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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柴荣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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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正史记载:广顺三年(公元953年)十二月,当了三年皇帝的郭威突然一病不起,他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就把治国的重担交给养子柴荣,他的儿子都是在邺都起兵时被杀。次年元旦,郭威强忍病痛,临朝举行了朝庆大典,将这一年改为显德元年(954年)并大赦天下。郭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提前写好了诏书,将皇位传给晋王柴荣。

    郭威嘱咐柴荣道:“我死之后,陵墓务必从俭,不要强征民工,也不要宫人长年为我守陵,更用不着在我的陵墓前立上石人石兽,用瓦棺纸衣下葬就可以了。安葬后,只需在墓前替我立一块石碑,上面刻几句话,就说我平生习惯节俭,遗诏命令用纸衣瓦棺下葬,嗣天子不敢有违,这样就可以了。”他又告诫柴荣说:“我从前西征时,见到唐朝帝王的十八座陵寝统统被人发掘、盗窃,这都是由于陵墓里藏有许多金银珠宝的缘故。汉文帝死后薄葬,所以他的陵墓到现今完好无损。因此,你一定要按我的要求埋葬,到每年的寒食节,你可以派人来扫我的墓,如果不派人来,就在京城里遥祭也可以。另外要把我心爱的盔甲、弓、剑分别葬于我作过战的战场作为纪念。”接着,他大封群臣,命柴荣继位说:“我看当世的文才,莫过于范质、王溥,如今他俩并列为宰相,你有了好辅弼,我死也瞑目了。”当晚(壬辰日),郭威病死于汴京宫中的滋德殿。终年五十一岁,谥号“武孝皇帝”,葬于嵩陵。

    郭威驾崩后,柴荣在郭威的灵柩前即帝位,是为周世宗,时年三十四岁。柴荣登基十余天左右,北汉刘崇亲率精兵三万,会同辽国兵马五万余人,号称十万大军,杀气腾腾奔向潞州(今山西长治)。消息传来,后周朝廷一片慌乱。柴荣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并提出要御驾亲征。特别是四朝元老冯道,一辈子唯唯诺诺,从未坚持过谏言。这次却显得异常固执,三次率百官上表谏言阻止柴荣御驾亲征。

    柴荣道:“唐初,天下草寇蜂起,并是太宗亲平之。”

    冯道奏道:“陛下得如太宗否?”

    柴荣怒道:“冯相何少也!”罢了冯道的相位。接着又说道:“以我兵力之强,破刘崇山压卵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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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道简介:(882年 — 954年)字可道,号长乐老。瀛洲景城(今河北沧州西北)人,五代宰相。卒于954年四月。

    观其一生,处乱世而历巨变,历经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侍奉唐庄宗、明宗、愍帝、末帝,晋高祖、出帝,汉高祖、隐帝,周太祖、世宗,三入中书,担任三公、三师等职,六任宰相,为官数十年,几度处于权利顶峰而不到。封爵:燕国公。追赠:尚书令、瀛王。谥号文懿。人称:乱世不倒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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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荣接着就问左谏议大夫王朴:“朕当得几年?”精研术数的王朴道:“臣固陋,辄以所学推之,三十年后非所知也!”柴荣听后十分欣喜地说:“若如卿所言,朕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

    柴荣正是要以此立威立权,很挫内外对自己的藐视。他力排众议,亲自御驾亲征。率军兼程速进,命大将李重进、白重赞为左路军,樊爱能、何徽为右路军,张永德同赵九重率禁军为中军护卫柴荣,与北汉、契丹联军会与高平城。

    柴荣在高平之南发起强攻,击溃了北汉大军。刘崇重整兵马,迎战柴荣。北汉与契丹兵马汇合后是兵马雄壮,气势很盛,后周将士显得有些惊慌。柴荣斗志极其旺盛,亲自上阵督战。交战不久以樊爱能、何徽心生胆怯,带领骑兵跑了,右军溃败。柴荣见情势危急,亲自率领亲兵,冒着箭矢督战。宿卫将军赵九重见状厉声喝道:“我主处境危急,众将士与我誓死护卫!”

