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密信奏章,程应州又仔细看了看是否有遗漏的。
“天宇你带几人将信送往京城,带上我的印章,到了皇城去找禁卫军首领周振严,见到他本人将印章拿给他看,让他带你去见陛下,信一定要亲手交给陛下,路途遥远切记,路上一定要小心,此事虽无他人知晓,但是还需谨慎。”
“是,属下明白。”程天宇道“属下这就启程。”
“等一下,父亲让我跟天宇哥一块回去吧?”程长靖道。
“不,长靖你留在军中,不能走,陛下命你我押送,若是贸然回京,必会遭到他人疑心,还是谨慎些。”
“可是······”
“就这样,你明日随军一道赶路,这批物资虽质劣陈糙,但也能应一时之需。我们尽快将物资送到关外,关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解决。”
程长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回京看看李宗林,出发时他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不知道好了没有,结果他爹一句话给驳回了。李宗林若是知道了,可能就要敢怒不敢言的埋怨程老将军了。
······
入夜,将士们即将入睡,看守物资的士兵互相交换了一班人马。远处空旷的荒野上,几人就着月色缓缓向军营靠近,看不出样貌。
几人摸不清这支军队人马到底是打哪来的,只能偷偷潜进,看他们运送的是什么东西,观察他们是敌是友。
守夜的士兵是休息足刚轮值,精神充足,加上程应州特别吩咐必须要严加看护。士兵不敢松懈,有个风吹草动立马警觉,这几个人自然也逃不过。
几人才靠进就被发现抓到营帐,这样一折腾全军的人醒了大半,纷纷好奇是谁那么不知死活,敢闯他们的队伍,领头的士兵立刻派人通知程应州。
程应州得知立刻赶来,程长靖、董大辉也跟着一起来了。此时几人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起等候发落,程应州看了看道:“什么时候抓到的?只有五人?”
“是的将军,就在刚才。”士兵回道。
几人身形强壮,像是练过的,穿的却是普通百姓衣物,程应州不敢掉以轻心:“你们是何人,到此地做什么?是何人派你们来的?目的何在,从实招来!”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见他们是中原军队又押送那么多物资,决定赌一把。
其中一人试探道:“将军可是京城来的?”
抓他们的士兵挥起拳头就要去揍他:“你哪来的问题,将军问什么你回答就是了,偷偷摸摸的敢耍花样看我不揍死你。”
不回答反而提问,程应州思忖后道:“没错,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道:“那将军可是程应州,程将军?”
又被他猜对了,营帐里一阵不安,程长靖疑道:“父亲,你可猜到他们是谁了?”
“······”
几番问话这人就是不如实回答,懂大辉便发狠道:“既然什么都不肯说,那不如这样,将他们绑起来吊在队伍前头风吹日晒,让他们躲在暗处的主人看着,几日后便会风干,到时候
候再丢进狼窝喂狼,将军看可还行?”
程长靖点火道:“这个办法不错,能很好的警醒他们主子。”
众将士起哄“是啊,是个好办法,快吊起来······”
说着就有人摩拳擦掌卷起袖子要干活。
那几人吓的咽了几下口水,他们只是来打探物资是否押送来了,没曾想就被抓了起来,差点要了他们命。
几人不想仗还没打就变成干尸,那人连忙道:“慢着,将军听我说!”
程应州挥手叫停,几个士兵本来就装模作样,此时立刻停了下来。
“说吧,如果说不出什么,这些个手下我可管不住。”
话外之音简单明了,就看你有没有求生欲。
“是,将军我说。”既然能确定他就是程应州了那人便道:“我们几人是奉沈将军之命来接将军的,早就听闻陛下下旨会有援军押送物资,只是这些天都不见来人,将士们等不急,沈将军只好命我们五个往回京的路上走,看能不能遇上将军。将军在此扎营,我们几人见是中原的军队,便过来看个究竟,谁知我们刚一靠进就被几位大哥抓起来了,绑到这了。”
程应州道:“既是如此,我怎么相信你说的?”
“我们身上有沈将军留的书信,不信将军可查看。”
董大辉将他们一通收身,果然收到一封信件:“将军请看。”
程应州打开信件:程将军,此人乃我沈韬军中侍卫,秦山。将军见信如吾,近日军中物资缺乏,已不能及。早念陛下隆恩,下旨援军押送,然多日未见援军抵临,特命侍卫五人前去探查,如若相见,此信为证。沈韬。
信的结尾印有沈韬私印和帅印。
“父亲,是真的吗?”
