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一带,唐武通和路隐宣都是十分沉寂,而相对而言,媚星等人却在暗中涌动谋划。
常风他们四个人在荥阳一时街头游荡,四处打探动静,在一处茶肆喝茶。
常风当时想起了那时媚星和妖月对话,曾谈及庞恭勋对一个人十分重视,也没动过她,也没叫她杀过人,心头诧异。而且说到,庞恭勋不想叫此人因杀了坏了心性,可谓是十分蹊跷。
而她所言之人,却又不像是潜伏潜月宫的庞月暝啊,这又是一奇。
常风忽的想起,那时海州殷正霖提过,檠云来历不明,有待考证。
常风也不禁狐疑;“难道檠云也和邪煞门相关?唉,不可能啊。‘
如此推断,那时救出施腾宇他们的难道也是檠云?一时向施腾宇他们,问及当时的细节。
当时,施腾宇说道;“看来真是个女子,当时她蒙着面,我们也难以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鹿洵然说道:‘就当时她能够救出我们来看,她对邪煞门的事情,和周围防卫十分熟悉。看来对邪煞门了如指掌,我们也曾心中狐疑,不得其解。“
常风想了想,心道;“难道真是她?真和邪煞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庞恭勋为何独独不叫她杀人,这不是有违常理吗?‘
鹿洵然说道:‘无论是谁,总之对我们是好意啊。’
常风说道;‘是,可是这邪煞门如今群龙无首,唯恐内变,则诸人争魁,必成乱象。’
傅菁纬笑道;‘那还不好,最好他们打得稀里哗啦的,我们却去捡便宜啊。’
常风说道:‘其实,他们都十分聪明,稍有风吹草动,都会一时应对无误,这就是他们多年的养成习惯。就算庞恭勋死了,他们也会从新整合,从新树立规模,叫我们也许会大跌眼镜。’
鹿洵然叹道:‘是啊,这么长时间,我们只看到媚星妖月区区数面,而无法拿下她们。而也见过庞恭勋数面,也无可克服他的玄功。最为叫我们不可思议的,就是庞月暝竟然潜伏潜月宫,成为我们的软肋,若不海州龙涯门帮忙,我们此次可算是血本无归啊。“
施腾宇也道:‘我想他们不能是这点人马,还会有其他人在外,或许我们都不知道。庞恭勋老谋深算,不可能只是这几条线,不然他就枉称一派宗师了。‘
常风点头,说道;“因此,邪煞门暂时也不会倒,我们也要做长期的打算。而就算辅公祏可以平息,江南平定,四海成平,可是江湖不是朝野,也不会叫邪煞门终止进吞江湖的野心,停下他们的脚步。‘
鹿洵然说道;“庞恭勋死了,也有个麻烦,就是那些和他密切的人,也相继会消失,也许对我们造成一定的麻烦。”傅菁纬说道;‘就算不消失,也可能会蛰伏待机,暗中以静制动。’
常风说道;‘嗯,江湖风波涌,岂有终止的时候呢?“
傅菁纬说道:‘我们还是要关注这些人动向,以策万全。‘
他们一时在此谈天,却是看到一队人马从此路过,却像是奚族人,沿着长街西去。
而傅菁纬却对奚族人略有好感,毕竟自己祖上都是奚族人,因此多看了几眼。
这时没看到申行贾这种奚族商人,而是一队的武人,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路过此间。
中年人也十分魁梧,面目方正,看来是个武功不低的人,一身短衣襟,胡服标准。
这伙人还押着一个马车,撂下了布帘,多半是运送紧要物资,或重要人物。
那时,常风他们也就随着这只队伍,缓缓西去,只看他们奔了洛阳。
这伙人却在杜庄附近歇下,这里是个小镇,人数不多,却处在这荥阳和洛阳间的官道上。
那时,在此小镇上,才看到一个华服男子,从马车上下来,面目白皙,一身英气。
这伙人进驻一处山庄,在这里安歇,四处奚族人护卫,警备森严。
常风看到他们一行人驻扎山庄,而这里也无其他的去处,因此几个人借着夜色潜入山庄。
这里两人在此端坐,一个是那个奚族华服男子,一个是这里的庄主杜瑾。
华服男子拱手道:“如今叨扰庄主了,实在是过意不去。‘杜瑾说道:”呵呵,当年我在辽西穷困潦倒,都要要饭的时候,还承蒙阁下收容,不然我杜瑾岂有今日的辉煌呢?‘