    赵九重又对张永德说:“张将军,敌军虽盛,我们力战方可破敌!请将军领军从左翼攻击,我率军从右翼攻击,合力破敌,成败在此一举!”张永德听从了赵九重的谋略,与赵匡胤各率两千精锐冲向汉军。

    柴荣胯下骑着“白义”,一抖手中的龙胆亮银枪亲自上阵。周军士卒见皇帝与主将身先士卒,胆气倍增,无不以一当十,拼死与汉军死战。郑恩驱马来到柴荣面前道:“大哥稍憩,看三弟破敌!”郑恩骑着“绝影”率领百骑杀入敌阵,正遇北汉先锋张元徽提刀前来。

    二人拍马鏖战,马首交错之际,郑恩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迎头劈下,张元徽举刀架来,他没想到郑恩的力气极大,郑恩的刀下劈之势如破竹一般。张元徽胯下的战马哪受得了,立刻马失前蹄将张元徽掀翻在地,郑恩纵马上前,手起刀落,将张元徽结果。张元徽乃北汉名将,瞬间殒命。郑恩又连斩北汉三员大将,杀敌无数。

    赵九重的一条蟠龙棍,恰似梨花飞舞,棍到之处便溅起一片血花。北汉大军无法抵挡后周将士的冲击,纷纷败退。

    刘崇见状亲自挥舞帅旗企图稳住阵脚,怎奈兵败如山倒,败军如潮水般涌来,哪里能遏制得住,只得退回高平城闭城固守。

    赵九重督军焚烧城门,北汉弓箭手齐射赵九重,他左臂中箭血流如注,却仍奋力挥军猛攻。契丹军见周军势猛,一则不敢驰援,二则刘崇有言在先。随后乐而不战,退还全军。

    柴荣见城一时难以攻下,周军连续作战,亟需修整,主动撤围,当夜在野外露宿。各军彻夜巡逻,捕杀北汉军及后周军降敌者数千人。

    翌日,周军再功高平城,刘崇无奈只得领军弃城奔逃。后周大军连夜乘胜追击,汉军尸首堆积到处都是,丢弃的辎重、器械更是不计其数。刘崇狼狈地逃回河东晋阳,跟着回到晋阳的将士也就百十余。

    柴荣进驻高平城,开始对军队进行整顿。柴荣选北汉降卒数千人编成效顺指挥军,命郑恩为大将,领效顺指挥军前往淮上。赐其余两千降卒各绢两匹,乡兵绢一匹,并给其衣装放还本部,而后凯旋潞州。在潞州,阵前脱逃的左翼大将樊爱能、何徽等陆续返营。(兵骄将悍,反复无常,有势力、有中上厚禄,便为之所用,否则即叛,这虽是五代十国之大弊,却是五代十国司空见惯的小事。)柴荣决不容忍,柴荣同张永德商议后。他不动声色,传集众将,摆酒设宴。酒至半酣,柴荣脸色一沉,指着樊、何二将厉声喝道:“卿等皆累朝宿将,非不能用兵者也,然却临阵脱逃,无非是想将朕当做货物卖给刘崇!若说抵不过刘崇,为何朕亲战,刘崇即败耶?如此,卿等虽万死不足以谢天下!宜曲汐引颈以待斧诛。来人!推出去砍了!”

    行刑刀斧手闻声而出,即从席中擒住樊、何二人。把临阵脱逃的裨将校七十余人,斩首示众。同时对作战有功的张永德、李重进、白重赞、赵九重、郑恩等将士给予重赏。张永德见九重在战中智勇双全,又是柴荣的结拜弟兄,便向柴荣保荐赵九重。柴荣特授赵九重殿前都虞候,领严州刺史。柴荣声威大震,皇权得到了巩固,册封卫国夫人符氏为皇后。

    五月,柴荣亲率大军围困晋阳。刘崇拼死抵抗,周军虽然强盛,但是准备不足,晋阳久攻不下,粮饷告急。五月末,连日降雨,三军将士疲惫不堪。柴荣下令班师回朝,所获州县也都放弃。经此一战,北汉势力受到重创,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路过新郑亲自拜祭嵩陵,祭奠回到汴京。

