,却无法杜绝,只靠送咱们的女人去和亲绝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打败他们才行。当然这是将军们要操心的事,草民只懂养马,便只能从这养马上想来。这匈奴人厉害之处便是骑兵,要打败他们自然也要靠骑兵才行。若是骑兵,这战马便是关键,这马匹肥壮自然就成了咱大汉安稳强盛的关键。这是草民的愚见。”

    刘彻自登基以来,心心念念地便是想着灭了匈奴人的威风,卫青说到打败匈奴,正合了他的意,脸上露了微笑,饮了一口茶说:“接着说。”

    卫青见皇帝神态和缓,似乎自己所说的甚是中意,便接着说下去,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自信:“匈奴人养马不像我们汉人养马,他们草场宽阔,有的是地方让马奔腾撒欢儿,吃的又是天然的牧草,足轻利,最适合做戎马。我们是圈养的马,吃的是谷粟,足重适合挽车却不适合征战。若是能将关外的马引种入关和我们的马杂交,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好!”刘彻一拍几案,赞了一声:“没想到你对马政竟有如此见地,真该让公孙贺好好听你讲讲。”

    卫青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让皇帝陛下如此龙颜大悦,转头看了看公孙敖。公孙敖以前便听得卫青说过这些,心中也为朋友今日能够得到陛下认可感到欣喜,对着卫青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这建章宫的厩监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朕的厩马食粟?空口无凭,你们可有何证据?”

    未等卫青说话,公孙敖先开口回了皇帝的话:“卫青已将他们私下勾通的竹简给了微臣,微臣今日已将竹简送到了太仆府上禀报了此事。”若不是公孙敖今日去见了太仆便急着想来找卫青告知此事,也不会救了卫青。若没把事情闹大,也不会得见天颜。可见世事皆有其机缘,一环扣一环,时来了,运便转了,一切关节都迎刃而解。

    “哼,看来朕也要常去各宫厩苑看看了。”刘彻放下茶碗,正色道,“传朕旨意,建章厩监克扣厩马食粟,中饱私囊,胆大妄为,着太仆公孙贺严加查处。卫青不畏权贵,上报有功,擢升为建章监,加官侍中。公孙敖重义忠君,擢升为太中大夫。你二人日后随侍朕之左右,可要加意进取,助朕完成大业!”

    “微臣自当竭尽所能,不负陛下的栽培之心!”二人忙跪下行礼,今日竟因祸得福,时来运转,各自挣得了一份锦绣前程,更是喜形于色。

    今日卫青的一番话,听得刘彻颇为兴奋。他自登基以来,一直便想要组建一支强健骑队,与匈奴人一决高下。只可惜满朝文武,不是弄权外戚,便是保守老朽,以至于满心抱负,受制于人,难于施展。今日得见卫青,便如眼前照进来的一束光,冲散了他心中的阴霾。既然除不去已有的外戚世家,那何不再制造一个外戚世家来和它抗衡!卫子夫一家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出身奴籍,除了皇帝,没有任何的势力可以依靠,生死荣辱都在他的手中,只能对他尽忠,无路可退。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母亲,语气里都是难掩的欢喜。

    “母后,此事儿子这样处置,可妥当了?”

    太后看到了儿子眼中的兴奋,她本有些担心皇帝会意气用事,赏得太重,伤了窦太主的颜面。但所幸皇帝还是有分寸的,这明眼看去,卫青不过是个皇家苑囿中一座不太显眼的离宫宫监,就算加了个给事禁中的身份,都是不大紧要的官职,也就放下心来。

    心里有了数,太后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说:“这是前朝的事,我是不懂的,皇帝自己拿主意便是。”一句话把后宫和前朝分了个清楚,也没有给“后宫中人”留下置喙的余地。

