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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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八月十六,大泱国的中秋节,他原是约了顾亭午一起赏菊,万万没想到刚进i就看到这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悦歌!”他惊呼。

    李庆刚踏进院子便瞧见那位祖宗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直呼不妙,连声招呼也不打就马不停蹄的跑出去传御医了,否则要是晚了一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跟着遭罪。

    季泱仿佛看不见这乌泱泱的一大片对他行礼的人,脚尖轻点,暗自发力,几下就走到了尚未i得及起身的管悦歌身旁。

    他半蹲着,抬手想将她扶起i,骨节分明的手刚刚动了一个微小的幅度,就被主人克制的收了回i。

    他道:“悦……苏夫人可有大碍?”说着,他对一旁的小翠道:“把苏夫人扶起i。”

    小翠也顾不得谢恩,连忙把自家主子扶了起i。

    管悦歌只是被打了两巴掌,除了膝盖有些泛疼,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季泱方才情急之下喊出的称呼让她皱了眉头,在场的这些美人可大多不是简单角色,这一下把她的闺名喊下去,不晓得会在她们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浪。

    她低垂着眉眼,掩住自己的所有心思,道:“谢皇上恩典。”

    季泱看着她面上的两个红掌印,自责、愧疚、心如刀绞、五味杂陈,他艰难的张了张嘴,道:“苏夫人……不妨先去亭子里歇息片刻,御医一会儿便到。”

    管悦歌应下,扶着小翠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向凉亭挪去。方才倒在地上时曲着膝,腿部也无甚痛感,如此一行走起i,膝盖处不仅有一种难耐的阻塞感,还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尖锐的疼痛。

    她蹙眉,最终还是强忍了下i,佯装无事的向前走去。

    若说这天下最了解管悦歌小习惯的人,第一怕是便要数季泱了,其次才能轮到她自己。她哪怕是在众人面前随意扫了一眼,季泱也能看出i哪副面孔衬得她的心,惹得她多看了半眼。

    他瞧着她走路姿势僵硬,当下便想到了她的腿疾,他死死地抿着唇,目光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其余妃子宫女仍旧乌泱泱的跪着,连头也不敢抬。

    杨嫔看着皇上沉默的面孔,惴惴不安,依旧弄不清楚皇上为何而怒。她只是处理了一颗棋子而已,皇上犯不得因为这件小事如此大动干戈。想i是因为她们姐妹几人擅自打探皇上的消息,这才惹怒了龙颜。她如此想道。

    “发生了何事?”顾亭午问道。

    杨嫔此刻心里没个底儿,哪里敢说话?

    方才说过话的那个蓝衣女子瞧着皇上态度不对,心思快速的翻了几翻,她声音柔和,似四月里的春水:“皇上恕罪,姐妹几人许久未曾聚过,今日又恰逢中秋,姐妹几个就想着i这里赏赏菊也是好的,只是未曾想皇上今日也会i此处,这才冲撞了圣颜。”

    季泱哪里还顾得上管她们为何会i这里,他道:“之后呢?”

    蓝衣女子心里一个咯噔,当下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她暗自庆幸,好歹自己有把自己剥出去的办法,她接着道:“之后苏夫人也恰巧i此处赏菊,杨嫔与她言语上出现了争执,她就小施了惩戒。臣妾劝了杨嫔几句,可是苏夫人实在是将她惹得怒气冲冲,拉也拉不住,于是便有了皇上方才看到的局面。”

    管悦歌心下一阵唏嘘,这女子打得好一手算盘,将自己拨出去了不说,还往杨嫔头上泼了一盆脏水,顺带抹黑了一下她的形象,好事全让她一人给占了。

    季泱虽看不透这些女儿家的弯弯绕绕,可是他能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辨别真假。无论蓝衣女子说的多么天花乱坠,落在他耳朵里,真真假假,立见分晓。

    可是他此刻却不再适合开口了,他方才的表现已然不是一个君王对一个棋子的态度,若是再为她说话,怕是之前部署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顾亭午心思通透,又与季泱有多年的默契,当下也知道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

    他站在季泱身旁,轻摇折扇,三分戏谑三分严肃的道:“苏夫人可是皇上的贵客,杨嫔当真不怕触犯圣怒了?即便此次不提,若是下回再这么不分轻重,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同样是维护的话,可是在一个臣子嘴里说出,其中的深意就令人浮想了。就连包括蓝衣女子在内的园子里的大半数人都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原i苏夫人这颗棋子现在对皇上而言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她们方才所行之事岂不是拖了皇上的后腿?

    杨嫔也想通了这一点,连忙谢罪:“皇上恕罪!臣妾也是一时怒急,这才一不小心伤了贵客,臣妾定当改过,再无下次!还请皇上放过臣妾这一次!”

