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何岸！”难得万川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何岸，激动地喊住他。
“早。”何岸听出来是万川的声音，回了一个字。
“你作文在我包里，一会儿我拿给你。”
“好，不急。”
万川敲了敲何岸的窗户，何岸把窗户的锁打开，万川轻轻拉开了一条缝，把作文纸塞进去。
何岸把窗户拉开。
“何岸何岸。”
“怎么？”
“你可以教我写作文吗？”
“什么？”何岸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何岸你能教我写作文吗。”
“你平时读课外书吗？”
“读。”
“做笔记吗？”
“从来不做，看了就忘
。”
“你试着做一个月笔记。”
“有用吗？”
“你先试试。”
“好啊。”
“别看太久。”
“什么？”万川没听清。
“每天不要读太久，耽误学习。”
“好，啊对了，何岸何岸，你喜不喜欢玩语音类游戏？”
“你喜欢？”
“不，一点都不。”
刚才何岸还告诉自己不要读太久的课外书，会耽误学习。所以自己如果在游戏上花很多时间，何岸会觉得他不爱学习的。
会不会不愿意和他这种贪玩的人做朋友，这不好。
可是为什么他说完自己不爱玩之后何岸还冷着脸把窗户关上了？
万川很纳闷。
还有，万川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何岸在问他喜不喜欢的时候，眼睛里好像闪烁着什么呢。
在窗边趴了半天，万川也没注意时间，上课迟到了。
被罚站。
万川感叹半天，好久没被罚站了，上次被罚站还是初中的时候呢。那时候一直被罚站，都习惯了。
但是好久没被罚，这种莫名的久别重逢感竟然让他觉得有一点新鲜。
现在是上课时间，楼道里没什么人，只有偶尔从班里出来的帮老师跑腿去办公室拿东西的学生和保洁阿姨。
帮老师跑腿的人里就包括何岸。
他是历史课代表，老师的例题忘了拿，让何岸去取。
从何岸班到历史老师的办公室，不用经过万川班。
但是何岸却向这边走过来了。
万川看到何岸出来，一下子不知道手往哪放了。
何岸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学无术才被罚站的吧？
好紧张。
何岸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才上课太踊跃了，回答问题的时候太激动了，老师让我出来透透气消消火。”
“哦。”何岸说完就走了。
当然，楼道里不止学生和保洁阿姨，还有年级主任。
万川长得人高马大的，站在空空荡荡的楼道里扎眼得很。
年级主任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回事儿？”
“罚站。”
“我还不知道你罚站！？”
万川站在班门口，年级主任一嗓子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老师讲的课一下子没了听众。
年级主任察觉汇集到他身上的目光，密密麻麻的。
他往前站了一步，小声：“怎么回事儿？”
“报告老师，”老实人万川说：“刚才我去护送我借来的优秀作文回归，可我内心实在是对优秀作文太崇拜了，踢着正步去的，回来也是。可是我没戴表，没注意时间，这一来一回，就晚了。这不正好碰上我们老师，”万川往门里面看了一眼：“我们老师她今天心情特不好，作为一名学生，我是有义务帮助老师排解消极情绪的。”
年级主任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借作文看是好事，进去吧，和你们老师解释清楚就行了。”
“好嘞！”万川摸了摸刚才自己摘下来放进裤兜儿的手表。
“你怎么进来了？”老师问。
“年级主任说外边冷”
“快回座位吧，下不为例。”
“好嘞老师。”
万川坐回自己的宝座，感觉分外亲切。
最近有风声说要严查老师体罚学生，万川也听说了，所以他根本没在怕的。
他知道年级主任上课的时候会来，所以他只需要站得挺拔就行了。
“小万万你又撒谎。”
贾子航坐在窗户旁边，年级主任和万川怎么说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特殊情况，特别对待。”
“啧啧啧。”
“行了航航，上课了。”
“数学课，你要听？”
万川听见贾子航这话，笑了笑：“听啊，为什么不听。”他下意识地瞥了眼王猛。
王猛正躲在自己的书架后面，没听讲，在自己算题。
应该是很难的那种。
“咱得听。”
没那脑子。
晚上回家万川从体育课的群里找到何岸，并且发送了好友申请。
何岸那边，收到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何岸何岸，我是万川，你隔壁班那个。]
万川接收到[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
马上发消息过去：[何岸何岸！]
