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从外地做工回来,舟车劳顿,打算在我家住上一晚。
将一进门,就对着围墙上盛开的花直瞟,夸赞这花如何如何美丽、名字多么高雅、历史底蕴多么浓厚。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说半天,还不是想要侵吞这些花。
最后,他瞄上了白净的夜来香,问爷爷能不能带一朵回去。
爷爷平时可都把这些花当宝贝,怎么可能拿去送人,自然是一口回绝。
讨花不成,他就盯上了我,要我的那盆。
那是我在某宝上买来的,十八元一株的一年生夜来香,好不容易插活的,凭什么送他。
我明确表示:不给!
他还是不依不饶,隔个十分钟就问一次,好像失了忆。
如此反复多次后,他终于罢休,不再纠缠。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花不见了!
舅舅也早就骑着摩托车逃之夭夭,好像知道我会拦着他,不许他带花走。
我怎么就摊上这样一群狗亲戚。
当着父亲和爷爷的面,我手重重的往桌上一砸,饭也不想吃了,扔下碗就朝楼上跑。
只听爷爷在后面吼:“你长本事了是不哦!”
我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被子蒙住头,嚎啕大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爷爷的花就是花,我的花就不是?
凭什么他想拿走就拿走,有把我当人看吗?
我越想越来气,双手使劲往头上砸。
怪我没本事,守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过,我一定会把花夺回来的!
打也打累了,哭也哭够了,我平躺在床上,腹中空空,叫唤个不停。
却迟迟不闻父亲叫我吃饭,直至夜晚。
雨淅淅沥沥,风吹拂着树叶,“沙沙”声不绝,偶有一片枯叶落地,清脆的“咔嗒”一下。
白日里躲藏的鬼灵钻了出来,地板缝里、衣柜里、镜子里,全都是。
他们恶狠狠的看着我,唤着我的名字,血盆大口中舌头轻舔。
我害怕得不行,掀开被子一看——自然什么都没有,倒是对岸的工厂还闪着白光。
腿有些麻,我扶着墙往楼下走。
母亲已经回家了,和父亲、爷爷一同看电视。
父亲指了指老屋,说:“饭在那边,你看下冷没有。”
我只是“哦”,转身去厨房。
汤的确是冷了,菜还是微微热的。
就着冷汤,我草草吃了点,刚才生气把喉咙冲得有些疼。
“是我答应把花送你舅舅的。”
刷完碗刚一坐下,父亲就试图替舅舅开脱。
行吧,既然把话头挑起来了,那我就把话说清楚。
“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做主,花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父母闻言,只是撇撇嘴,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也没有说什么。
几天后,舅舅发来一个红包,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却又说是赔我花的钱。
我没收,收了就说明我不想要那花了。
去婆婆家玩时,却不见那朵花。
兴许是扔了,兴许是砸了,对我来说都一样。
没了就是没了,我绝不会原谅舅舅。
当然,两个表妹并没有什么错,我还是会和她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