华服男子叫做室得穆,是奚族五部之一的室得部首领,昔日曾经帮过杜瑾,故而特来投奔。
室得穆说道;“杜庄主,如今屈居在此小镇,却也是太低调了。‘杜瑾说道:‘这里虽小,然清净多了,却也西接偃师,东连荥阳,中牟,开封,一路倒也是紧要之地。”
室得穆说道:‘杜庄主,回来中州几年了?“
杜瑾说道:‘哦,大约七八年了,如今也是懒得出门,在家下棋看书,了此残生。“
室得穆笑道:‘您也是谦逊了,杜庄主昔日叱咤辽西,也曾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今不觉得有些屈才了吗?‘杜瑾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在此聊谴寂寞,无甚能为,就此养老了啊。‘
室得穆说道:‘对了,向来杜庄主在辽西做生意,可闻得那渤海之畔的海州龙涯门?‘
杜瑾说道:‘龙涯门,倒是闻得,他们本从高丽西海岸搬来,到了胶州,又从胶州搬到海州,多年向北倒卖丝绸玉器,茶叶针织,向南运送貂皮鹿茸和人参,虽然也是风生水起,但是和我们当初的运营路线,大相径庭,所以也不冲突,故而无甚交集。“
室得穆说道:‘如今却是今非昔比了,他们都搬来了海州,驻足不走,看来是要西窥徐州之地。’
杜瑾说道:‘哦,振骧门最近出了变故,接连死了燕方武和其子燕廷威,故而上下震荡,恐怕此时海州龙涯门却有西向之意。’室得穆说道;‘嘿,今时不同往日,昔日振骧门也可是赫赫有名,可是这几年虽然做的较大,地盘从扬州扩大了徐州,其实明显实力有些不足,后劲虚弱。’
杜瑾笑道;‘尊驾果真是慧眼独具,不愧是奚族五部之一的王魁,我真是十分敬佩。哎,最近尊驾在辽西,如何啊?“室得穆说道;’我来朝拜唐王,路过此地,特来拜会杜庄主这个故人啊。‘
当时,杜瑾笑了,说道:‘好,既然到此,我当尽这地主之谊了。‘
一时,四处开始摆席,几个人开吃,常风都是眼馋的不行。
忽然,四处传来了淡淡的风声,似乎在庄南的丛林,常风他们一时跟了过去。
丛林之侧,却是伫立着两女,却是庞月暝和檠云。
庞月暝当时冷笑道:‘檠云,你在我邪煞门可是最受宠的,这些年,我潜伏在潜月宫,不得见门人,包羞忍辱,而此时你却可以独自在萧县赏月谈天,是不是很不公啊?哼,说吧,掌门人为何对你如此眷顾?“檠云其实知道,自己的父亲曾是庞恭勋的好友,而她父亲早亡,家中之前都是庞恭勋去救济,故而他对檠云也十分眷顾,故而门中杀伐之事,都不叫她去,却是叫其他人微微愤懑。
常风当时的担忧不是多余的,檠云也却如殷正霖所料,的确是来历很深啊。
檠云当时叹道:‘庞月暝,你是掌门人的侄女,我可也是门中人,你如此猜忌我,是何意思?其实,我本是掌门人故友之女,故而略的眷顾,难道也有不妥吗?”
庞月暝愤愤说道:‘你既然多次得掌门人眷顾,为何突然私自外方我们的对头,施腾宇和鹿洵然,你真是吃里扒外,你知道吗?‘常风几个人一时懂了,却是檠云外放施腾宇他们。
那时,檠云说道:‘放了他们,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想,我们树敌太多。‘
庞月暝冷冷说道;‘哼,你真是大言不惭,还什么唯恐我们树敌太多,哼,其实你是暗恋常风,故而你想献媚邀宠,可是不能明着来,你却暗中外放两人,意图向他求好,对吗?‘
傅菁纬当时醋意大发,恨恨瞪了常风一眼,常风转过头去。
那时,这边檠云说道:‘庞月暝,你如此说我,有多快意吗?你在潜月宫,是,潜伏不易,多年隐姓埋名,可是我们都好过吗?谁好过呢?蛩风在此扮演哑仆,多少年了,你记得吗?“
常风几个暗自惊骇,心道:‘原来哑仆也是邪煞门人,看来是萧县真的藏龙卧虎啊。’
庞月暝冷笑道;‘那是蛩风暗恋你,故而才和你在此喝风吞雨,任你摆布,这是痴情人的代价。’
檠云说道:‘庞月暝啊,其实掌门人死了,我们都难过,未完之事,还有许多,难道你和我在此纠缠,你能得到什么?我不解啊,你是掌门人的侄女,何以如此不可理喻啊?’
