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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尼亚记】第十六章 往事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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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王夫妇在未来太子妃一家的旁敲侧击下,加紧了对王子婚事的操办。但就在这当口,王子却不合时宜地在订婚宴上当着自己表妹和父母的面提出了退婚的请求,令全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你为了她不要我?!”

    眼看着自己还差一步就要当上太子妃,她气急败坏,顾不得什么礼仪颜面冲上去指着王子责问道。

    而这样的场面王子似乎早已预料,并没有去争辩,只是淡淡地回道:“这就是我跟她的缘分。我跟你——没有缘分!”

    “你混蛋!”她双眼通红,一把抓起王子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诅咒道:“我要你看着她去死!”

    说罢,她冲进乐队,粗暴地扯住她憎恨已久的情敌的头发,活生生将她从演奏席上扯了下来。

    啪——!

    在一番混乱的纠缠下,王子毫不犹豫一把掌将自己的未婚妻扇倒在地。可这并没有换来片刻安宁,换来的却是被自己母亲狠狠扇回的两记耳光。

    老国王已被气得瘫坐在王座上,他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阿诺骂道:“孽子,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从现在起,你不得出皇宫半步!我明天就让乐监把这个女人逐出宫廷,永不录用!”

    王子紧握心爱女人的手,那种不屑一顾笑意再次浮现在他冰冷的脸上:“你们就这点儿本事?我告诉你们,有缘的人是不会分开的!”

    王子的母亲——尼亚国的王后是个性格十分强硬的女人,在她眼中怎能容得下一个卑微的琴师做自己未来名正言顺的儿媳?更何况因为一个毫无背景的琴师打破与之间的政治联姻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她走上前愤怒地一把将女琴师推到在地,又命人将她立即驱逐出宫,但都被王子粗暴地阻止了。王子掏出手枪朝天放了一弹,众人都惊得抱头鼠窜,只有王子的母亲,那个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老王后还笔挺挺地站在他跟前。

    “母后,请您不要逼我!”

    老王后指着王子的鼻梁无情地威胁道:“你要带她走,就跟皇室断绝任何关系。你不再是王位继承人,以后王室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我和你父王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就算没有儿子我们也会破例将皇位传给你妹妹!”

    “那就随您心愿吧!”

    压在阿诺王子肩上的重担好像忽然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此时的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他洒脱地牵起心上人的手,冲着横眉冷对的众人微微一笑:“再见了,各位!”

    被抛弃了的太子妃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一把撩起水果刀冲了上去,一刀刺向紧跟在王子身后的女小提琴手。

    “啊——!”

    女小提琴手本能地用手抵挡,手臂当下就被划开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王子的衣袖。

    阿诺王子压抑已久的心结在这一秒彻底挣脱了,他拔出随身佩戴的连发式手枪对准自己未婚妻砰砰就是几下。

    场面一度失控,未婚妻还来不及眨眼便应声倒下了。王子转动着他那布满血丝又阴森可怕的眼珠,对着迎面而来的母亲和亲大哥无情地扣动了扳机。随即,他回头一枪击中了一名前来护驾的卫兵,顺势夺过了他手中长枪对着舞厅里的所有人一阵狂扫。他的手跟着枪上下起伏着,心早已麻木。眼前的一切虽然真实,但此时此刻却比噩梦还要虚无缥缈,恐怖得不可接触——

    女小提琴手紧紧蜷缩在王子脚下,拼命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刚才还宛如仙境的宫廷舞会在转眼间竟成了这般的炼狱血海。在场的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她抬起头,王子就愣愣地站在面前,手执武器守护着她。突然,他两腿一软倒了下来,女子忙扑过去将其抱住,死死地紧紧地!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样牵着你的手……”阿诺王子再一次握起她的手。

    “我对不起你……”女人的心在砰砰击打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在鞭策着她难以安息的良知:“我对不起你!我要是一早狠下心来离开就好了……”

    “你要是离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王子正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着她冰冷颤抖的手:“如果有来世,一定要等我……无论千山万水,不管百年千年,我一定会来找你!你是我的,下辈子我会把对你的承诺……全部兑现!”