何岸几乎秒回：[嗯。]
万川激情打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
何岸只回了一个问号。
[给我讲讲作文呗！]
[你先自己看书。]
[自己看书哪有你给我讲得好呀！]
万川把不要脸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周五放学晚走一会儿吧。]
[周五不行！我得写作业！]
周五下午才多久！
[我两天都有空。]
[周日可以吗？我周六要写作业。]
[可以。]
其实周五他放学要和贾子航他们去网吧狂欢庆祝周末，回到家也就是十点十一点，不算晚，他通宵把作业写完，周末两天他要痛痛快快地玩。
现在看来周日被分走了，那他周五要在网吧多玩一会儿。
周五下午的自习课，万川飞速写作业。
“哟，川哥这是要在联梦醉生梦死两天两夜？”
“才不是，为了玩得更安心一点。”
“你看你又撒谎，小万万，你怎么这么爱撒谎。”
万川耸了耸肩，继续写。
放学，联梦走起。
“啊！”贾子航把脸贴在键盘上：“我亲爱的，一周不见，想你了。”
王猛自己那一套仪式结束之后，也学贾子航的样子拿起鼠标，在脸上蹭了蹭：“宝贝儿，想我了吗？”
“我吐了，”万川戴好耳机：“赶紧开。”
一周没玩了，手早就痒痒了。
选完英雄，万川正在做万氏放松操，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正伸着懒腰——
“卧槽！”万川趴下。
“卧槽谁来了？”
“谁啊？”
三个人趴在桌子上，就像那河里的癞□□准备起跳的姿势。
王猛先起来，环顾一周，没有老师。
游戏开了。
“快快快，起来都起来，没事。”
“怎么了我川儿？认错人了？”
“嗯，嗯嗯嗯。”
万川用左手挡住自己的脸，他看见何岸了。
何岸提着个饭盒，放在了吧台上。
万川只有一个左手，当然不能□□。
游戏需要他的左手，现在他英俊的侧脸也需要左手遮掩一下。
于是——
“川哥你送一血了！！！！！！”
何岸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转头看过去。
两个人都戴着耳机，万川戴着厚厚的大耳机，连着电脑，里面传来游戏的声音。
何岸戴着白色的耳线，连着手
机，里面放着轻快的英文歌。
两个人对视，何岸的眼前有副眼镜。
眼镜反着前面电脑屏幕的光，万川看不清何岸的眼神。
一个心虚，一个心寒。
万川刚想说点什么，但是何岸已经出门去了。
“川哥你愣着干嘛啊！”
对啊！
你愣着干嘛啊万川！
追上去啊！
万川一咬牙一跺脚，摘下耳机，扔下队友，从座位上翻出去，在贾子航和王猛滔滔不绝的唾骂声中冲出网吧，看到了路边的何岸。
幸亏是红灯，不然何岸早就跑没影儿了。
“何岸何岸”
但是何岸的话让万川没有想到，他说：“怎么了？”
何岸竟然问他怎么了？
说实话万川真的很不喜欢何岸是这个反应，就像自己怎么样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与其这样，还不如生他的气，不理他也可以。
作为朋友，他可是骗了他喂，难道何岸不应该有点情绪上的波动吗？
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何岸面无表情地问他，怎么了？
万川很难受。
“不说我就走了。”
“说说说，何岸何岸，我说。”
眼看着何岸就要转身走了，万川伸出手，抓住了何岸的袖子。
“何岸何岸，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何岸看向万川身后，并不看他。
“何岸何岸，你别生我气。”
路过的人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万川，万川自己也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抓着何岸的袖子认错，就像是一个剃了头发的一米八的大高个儿金刚芭比在给自己男朋友认错一样。
他马上松开了手。
万川真的搞不懂何岸，他松开手，何岸的眼神却更冷了。
那种神情似乎叫作失望。
“周六晚上再联系。”
“好，何岸何岸”
“你回去吧，你朋友还等着你呢。”
“好，那何岸咱们回去再联系。”
万川回到座位上，状态很差。
“川哥你怎么出去一趟整个人状态不好了？”王猛抓过万川的胳膊左看右看：“谁给你把那双打出最大输出手换走了？”
“哎，我不玩了。”万川又一次摘下耳机：“你们随机匹配人玩吧，我走了。”说完抓起来书包就走了。
“哎，川哥”
“啧，少男的心你别猜。”贾子航看着屏幕上鲜红的失败，不多给万川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开吧，希望万川回家不要玩，他要是上线了还得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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