庞月暝说道;‘你你,你檠云不但一时外放施腾宇他们,我怀疑虞宗褀他们的被救,也和你脱不了干系。我们苦苦追寻多年,我潜伏潜月宫,才可以顺利拿下高月晼他们,而一切的一切,都毁于你这旦夕之间,你真是叫我无话可说,唉。“
檠云说道:‘我没有,他们逃走,和我无关,对天对地,我都无心无愧。’
庞月暝说道:‘对天对地,难道你也对常风毫无感情吗,毫无偏袒和维护吗?’
檠云一时默然,她诚然对常风无以忘怀,也一时难以自持,故而微微叹气。
庞月暝说道;“嘿,你真是个痴情人,也不该在我邪煞门呆着,其实你迟早会毁了我们几个人。”
庞月暝陡然杀了过来,却是一身的魔功,叫做“邪灵菲雨”。
邪灵菲雨属于邪煞门比较高端的武学,却是一出手,便是杀招迭起,满空血影,摄人魂魄。
那时檠云却是使出了云蒸霞蔚,一时四下云彩飞舞,霞影虹气缭绕,两个人各不相让。
其实两人也是旗鼓相当,三百招也难分胜负,简直对打如同爆豆,招数快的叫人眼花缭乱。
常风他们都没看到她们打过五十招,却一时看到看到两女陡然欺进,却是红影霞光,白芒黄彩乱动,似乎她们陡然进入了内力互拼的状态,四下激烈发出了浓郁的波纹激荡声,周围诸人都是暗自耳目震荡,难挡魔音波纹洗礼,各自心头乱颤,一时退却。
那时,常风受到了这魔音波纹的洗礼,加之他受过这龙吟珠的内息洗礼,故而更是加倍受到了感应,心头宛如万千火龙在攒动,沿着那时早期修炼的经脉,一时从脚底板升起,至丹田沿着后脑,直下抵达骶骨,如此循环,却是水浪翻滚,火影穿梭,急速来去,浑身火热如欲炸裂。
常风一时陡然冲了过去,朝着两女激战的现场,杀了过去,傅菁纬三人大惊失色。
常风却也宛如一条龙般,飞驰到了两女斗争的核心,落到了光影盘结的圈子里。
那时,左边是云霞蒸蔚,后边是这邪灵菲雨同时攻来,两侧夹攻。
常风当时两手外推,大喝一声,掌力外扩,顿时两女看到了八条龙影,同时向外散射。
那时,龙气震荡下,和两般玄功对撞,轰然间,两女飞身跌出了一丈多远,扑通跌倒。
两女同时喷血,一时看着中央的常风,却也是一时嗤嗤声传来,常风竟然上身衣物全都撕裂,布条飞舞,露出了上身肌肤,可见他身上宛如龙影在脚底之头顶,再回到了骶骨一时往复,宛如夜明珠里的龙影盘桓,十分好看。
那时,常风也觉得似乎此时龙气盘旋,开始接纳这股龙吟珠的气劲,一时十分舒泰。
两女不但没伤到他,反而助长了他本身的功力,一时提升一个等级,那时两女愕然。
这边陡然一个人落下了,劫走了倒地的檠云,一侧的庞月暝,却也飞身遁去。
救走檠云的正是哑仆蛩风,一时常风几个人,没去追赶。
那时,傅菁纬过来看了看,笑道;‘哎哟,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赤膊回去啊?’