    王子持枪的右手悄悄从两人身后举起,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啪就是一枪。

    “啊!——啊!!——”女人惊呆了,她抱着王子的遗体仰天长嚎:“王子……阿诺……你醒过来呀……你醒醒啊!”

    后来,这名年轻的女小提琴手被尼亚国的国民当作红颜祸水打断了双手双腿并游街示众,最后还被无情地遗弃在了荒山野岭中任其自灭……

    几十年转眼即过,国家再度陷入混乱,阿克贾瓦皇室的气数已经走到了尽头。人名起义风起云涌,七个各自为政,联盟名存实亡。尼亚再度沦入了军阀割据,战火连绵的惨境。老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再也没有谁顾得上去谈论这个曾经引发皇室血案的罪魁祸首,这个也曾才华横溢的小女子也渐渐随着蒙夏王朝的覆灭而成为历史的尘埃……

    泪水静静躺过颊间,宋倩倩缓缓睁开双眼,好似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的一幕幕还缭绕在心底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了……”她弱弱地问。

    “终于醒了?”小稚从地上坐起,拍了拍屁股:“醒了咱就走呗!”

    随眼惺忪的宋倩倩警觉地环顾四周,一切都没变,只是没有子皓。

    “他呢?”

    “早出去了!”小稚神采飞扬地说:“我跟你讲,原来那些破门破锁根本就关不住咱们子皓。只是我们家子皓需要借地养伤,在关键时刻才能一鸣惊人呐!还害得我白白担心了那么多天。对了,他出去的时候特意让我留在这儿看着你,说一定要等到你醒为止。”

    宋倩倩努力整理着凌乱的思绪,一边起身跟小稚走出了暗室。当二人重见久违的光明时,宋倩倩的脑际突然闪现出梦中皇室血案的几个片段,随即转头问小稚子皓的去向。

    “他在和那个女人谈判呢!咱们助他救活了她那小情人,她还能继续关着咱们啊?再说了,现在她也没那能耐了。”

    宋倩倩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呀?”敏感的小稚追问。

    宋倩倩白了他眼:“救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做什么了?”

    小稚也不甘示弱地回敬道:“我做的都是默默无闻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雷锋精神!不像某些人,做一点儿事儿就巴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

    两人都互看不顺眼,最终各自分手离开了囚徒遍布的密室。

    这一切似乎总算结束了,是时候离开尼亚这个遍布荆棘的国度。但子皓却一反常态地决定留下,他不为其他,只是要为父亲的死向韦彩娴讨一个公道。在谈判中,两人静默相视了许久,最终还是韦彩娴放下心中忌惮,先开了口。

    “您真是奇怪,现在我打开天窗让你们走,您反倒不走了。”她点了一根烟:“如果您真希望我死的话,在我被地府鬼使夹击的时候,您又何必要冒险相助呢?”

    “因为你的命是我的,取你项上人头的人只能是我!”

    “先生果然快人快语,那您想怎样就直说好了。”

    上官子皓冷冷一笑。

    “您笑什么?”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目不转睛地瞪着眼前这个恶贯满盈的杀父仇人,作出最后的灵魂拷问:“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韦彩娴伤势还未痊愈,她把着扶椅站直了身,走到酒柜前为自己斟了一杯红酒。在这暗红色的液体流过她烈焰红唇的时候,她似乎终于被触动了。

    “上官先生……”她缓缓转过身:“我明白您想知道什么。关于你父亲的那场纵火案,的确是我做的。”

    “为什么?”上官子皓的拳头倏然紧了起来。

    她看向窗外,迟疑着。命运轮回,生死更替,因果不虚。该来的总会来,可没想到竟来得如此密集,人措不及防。

    “其实我跟令尊并没有过节。”她带着悔意叹道:“当时我甚至都不认识他,我是奉命行事的。”

    “奉谁的命?”子皓已恨得牙痒痒,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会是被人指使谋杀的,真是太可恨了。

    “凭上官先生的阅历应该不难看出,我并非常人。”

    “我管你是哪路妖精——快说是谁!”

    韦彩娴将酒一饮而尽,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又都回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