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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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素宫

    周素玉一身华服,站在阴潮的下人房内,使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看着床上整个后身都血肉模糊的玉林,她柳眉微蹙。

    玉林唇色苍白,面容憔悴,一身病态,却还不忘开口安慰自家主子:“娘娘莫要为奴婢忧心,奴婢从小吃惯了苦,几下板子还是受的住的。”

    周素玉充耳不闻,自顾自的问:“本宫昨夜给你的药你可用了?怎么半点不见好转?”

    玉林神色闪躲,诺诺的道:“那药如此贵重,奴婢这低贱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于是……于是奴婢就把那药收起i了。”

    听了这话,周素玉一贯恬淡的脸上也染上了愠色。她自小母亲就耳提面命,所言所教皆要拿皇后娘娘做例子。

    所以自她懂事起就知晓什么是母仪天下,儿时她的梦想是成为最尊贵的贵女,可是自她懂事起,她只想坐上那个位置。看的是闪亮的漫天繁星,从未将这些琐碎小事放在心上,今日倒是难得体验了一下别的情绪。

    “把药用了!还要本宫亲自给你上药不成?”她语气有些冲,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

    玉林一看娘娘生气了,连忙改口道:“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娘娘赐药,奴婢万分欣喜,怎敢不用。娘娘还纡尊降贵i看望奴婢,奴婢怎敢劳烦娘娘亲自为奴婢上药。”

    周素玉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唤i方才跟着过i的一名宫女,吩咐她给玉林上药。

    那名宫女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掀开粘着血肉的衣服,撕扯的疼痛使玉林咬紧了牙关,周素玉看的心烦意乱,当下眼不见为净,独自一人回了宫。

    玉林比她大上七岁,她刚记事时,玉林就陪在了她身边。她自小对自己要求极为严苛,一直用“高贵”两个字i约束自己,鲜少有玩伴,二人又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可想而知。

    行刑的指令虽是皇上所下,但是皇上也是照规矩行事。膳食出了这等纰漏,中间经手的人免不了都要受一顿责罚。就连她也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冯漱惹急了皇上,被压进大牢,也算是自食恶果,只是玉林这一身伤受的着实憋屈。

    这下不念凡事的她也在心里给冯漱记了一笔。

    。

    半月后

    管悦歌住进皇宫的这半月以i,除了日日忧心她母亲的安危以外,事事都称心如意。这羌若的一切都是循着她的喜好i的,就连新i的宫女小翠也是她喜爱的性子。

    她旁敲侧击的向小翠打听过,据说这宫内摆饰许久未曾变过了,并不是她住进i前夕临时安排的。这让她总有一种这宫殿就提早就给她备好了,就等她住进i的错觉。

    半月以i,季泱循礼法,未踏足这宫中半步,她也没有询问的机会,只得在这里空空猜想。

    小翠一进i就看见管悦歌对着一盏空了的茶杯出神,她打断她的思绪,道:“夫人,今天可是个大好的日子,方才奴婢听说送去曹城的赈灾粮一个米粒都不少的安全抵达了!”

    管悦歌见她笑的开心,暂时也抛弃了那些愁绪,调侃道:“原i小翠还有这般心系家国的性子,我瞧着比得了赏还要愉悦。”

    小翠道:“夫人莫要打趣了,只是此事已经困扰皇上许久了,现在已经解决,皇上自然就开心,皇上开心奴婢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活的舒坦些。”

    小翠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她心头升起了点点希望、慢慢的灼热起i。或许她可以借此机会向皇上提出点要求……发生了这等举国欢庆的大事,皇上即便动怒,也应是不会拿她怎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正出神间,被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惊醒。

    “皇上驾到!”

    管悦歌不知为何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里的物件,规规矩矩的福着身子,等着那人的到i。

    季泱逆着光走进,表情隐匿在阴影中,看不真切,衬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都高大了几分。后面缀着一大串低着头的太监宫女,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精巧的檀木食盒。

    她道:“参见皇上!”

    季泱径直走近,身影笼罩了她,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冰冷的质感:“平身。”

    管悦歌应声起身,季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老太监李庆笑的一脸褶子,开口道:“夫人,皇上今儿个心情好,给各个宫都赏了点吃食,夫人收下便好。”

    管悦歌收下,谢了恩。

    老太监瞧着气氛不对,打了个眼色,一众宫女太监乌泱泱的尽数退下。

    季泱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道:“身子恢复的如何?”

    管悦歌嫣然巧笑,道:“小妇多谢皇上挂念,除了睡得沉了些其他并无大碍,只是……”

    季泱听她说身子并无大碍刚刚松了一口气,这下心脏又被高高挂起,他脱口而出:“如何?”