那时,施腾宇脱下了外袍,说道:‘你且穿着,我们再去找一件外衣就是了。’
常风接过了衣物,笑着道谢,一时常风穿好了,看看满地的布条,直觉一阵唏嘘。
他们回转北面,来到了山庄前,却是看到奚族人室得穆还未走,杜瑾他们也在这里谈天。
常风他们也是饥肠辘辘,于是潜入了他们的厨房,在此吃了点剩下的鸡腿和牛肉,填饱肚子。
他们吃完后,才看到杜瑾将这室得穆送到了后院安歇,自己独自在厅里看书。
四处安静下来,常风当时找了找,真在这厨房附近空屋找到一件旧衣服,一时脱下施腾宇的衣物,还给他,自己去穿这件旧衣物,倒也合身。
那时,夜半三更,杜瑾刚有倦意,打了个哈欠,却是陡然闻得门口风起,一时窜了出去。
在庄子东面的竹林侧,一个人在此等着杜瑾,却是路隐宣。
杜瑾奇道:‘路兄,为何突然到此啊?’路隐宣说道:‘我到此,是来提醒杜兄,这伙奚族人来历不寻常啊。’杜瑾说道;‘路兄何意?“路隐宣淡淡说道;’奚族人不去别处,偏来你这穷乡僻壤的,不奇怪吗?你不知道,他们奚族人经常和海州龙涯门一起合作,做生意是常有的事,奚族人给他们提供虎骨,人参鹿茸和貂皮,海州龙涯门给他们运送丝绸玉器,他们是互惠互利的,你懂了吗?“
杜瑾说道;‘这是正常的,有何不妥?’
路隐宣说道:‘你不知道的是,室得穆却是个大人物,而且我也查过,傅菁纬的长辈也是室得部,所以他们可能是对你不利啊。’
杜瑾说道;‘炎门的傅菁纬,本是室得部的传人?“
路隐宣说道;“正是,室得部此时进入中原,却看来是意味深长,不可不防。而此时傅菁纬,施腾宇,常风他们和海州龙涯门勾连甚多,我恐怕你老兄,不知不觉,就被他们诓进去了。”
杜瑾说道;“我和海州龙涯门无仇无怨,何以他们会针对我,不可能啊。‘
路隐宣笑道:‘嘿,你可是有点糊涂了,多年不走动了吧?你须知,天下大事,今日不落于秦王之手,即落在太子肩头,你难道都无动于衷吗?’
杜瑾说道:‘这种事和江湖何干?’路隐宣说道:‘你难道真是问心无愧,可以面对良心拷问吗?’
杜瑾愕然,说道;‘路兄何意?’路隐宣说道:‘当年奚族室得部,有一部落,在辽西漠南遭遇突袭,不知道杜庄主可有印象?’杜瑾一时变色,说道;‘我怎知道此事,不知道。’
路隐宣说道:‘我也查过,那个部落,恰恰是傅菁纬父亲所在 部落,而恰恰因为那次的突袭,傅菁纬和其家中一个仆人,流落榆关,进入幽州附近,得以辗转结识了炎门,傅菁纬进入了炎门,该是因此而发的,你听懂了吗?’
杜瑾辩解道:‘你和我谈及此事,是何用意?’
路隐宣说道:‘有些事,不可说破,也不可不说,你自己想吧,如何区处,皆在你一念之间。’
杜瑾在此愕然呆立,路隐宣早已飞身没入林外了。
常风他们也暗自闻得此事,也是心头惊异。傅菁纬陡然闻得旧日迷乱,可能真因此事而起。那时好久以前的事情,自己父母早亡,一两岁便已丧失双亲,随家中一个仆人长大,来到幽州,进入炎门才六岁大,对之前的往事一无所知。而那仆人也很少提及此事,看来是心有余悸,唯恐遭到报复,故意隐瞒了,傅菁纬闻言,一时暗道:‘非查出真相不可。’
如此看来,奚族室得穆来此,确系有点意味深长。傅菁纬一时在此没走,几个人也都陪着。
在此他们直至天明,才寻路赶奔官道,探听这室得穆的下落。
当时,傅菁纬几个人察觉,奚族室得穆一行人,却折向了西南,沿着官道而下。
他们却是折向了嵩山一带,看来是有点蹊跷。
嵩山很大,然而他们却是直奔了东北角,山峦叠嶂之侧,树木掩映之所,涧水缠结之地。
