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别叫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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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和晚上,咸素儿又照着早上的份例煮了苞米糊糊。只是让她隐隐担忧的是,木屋的存粮和柴火不多了。怕是,她要下山一趟了。

    其实那人醒不醒没啥太大区别,甚至他要比常人还要安静,时常坐在炕上闭目养神。倒是经常让咸素儿进来吓了一跳。

    唯一让咸素儿觉得尴尬之事,便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可自己却不甚了解。这醒着又不同睡着,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咋想的?

    傍晚,咸素儿喂完了苞米糊糊,刚想收拾碗勺离去,却被身后的咳嗽声叫住了。

    “那个,我……”那人拧着眉,似乎在忍耐什么不适。

    “主子,您怎么了,您说。”咸素儿打量着他,不会是他不满她的服务吧,咸素儿有些忐忑。

    “我…我想去趟茅房。”那人如释重负,一口气说完便别过脸去,不忍见咸素儿的脸色。

    咸素儿倒是习以为常,以前他躺着的时候,都是她给他换裤子呢。现在醒了,那便扶着他让他自己去呗。

    “那行,我扶您起来,您慢点儿啊!”咸素儿阁下碗勺,上前一步,拉着他胳膊就要拽起来,却发现拽不动。

    那人半靠在炕头,眼里带着一丝诧异地盯着咸素儿,似乎被她这样的想法吓到了,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不行,换个方向使劲儿。”咸素儿瞅了瞅周围,没什么借力的东西,索性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十分自然的拉过他胳膊扛在肩上。

    “行了,您试试,可能起来?”咸素儿一边卯足了劲儿,一边梗着脖子问他,只听他嗯了一声,便拖着他下炕。

    到茅房不过几步路远,但是对于一个瘫子来说,即便有人帮忙也是困难吧,咸素儿心想。

    可不曾想这人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重,咸素儿扛着并不觉得非常困难,只是走得异常小心,怕摔着他。

    “小心点儿脚下,桌子这儿绕过去。”咸素儿不时出声提醒,动作越来越慢。

    “是不是我太重了?”那人问道,冷清的声儿听不出什么情绪,咸素儿赶紧解释道,“哪有的事,您不重,也就是两筐苞米的量!”

    “……”

    剩下几步路,二人都未曾开口,咸素儿把人扶到后面的茅房,自己先钻了进去,还十分贴心的拉开门儿,邀请他进去。

    “你,先出去。”那人目不斜视。

    咸素儿愣了一下,“你一个人不行啊,连走几步都费劲儿,还……”

    咸素儿默默地闭嘴,因为她被人一把推了出去,随后“哐”的一声把她关在了门外。

    咸素儿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德行,躺着的时候哪样我没经手?上个茅房脸也能红,别是给憋急了吧。”

    等人出来,咸素儿这次没想再顾着他,刚想提速,却发现身上那人还重了些许,压得她肩膀都要痛了。

    “怎么放完水还重了呢。”咸素儿嘀咕。

    “你说什么?”他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主子您这身体条件挺好的啊,躺了这么久,

    ,身上还软和着,不似是久病卧床之人啊。”咸素儿随口奉承,却突然感觉身上那人僵硬了一下。

    “嗨,我就随口一说,主子您别放在心上啊!”咸素儿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这么说人家不是句句扎心吗?

    那人果真无话,看起来不只是高深莫测还是因为咸素儿一番话而伤心了,只是在坐在炕上之后,才放软了声儿。

    “你以后别叫我主子了。”他望着被子,仿佛那上面有花似的。

    咸素儿反问,“不叫你主子,那叫你啥?”总不能叫你瘫子吧,咸素儿挑了挑眉,等他接下来批评自己。

    他轻叹一声,没有接话,反而十分平静地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

    “咸素儿。”咸素儿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能说出若兰这个名字,她也早已不是若兰了。

    “泰然处之,安之若素。”那人轻轻念叨着,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似乎在笑。

    “倒也不是文邹邹之意,就是我爹娘觉得我生下来太吵了,素静点儿省心罢了。”咸素儿可没说假话,咸氏夫妇确实如此说过。

    咸素儿才不觉得名字有什么特别的,顶多比村子里的秀芬,艳秋这些听上去文艺点罢了。再不济,也和她样貌搭了点,算是个素静美人。

    咸素儿一本正经的解释,却让炕上那人扯出一丝轻笑,可转瞬即逝,就连咸素儿都未曾察觉。

    “那我便叫你素儿吧。”那人依旧清冷,“我叫秦樽。”

    “秦樽。”咸素儿低声念叨着,可一抬头,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心里突突跳了两下“主子,哦不,秦主子,我知道了。”

    咸素儿这副片刻呆愣,又片刻间故作镇定的表现,让秦樽的脸色好看不少。他抿了抿唇,半晌才语重心长的对咸素儿说道。

    “我醒来的事,不要往外说,更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你私交甚好的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咸素儿也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正经,不,他好像一直都很正经。

    “可是,许铁前天不是也见到你醒了吗?他这种大嘴巴肯定兜不住啊!这下怎么办?”咸素儿已经开始为秦樽犯愁了,可他却不屑一笑。

    “一个瘫子,一个无权无势的瘫子,死了活了,跟他有何关系,他怎会告诉别人拂自己面子?谁又会信?”