程应州将信递给程长靖让他自己看,“你便是秦山?”
秦山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正是,将军。”“将军,现在可否给属下松绑,这绑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程应州道:“松绑吧,看来是要尽早赶往军中了。”
几人没了束缚,各自舒展手脚,秦山道:“太好了,援军已到。那将军即已到了此地,何时赶往关外?”
程应州道:“我等连日赶路,军士皆是疲乏在此休整一夜明日启程。你们五人就在这休息一晚,明日同我们一道赶路。”
秦山等人道:“是,将军。”
闹腾了半夜居然是个误会,大家又各自回营帐休息。
经过刚才一事程长靖到没有多少睡意了,很快就能到达关外和大军会和,不知道关外是什么光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里人烟稀少,荒地里杂草丛生,怪不得外族隔三差五的来骚扰关内百姓,他们踏足中原,就是为了掠夺,抢杀中原百姓财物,搅得百姓不得安宁。他们此去若是能扫退蛮夷,还边关安宁也是不枉此行了。
人穷志大,李宗林的话飘到他脑子里,程长靖轻笑起来,这是宗林在得知他随军时说的。当时自己兴奋的不行,战场杀敌是多么快意的事,宗林却说:“少年无忧,心怀大志,
,只可惜能力有限······”宗林说了很多,能力有限?他不信自己没有能力,一定要干出模样来,总有他功成名就的一天······
离家这么久了,想家中的娘亲了,也不知道娘亲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娘亲身体不好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早知道宗林给弟妹买礼物时自己也买点东西给娘亲就好了,也哄得娘亲开心。
宗林在国子监书读的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有没有闯祸惹得大儒吹胡子?宗林长得那么俊,皇城有那么多家世显赫的大家闺秀,肯定有不少小姑娘喜欢吧?宗林交到新朋友是不是很开心,然后忘了我?他敢!我们一起长大,若是把我都忘了,等我回去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然后将他关起来,谁也不许见,只陪我一个人。
······
身体好像动不了了,眼睛也很重睁不开,怎么办?程长靖使出全身的力气觉得自己满身是汗,好像也只能动一根手指,这是梦魇了,索性放空意识任他去吧。
天将破晓时程长靖沉沉睡去,醒来时所有人都已整装待发,程长靖赶紧起床洗漱,去见他爹。免不了的一番教诲,程长靖只记得自己昨晚有点亢奋睡不着觉,想了很多事,思虑过头的脑子有些涨疼,昏昏沉沉,只听得他爹说的最多的话“行军打仗、自律、自控······”
等到一切准备完毕,程应州下令即刻出发,向西陉关赶去。
皇城里凌再平处理完朝政换了身寻常衣服,座了辆马车向皇家寺院行去。
院门口扫地的小和尚见陛下驾凌,立刻停了手里的事向凌再平行礼,住持禧藏大师恭迎圣驾:“恭迎陛下!”
“大师不必多礼,朕只是来坐会儿。”
禧藏大师眼力劲绝佳,知道陛下不会是来找他老和尚聊天的:“陛下,禅机此刻正在禅房里做今日功课,老衲去知会他一声?”
凌再平道:“不必了,朕自己过去。”
“陛下请!”
禅房里淡淡的檀香萦绕,庄禅机正在诵经念佛,凌再平也不去打扰他,一本经书念罢,凌再平已经喝完一盏茶。
两人对坐着半响不语,一个喝茶一个念经。
“陛下可是有烦心事?”庄禅机道:“陛下若是愿意可说与小僧听,小僧虽不能为陛下分忧,但是可以做个倾听者。”
为了锦王的事凌再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什么人可以述说,自己哥哥被人陷害,陷害人的目的不单单是一个王爷,很可能是他整个国家的安危,想查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能让人不心烦,忧虑。
锦王的事开始是由僧人引起的,但那僧人也并非是中原和尚。庄禅机从小就在寺里修行,对佛门修行知道的肯定不少,说不定会知道身着红衣的僧人是哪个修行派别的,什么地方的人修习此道。
凌再平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锦王的事,最后还是道:“那你可知佛门中有哪个派别修行的僧人身着红衣的?”
庄禅机不知道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对他们教别感兴趣,疑道:“陛下怎会如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