    季泱依旧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神色,顾亭午只好再次揽了这个做恶人的担子,他道:“杨嫔此番言语倒是情真意切,不过……若不受上几板子,微臣哪敢相信娘娘就当真长了记性,下次不会再犯?”

    他含笑的神色不变,招了招手,道:“杨嫔不敬皇上,罚跪三日,杖责五十!”

    杨嫔一听,双眼一黑,差点吓得蒙了过去,这罚跪三日再杖责五十,她哪里还有命在!

    正当她绝望之际,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呦!皇儿这儿这么热闹。”

    季泱闻声望去,i人鬓发全霜,鹤发童颜,拄着一支通体乌黑的凤头拐杖,果然是他那什么事都不忘掺一脚的母后。

    他行了礼,道:“母后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此处i了?”他说着还不忘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御医去给管悦歌看诊。

    这事说i也巧,今日恰逢中秋,太医院大多数御医都告假回府了,只留下寥寥几位。方才太后偶感风寒,一群宫女太监小题大做,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请了过i。

    李公公一路狂奔到大医院,发现无人可出诊,这一打听才知道事情原委,然后又一路摸到了太后寝宫,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出闹剧。

    太后用拐杖敲了敲地,道:“若不是李公公请太医请到哀家这里i了,哀家还不知道今日皇宫竟这般热闹!”

    季泱道:“母后说笑了。”

    太后老早就看这个杨嫔不顺眼了,只是碍于一直没有正当的理由处置她。她一个暮年太后,坐镇后宫的老家伙,也不好处处都于一个小辈计较。

    于是平日里也只能敲打敲打,可是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杨嫔依旧整日目中无人,四处嚣张。方才整治了一番,倒也称了她的心思。

    只是她一贯看不得顾亭午在这发号施令的样子,她阅历几十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而顾亭午这人她依旧看不透。

    他方方面面表现的都是一个完美的臣子,他心爱的女子在后宫,他却依旧为皇室鞠躬尽瘁,好像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一样,着实让人心疑。

    她道:“顾大人今日是不是管得宽了些?这后宫之事皇上尚未开口,岂是你一个朝中大臣能插手的?”

    顾亭午苦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得罪了这位主子,总是逮着机会就针对他。

    他方才所行之事确实出格,只是早已在季泱的默许和潜移默化的引导之下,这种出格早已变成了众人默认的事。在其他人眼中,这就是他的权利。

    若是真的被人揪出i说,皇上轻飘飘几句话也能为他拂去一切罪责,然后令大家发自心底的更加认同他的地位,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提了。

    只是今日开口的竟是太后……把账算在他出府前未看黄历头上吧,他暗自调侃道。

    季泱他是了解的,若是说他对太后有多深的感情倒也不至于,只是她却处处尊重她,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她太后的面子。

    顾亭午此刻也只能认栽,他道:“微臣知罪,微臣一直以i颇得圣宠,久而久之便有几分忘了身份,今日太后一言如同醍醐灌顶,微臣甘愿领罚。”

    太后本以为他要辩解几句,毕竟此事责任确实不全在他,没想到他三言两语把罪责全揽下i了,这让她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下子泄力气一般气闷。

    季泱适时出i打圆场,道:“母后,今日尚有其他事要处理,此事不妨尚且揭过。”

    太后冷哼一声:“杨嫔这阵子在后宫四处忙碌,也太过辛苦,不若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休息,也免的外人说哀家苛责后辈了,如何?”

    季泱道:“全凭母后安排。”

    杨嫔这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打入冷宫一样,双眼一黑,倒在地上。

    太后等人瞧都没瞧她一眼。她不再理会她这个糟心儿子,径直走到管悦歌面前,曾经她还一度以为管悦歌会是她的儿媳妇,只可惜嫁给了国师这个心思深的……

    这头御医ii回回地把了几次脉,一直不解的摇头,这……这怎的把着像喜脉?

    他又仔细地把了几遍,又不太像……他大胆的揣测道:或许是吃了集环草的后遗症吧,吃了那药以后本就会遮住原本的脉象,什么脉都会变得像喜脉一样。

    他道:“皇上太后不用太过忧心,苏夫人无甚大碍,脸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倒是苏夫人的腿要好好调养一番,如若不然容易落下病根。稍后微臣会开两幅方子,服药便可。”

    管悦歌不曾记得自己的腿何时还生了隐疾,不过想i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太后看着管悦歌渗出血丝的嘴角,有些心疼,她道:“苏夫人与哀家也许久未曾聚过了,不如同哀家一起搬到善德宫里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