    七月,拜范质为司守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宏文馆大学士;李谷为守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王溥为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柴荣将不由科进第的魏仁浦聘为枢密使、检校太保,面对反对者曰:“顾才何如耳!”百官上表请以九月二十四日诞圣日为“天清节”,柴荣批准。

    九月,右屯卫将军薛训,因“监雍兵仓,纵吏卒陪敛”被除名,流放沙门岛。宋州巡检供奉官、副都知竹奉璘于宁陵县,因“盗经商船不捕获”被斩。

    十月,柴荣开始励精图治,着手整顿军队。禁军是皇帝的警卫亲军,也是当时唯一直属皇帝的军队。但是在王旗跌换的五代,天下争雄,军队只要是粮饷厚足,特别是禁军,都会原封不动地改朝换代。军队将士长期受到骄纵,无国无君,不遵军纪,不从将令。一旦与强敌交战,往往非逃即降,高平之战的樊爱能、何徽便是例子。柴荣便把这重担交给了殿前都虞候自己的把兄弟赵九重,他意味深长地说:“二弟,兵不在众而在精,汝可选择精锐在上军。庶期可用,又不虚废。那些怯懦者”

    赵九重心领神会,便道:“请皇上放心,臣定不负所托。”赵九重开始大力整治禁军,他令各地选募壮士,张榜发文,广招天下勇武之士。一时间通衢古道,武林豪杰;京师校场,英雄汇集。赵九重就将这些最优秀的精锐,编成一军,称其为“殿前诸班”,加上原来的侍卫马军、侍卫步军合称三衙。这三军禁军成为兵甲之盛,直属皇帝,而这些精兵强将都握在皇帝的手里。整顿禁军,组建殿前诸班,这一年赵九重二十七岁。就在赵九重整顿禁军的同时,柴荣开始励精图治,整顿纲纪、唯才是举、发展农业、减轻赋税。下令毁佛,勒令僧人还俗。兴修水利,扩建京师。重视文化,整理历法、音乐、典籍等,最终的目的是统一中国。

    十一月,黄河郓州界决口,“数州之地,洪流为患。”柴荣派宰相李谷监筑河堤,征发丁六万人,三十日而罢。柴荣自幼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经历过人间的酸甜苦辣,懂得民间疾苦,深知社会的积弊。所以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力行改革,革除积弊,全面地增强后周的国力。五代的政治极其黑暗,官吏贪污腐败,鱼肉百姓,民众苦不堪言。柴荣少时经商。走南闯北,深知其弊。因此,他严明法纪,以峻法严刑打击贪赃枉法的官员。

    显德元年左羽林大将军孟汉卿,额外多收税,柴荣知道后,命孟汉卿自杀谢罪。同年,他令供奉官孙延希监督民工修建永福殿,孙延希利用职务之便,残酷压榨民工,弄得民工用瓦盛饭,用树枝当筷子。柴荣得悉后立即下令把孙延希斩首示众。柴荣还规定,凡是官员向他举荐之人,如果试用之后发现是贪赃枉法之徒,推荐者也要一并株连处死。这些政策极大地震慑了后周官员,后期官吏们比较奉公守法的时候,柴荣用刑也相对比较宽松了一些。

    五代以来,苛法严峻,法令繁杂,柴荣对这做了彻底修订,废除了一些凌迟的酷刑,代之以较为人道的处罚方式,最终制定了较为完善的《大周刑统》,对北宋的《宋刑统》有直接的影响。柴荣对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往往破格予以录用,他不计较其名位资望的高低。他下令各级官员,有什么政见或者看法,都可以写成奏章呈上,也可以与他当面商议。在这过程中只要他发现有杰出的人,就予以录用。魏仁浦本不是科举正途出身,柴荣不顾众人反对,破格任他为宰相。