那里赫然有条狭窄的山缝,俗名一线天,一行人从此穿过,直向里行。
里面倒也是走进来,显得稍宽敞,但是也不足以奔走两匹马并排路过,这队奚族人看来是有所准备,带着图纸,进入此间。
这里一个转折处,开始有点白骨,赫然倒在树丛和荆棘堆中,常风几个人愕然。
那护送室得穆的武人,一时拨开了那些散乱的荆棘,看到了一个洞口,却是黑沉沉的。
一时,四下有人点了火把,进入山洞,一行人点了七八个火把,前后簇拥室得穆进入其中。
那时,几个人走向前几丈远,却是被山壁阻隔,无法过去,四下无路。
那护送室得穆的武人,名叫深末琓的人,一时到处敲击石壁,铿锵一声,忽然走到一角落。这里的声音却显得有点空空之音,他猛地一拳击出,石壁出现了淡淡的裂痕,三拳过处,石壁出现了凹陷。
那时,他靠到一边,一侧三四人过来帮忙,扒开了这里的洞穴,竟而越来越宽。
那时,出现了五六尺高矮的空洞后,几个人开始拿火把鱼贯而入。
这里却是躺着几具尸骨,还有一件开山斧,一把长戟,两把短钺,一柄长剑。
再往前走,尸骸忽然增多,足足二三十具,四处散乱,洞穴宽敞处,却也是尸骸触目惊心。
这里,一时看去,石壁上出现了淡淡字迹,却是写着:‘鸿鸣堂害人,陷我鹿鹤轩于此,卑鄙龌龊。“常风几个人才明白,这是那鸿鸣堂当初设计陷害鹿鹤轩的地点,这奚族人是如何得知此地的呢?
鹿洵然当时看去,这里还有不少的兵刃散落于地,一些尸骸呈卧倒状,匍匐状,蜷缩状,或直躺状,可见当初争斗之剧烈,鹿洵然一时恻然,施腾宇心里也不是滋味。
另一个地方,在尸骸边看到一个令牌,那深末琓拿过来,看了看,却是刻着“幽州榆关陈”的字样。那时,他把令牌交给了室得穆,室得穆看了看这令牌,说道;“幽州榆关陈?这令牌怎么出现在了这里,这里是鸿鸣堂和这邪煞门的对决现场,怎么来了幽州榆关的人?”
深末琓说道:‘或许是有榆关的人,参与了鸿鸣堂的事情,或许是他们设计了机关陷阱,囚住了这里邪煞门人,也未可知。‘一时,室得穆又去回身看时,这里在那具尸骸边,又找到了一封信。
室得穆展开后,发现这里的信早已缺了一角,看来是虫吃掉了,但是还保留着主要的字体部分。
上面写道;‘我陈伯让,作为榆关成牒门的弟子,进入中州,做此事情,十分不齿,坑害他人,也连累自己。昔日曾连同杜瑾,袭杀奚族一部,劫掠一车兽皮虎骨,熊胆鹿茸,尽屠其众,至此杜瑾起家,开始发迹,在辽西精英其他生意。后开始转至幽州,不再去辽西,即回避此番仇怨。我后来甚为愧疚,也退出了和杜瑾的合作,进入成牒门,不曾想又身陷嵩山而死,甚为活该,不足为外人道。‘
那时,室得穆愤然道;“哎,陈伯让所言十分清楚,当初即是他和杜瑾在辽西龙城一带,袭杀我奚族至亲,叫我等丧失一部人马,还叫室得纬丢失,进入中原,真是可惜。如果我们拿着这封信,去找杜瑾,看他如何应对,哼哼。”
那时室得穆揣好了信笺,一时四处开始缓缓撤出,山洞里恢复了安静。
常风他们最后准备撤走,却忽闻洞口处,开始飘来了烟雾,呛得前行的人迅速返回,说道;“不好了,有人堵住洞口,点了干柴,向我们这里煽动浓烟,要呛死我们啊。‘
那时,室得穆恨恨说道;“定是杜瑾这厮,快撤到洞内,再做区处。‘
一时,四处人马撤到了洞里,却是和常风他们遭遇了,一时室得穆惊了,喝道;“什么人?”
傅菁纬说道:“阁下是室得部的族长?我是傅菁纬。”
这时,室得穆仔细看去,却有点像一个人,一时惊呼道:“那就是失踪的室得纬?”