    正好此时谒者来报,说平阳公主已经到了宫门了。刘彻自幼便与大姊格外亲热,立时换了端正的面容,喜笑颜开地打发卫青二人退下去,便出去迎接姊姊去了。

    刘彻刚走到大殿廊柱下远望,只见平阳公主带了外甥曹襄及众仆妇远远地走过来,便沿着西阶下去到门外等着。

    “大姊这番可劳苦了,岁初刚刚随着平阳侯来朝,这才返家几日啊,又赶回来了。”刘彻笑嘻嘻着迎了过去,平日里的皇帝做派全都抛到脑后。

    “我劳累一些算什么,你把长姊带了来,母后可欢喜极了吧。”平阳公主边说着,边把身后的儿子拉过来向皇帝舅舅行礼。

    “可不是,母后这么些年藏在心里,这份牵挂总算是放下了,”刘彻摸了摸曹襄的头,牵起他的小手说,“走,舅舅带你去找大姨母家的蝠儿玩去,她与你一般年纪呢。”

    “对了,还有一桩喜事要告诉大姊呢,”刘彻美滋滋地笑道,“卫子夫有孕,我就要当阿翁了。”

    平阳公主听了也是喜上眉梢。卫子夫本是她府中的歌伎,去岁皇帝到霸上祭祀,顺路来她府上探望。席间看上了性情柔顺的卫子夫,便要入了宫。没想到一年多的时候便有了皇嗣,这卫子夫还真是有贵人的命!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我这伐柯之人啊。”平阳公主调笑道。

    “一会儿就合宫设宴,好生款待你这大媒人!”说罢便招呼左右去传卫子夫来长秋殿。

    姊弟二人一边笑噱着,一边拾阶而上,太后和修成君也迎到了殿门外。刘彻放下曹襄,让他和蝠儿去玩,自己引着大家见礼。

    蝠儿回到寝殿,被母亲教训了几句,换了织锦的朱色襦裙,老老实实地站在母亲身边。她一直觉得这衣服美是美,就是太过厚重,不舒服,本来面上是有些不大高兴的,但第一次在这宫里看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娃儿,便也忘了那点不适,只好奇地盯着他看。

    曹襄也看到了蝠儿,他本来不愿随母亲前来,但母亲说有一表弟和他玩耍,他不知母亲说的是蝠儿的幼弟,只是这一见之下是个女娃儿,以为是骗自己的,便皱起眉头迁怒地瞥了蝠儿一眼。

    “你瞪我作甚!”蝠儿难得在这宫里见到同龄之人,却不知因何得罪了他,也是纳闷。

    “我才不要和她玩呢,一个小丫头,没趣。”曹襄悻悻地说。

    “我还不愿意和你玩呢。”蝠儿也是小嘴一撅,哼地一声转了头,也不理母亲在背后轻轻推了推她。

    平阳公主倒是不以为意,笑呵呵地问自己的儿子:“襄儿倒是说说,为何不愿和蝠儿玩啊?”

    “她一个小丫头,该去玩纺轮,怎么和我骑马打仗?”曹襄也是“振振有辞”地说。

    大人们一阵哄笑,蝠儿可气得鼓鼓地:“谁说丫头就只会玩纺轮的!我还有剑呢!少瞧不起人!”

    “好,”刘彻过去一手牵起一个,边说着边往里走,“襄儿以后是舅舅的大将军,为舅舅扫平敌虏。”

    “那我呢?”蝠儿怕被曹襄比下去,忙拦在舅舅身前问道。

    “蝠儿就嫁一个大将军,不就好了。”刘彻笑着停下来。

    蝠儿看了看趾高气昂的小曹襄,嫌弃地说,“我才不要呢!有什么稀罕的!”

    “是啊,将军怎么行?怎么也得嫁个诸侯王才配得上呢!”平阳公主边笑着,边扶着太后往里走。想必这话说到了太后的心里,太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旁的修成君忙笑着回答:“长公主说笑了。”

    “我长大了要做个侠客,为舅舅除暴安良!”说完,蝠儿还假装手中有剑,一梗脖子,想摆个英武的姿势,却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下,摔个趔趄,惹得众人笑起来。

    “好好好,你们都是朕将来的倚仗。”刘彻把坐倒在地的蝠儿抱了起来,交到修成君的手中。这一转身中,望见湛蓝的长空中,远远地斜插过来长信宫大殿的重檐庑顶、反宇飞檐。他不自觉地也随着那檐角的弧度,勾起了嘴角,轻蔑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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