    柴荣不久下诏:凡是军中老弱,情愿回家种田者统统可以回家,招抚各地流民,分给土地,鼓励他们垦荒耕种。清查户口,均定田租,规定所有人,不分贵贱,一律纳税。就连历代受优待免纳租税的孔子后裔,也取消了特权,按照平民例缴纳租赋。这一措施打击了土豪劣绅,减轻了普通农民的租税负担,又增加了国家的赋税收入。为了获得更多的劳动力,柴荣下令毁佛,勒令僧人还俗。

    唐末以来,佛教发展迅速,僧人坐享免役免赋待遇,大量的劳动人口何土地流入寺院。柴荣下诏废除诸道州府县镇的一切未经朝廷特许的寺院,并严格控制出家和授戒,凡出家者必须得到父母、祖父母的同意,并且要背诵或诵读定量的经文。将寺院的铜佛像收归官府,用以铸造钱币。这一年,共废除寺院三万三百三十六所,还俗僧尼多达六万一千二百人。

    兴修水利,扩建京师。柴荣下令加宽汴京巷道,加筑外城,并对开封的内外皇城以及民宅进行了系统的规划。他发动十万民工,前后干了三年,汴京的规模比之前拓展了一倍。汴京成为当时全国规模最大、设施最完备、经济最繁荣的城市。

    此外,柴荣还非常重视文化,他在整理历法、音乐、典籍方面也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他曾请枢密使王朴,会同司天监,修订历法,制成《显德钦天历》,并颁布全国加以使用。他又命王朴、窦俨等人考证雅乐,重定音律,使失传多年的唐代音乐得以恢复,并流传到宋代。柴荣更注重史籍的保管。显德三年他命令史臣张昭等人修编太祖郭威、后梁末帝朱友贞,后唐闵帝李从厚、末帝李从珂等人的实录,填补五代书史上的空白。他还下诏搜求遗书,使散落在民间的典籍保存于国家史馆。

    显德二年(955年)一月,柴荣下诏:“在朝文班,各举堪为令录者一人。虽因族近亲,亦无妨嫌。授官之日,各署举主姓名,若在贪官浊不任,懦弱不理并量事轻重,连坐举主。”三月诏:“应逃户庄田,并许人请射承佃,供纳租税。”委派忠武节度使王彦超与彰信节度使韩通带领士兵,征发民夫疏通深州和冀州之间的胡卢河。并在李晏口夹胡卢河修建城垒,派重兵戍守。又派德州刺史张藏英召募边境骁勇之民组成一支精悍的边军,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边民得以安居乐业。为选拔人才,诏曰:“国家设贡举之司,求英俊之士,务询文行方中科名。比闻近年以来,多有滥进,或以年劳而得第,或因媒势以出身。今岁所放举人,试令看验,果见纰缪,须至去留。”柴荣亲自阅览新举进士的诗赋、论文与策文。

    柴荣久有统一中国之心,显德二年(955年)四月,他令近臣二十余人,各撰《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平边策》各一篇,探讨治国方略,统一中国之大计。在看完群臣献上的策论之后,柴荣最终采纳兵部郎中王朴的“攻取之道,从易者始”的建议,制定了“先南后北”的统一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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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朴简介:(906年 — 959年)字文伯,东平(今山东东平)人。五代后汉、后周大臣。幼颖悟,好学擅文。后汉乾祐三年,擢进士第,拜秘书郎。依附枢密使杨邠。其后见政局日乱,便审势东归,避乱免难。广顺元年担任柴荣节度掌书记,柴荣即位后献《平边策》,规划开封、修订历法,考正雅乐,深受柴荣重用,累官枢密使。显德六年王朴猝逝,世宗以王钺叩地,大哭不止。获赠侍中,祀其画像于宫中功臣阁。

    《平边策》曰:攻取之道,从易者始,当今惟吴易图,东至海,南至江,可挠之地二千里。勿大举,但以轻兵挠之,彼人怯弱,知我师入其地,必大发以来应,数大发则民困而国竭。如此,则用力少而收功多。得吴,则岷、蜀可飞书而召之。吴、蜀平,幽可望风而至。唯并必死之寇,可为后图。方今兵力精炼,器用具备,群下知法,诸将用命,一稔之后,可以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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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用苏轼的一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替代柴荣的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