    咸素儿见他勾起的唇角,却没有一丝直达心底的笑意,不知为何,忽地生出一些怜悯。

    秦樽又开口,“你先下去吧,我想躺一会。”咸素儿没有言语,默默退下,只是临走时还是烧了些柴火在炕下面。

    这一夜,咸素儿坚持了小半夜,最终还是受不住寒冷,点了些柴火烧了些水,临近天亮之时才迷糊睡去。

    次日,用完早饭,咸素儿来到灶房,最后看了一眼即将空了的粮食罐子,和仅剩一捆的柴火,一转头回到正屋。

    “那个,我今日要下山一趟。粥我煮好了,就搁在炕旁边的凳子上,就是委屈你要冷着喝了。”咸素儿有些愧疚。

    “下山做什么?”秦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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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樽不解,问她。

    “咱们没有存粮和柴火了,总要去要点经费吧,要不我这一个月一吊钱还不够咱们两个人吃呢。”咸素儿轻笑一声。

    “这钱…怕是要得困难了。”秦樽半晌憋出这么一句,有些颓废地坐在那儿。

    “不怕,那王婆与我相熟,再说你这个人可是府衙老爷都知晓呢,她不敢克扣。”咸素儿边说着边把围脖系好。

    “我下山了啊,会尽快回来的。”咸素儿关门之前,最后冲屋里喊了一句。

    城南,顺兴茶馆,贩夫走卒最爱光顾的地方。

    王婆托自己捕快侄子的福,就在这茶馆旁边辟了一间小铺子,平时雇了个小伙计在那抢点生意,卖卖茶,顺带招揽招揽自己的往来人口的生意。

    “若兰妹子,你咋来了?”王婆正清闲,见咸素儿过来,有些惊讶。

    “与你说些私事,你让我照顾山上那个瘫子……”

    王婆一把拉过咸素儿,左右瞅了瞅没人,这才敢与她放声说话。“这事儿可别大声说,让人听去了不好。”

    咸素儿冷笑一声,“那可不,不干净闹鬼我若兰认了,可现如今都没有粮食了,我再忍下去带着那瘫子都要一起饿死了。”

    王婆悄悄翻了个白眼,“若兰,之前与你说好的,这一个月一吊子钱,你们俩省着点花呗,他一个瘫子他能吃多少?”

    “你是说,这一吊钱就包括了粮食的费用?”咸素儿瞪着杏眼,这王婆一开始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也不怕你去告,反正县老爷他也知晓这事儿!他一个瘫子有人照顾就行了,难不成还要吃县老爷家的米?”王婆压根不怵。

    “好,王婆你这是不顾我们的情分了?”咸素儿真被气着了。

    “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咋能混为一谈?”王婆眼见要来了生意,不由分说把咸素儿赶了出去。

    咸素儿站在路口,脸上的愤恨怎么也盖不住。可她现在就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谁让她现在有家不能回呢?

    算起来,一个月一吊钱,紧巴巴可也还够过的,只是一想到要给她相识不过十天的主子花钱,咸素儿心里颇有些滴血。

    “唉,不气了,买点苞米面子回家。”咸素儿啐了口王婆的摊子,又买了点粮面,订了几捆柴火才回去。

    咸素儿回来之时,秦樽还在睡着。咸素儿看着垂在半空的被子,没忍住又给他塞了回去,好在他没被惊醒。

    已经过了晌午,咸素儿还没来得及喝口粥,便被门外许氏的破口大骂怼了个底朝天。

    “开门呐,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许氏公鸭嗓叫门,十分聒噪。

    咸素儿今日本就心气不顺,闻言,“啪”地搁下碗,甚至惊醒了熟睡的秦樽。

    “无事,我那泼皮嫂子又犯病了,你躺着,我去收拾她。”咸素儿拍拍手,起身开门。

    门一开,许氏不由分说便闯了进来。指着咸素儿就是一阵掐,“你个小贱蹄子,害得我家柱子婚事都黄了!看我不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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