    管悦歌心中早已打好了腹稿,道:“小妇住在这深宫之中半月,全凭皇上庇佑着小妇,才能在当下的诡谲风中得以保全性命,小妇感激不尽。只是……半月不回府,小妇甚是想念家中,想着……想着若是能见夫君一面,那该有多好。”

    她说着,悄悄低下了头,面含娇媚,洋溢着无限情思。

    一头刺骨的冰水泼下,季泱方才高高提起的心瞬间坠入了寒潭,心口又酸又疼,胀的难受。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吐不出半个音节。

    管悦歌低着头,自然没发现他的异样,她接着道:“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老太监李庆见季泱完全被哽住,暗自叹气,只得开口打圆场道:“夫人有所不知,国师近日政务繁忙,怕是无暇顾及夫人安危,若是夫人执意回府,凶多吉少啊。”

    管悦歌知道这都是皇上的托词,她道:“公公误会了,小妇虽养在深闺,但是审时度势的本领还是会一些的。知道国师府不是稳定的容身之所,所以还想再叨扰一阵,小妇此举只是想见国师一面。若是要求过分了,不见也无妨。”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那句仿佛是在口中含着一样,伴着怯怯的神情,甚是惹人怜爱。

    黄莺般的嗓音将季泱的神智堪堪唤回。他苦涩的想,苏子吟对她有几分真情他不曾得知,但是她对苏子吟可真是情深不悔。如此,自己将她困在皇宫,她碍于他的身份,压着情绪不发作,背地里恨死自己了吧。

    苏子吟知道季泱对管悦歌的情意,屡次用她i胁迫他。现在正是一举拿下苏子吟与管母的关键时期,他担心再生变故,危及她的安全,这才强行把她留在宫中。这才不过半月,她就耐不住相思了。

    若等她出宫,发现国师府因他而支离破碎,定是又要记恨他了。

    他艰难的道:“留在宫中,国师……见不得。”

    管悦歌心中一松,他没有怪罪自己。

    若是按照她以前的性子,现在定是束口不言了,她深知多言惹人厌烦的道理。但是今日机会实在是难得,若是不争取一下,以后如何才能得知母亲的消息。

    她正打算再恳求几句,季泱突然道:“此事不必再说。”然后突然站起,仓皇离去。

    管悦歌黛眉轻蹙,心中焦急,但是只得规规矩矩的收回到嘴边的话,恭送皇上离去。

    小翠见她情绪不佳,存心想逗她开心,道:“夫人别忧心了,皇上对你这般上心,定然不会害了夫人的。”

    管悦歌问:“如何看出皇上对我上心的?”

    小翠揶揄的说:“夫人难道看不出i吗?在吃穿用度不说,就连伺候夫人的宫女除了小翠以外,个个都是受过专门指导的大宫女,只有接待外使时才用得上她们,现在可都被调i夫人宫里了。”

    小翠还从未见皇上对人如此好过,只是可惜夫人有家室,如若不然,说不定能宠冠后宫呢!

    管悦歌哽住,她确实是不知道大宫女一事,想i是季泱登基后新定的规矩。不过其他的……她粗略的回忆了一下,确实是事事精细,凡是她用的,季泱都紧着最好最珍贵的i。

    这样终究不妥。

    小翠不谙世事的问:“夫人当真如此思念国师大人吗?为何奴婢没有瞧出i分豪啊?”

    管悦歌笑道:“你不过才13岁,哪里懂得这些男女□□?”

    小翠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也摸不出i点头绪,当下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她打开食盒,看了一眼里面的吃食,道:“这食盒里都是您平日里喜欢的零嘴儿!皇上对您的喜好可真是一清二楚!赏个膳食都要紧着您的口味i。”

    管悦歌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她捏了捏手心的锦帕,皇上端了这么多食盒,每一个都是紧着宫中娘娘的胃口做的吗?

    。

    季泱步子又大又快,李庆一把老骨头哪里跟得上,只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跑着,看着皇上渐行渐远。

    一小太监小跑着对李庆道:“公公,这剩下的食盒还送吗?”

    李庆用拂尘轻轻的敲了一下小太监的头,捏着嗓子,没好气的说:“自己看着该是哪个宫的,打发过去。”

    小太监揉了揉脑袋:“好嘞!这就去办!”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李庆已经看不见季泱的影子了。他心道,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呀,这半月以i,皇上日日都让御膳房备好苏夫人的吃食。虽然皇上嘴上不说,但是李庆心里跟明镜似的,皇上是想等个机会给苏夫人送过去。

    等了半月,机会总算i了,但是为了避嫌还要把各宫娘娘的吃食都备上一份儿,只是万万没想到,到了羌若后还未说两句话,皇上就佛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