傅菁纬那时说道;“我是双亲早亡,有玉婆婆带大,可是我不知其中真相啊。‘
室得穆一时几乎哽咽,说道:‘对对,却是有个玉婆婆,当初在你娘身边,照顾饮食起居。可是,在杜瑾和陈伯让袭击你们以后,你俩就消失了,我们寻找很久,都无踪迹。后来寻到了幽州,却也是毫无结果,可惜当时我来得晚,不曾见到你们,今日却在此看到你了。’
傅菁纬说道;“当时我们逃到幽州不久,即南下了苏杭,再转进了江西赣州,投入炎门,而这时我也被玉婆婆改名傅菁纬,就此隐遁在炎门之下了。玉婆婆也在我七岁时,得病死了,唉。‘
那时傅菁纬从贴身脖颈下,摘下一串玉坠,室得穆看去,真是奚族室得部的东西,一时喜极而泣。
这时,外面烟雾渐大,几个人只好继续向内洞撤退,可是再撤也没多大的地方,迟早这里被烟雾充满,几个人也是无路可走。
那时,施腾宇忽然说道;‘大家都噤声,好像有水声啊。‘诸人都不说话了,一时施腾宇走到一角,仔细听着,一时,猛然一掌击出,果真是出现了凹陷。
那时,常风和施腾宇同时击掌,不多时,便已震塌一处石壁,出现了光亮。
那时,他们看去,也是微微皱眉,这边出去,却是个陡峭山壁,对面有个瀑布留下,故而传来了水声。当时施腾宇探头到外壁一看,那里有几条紫藤,倒也结实,笑道;“这几条紫藤,可是救命藤啊。‘
一时,他试了试,说道;“可以撑着人的,室得穆族长,你带人先撤,我们断后。‘
傅菁纬他们也如此说,室得穆点头,一时带着人,从石壁出去,抓着紫藤,向下沿山壁下滑。
幸好也就三五丈高,下面就是个平台了,一行人陆陆续续的从石壁出去,沿着紫藤滑到下面石台。
一行人在平台会齐,四下沿着小路陆续下去,直抵山坡下,倒也一时兴奋。
可是,几个人不甘心,一时寻路直奔那杜瑾围山造烟之处,企图报仇雪恨。
当时,绕了个大圈子,果真是找到了这杜瑾一众三十多人,在此煽动树枝,向洞内掀起浓烟。
那时杜瑾还喊着:‘快,快扇,呛死他们,呛死他们。‘
一时,室得穆和诸人一打手势,一时冲了过去,喝道:‘杜瑾,你这个畜生,害我族人,你该死一千次,杀。’四处奚族武士,和常风他们杀向了杜瑾。
混战在即,四处激斗声此起彼伏,一时有人被杀,有人滑落山坡,跌下了谷中。
杜瑾当时被施腾宇一掌击飞,嗖的一声,滚下了陡坡,沿着树木荆棘,急速下落,眨眼无踪。
这时再看,这伙杜瑾的帮凶都已死去,杜瑾滚下了山坡,不知去向。
一时室得穆说道;“我们下去看看,看他是否死了。“
那时,从山路缓缓寻了下去,却是看到荆棘被碾压过的痕迹,但是没看到杜瑾。一时他们找了一阵,四处石砬子上看到了血渍,还有个脚印在石畔踏断了树枝,看来是逃走了。
一时,诸人愤愤,傅菁纬说道:“叔叔,这件事我来办,定叫他无法逃脱。‘
室得穆说道;“好孩子,你不愧是我室得部的女儿,嗯,我们下山吧,天色将晚。‘
一时,一种人下了嵩山,去投奔东北的小镇安歇。
最后小镇也客满了,只好去东郊一处祠堂暂避,倒也呆的下,一时无事。
傅菁纬和常风挨着,脸色阴沉,常风低声开解她,她一时稍显宽慰,靠到了他肩头。
室得穆也知道炎门,这个是很大的门派,自己侄女在此,也被这几个朋友照顾着,想来无事。室得穆默默念叨:“兄长,我到你的女儿了,你可以在天上安歇了,兄长。‘
一时,四下安静下来,月色悄悄掠过了半空,星斗稀疏。
此日,他们急匆匆赶去杜瑾的山庄,发现这里早已人去庄空,室得穆一时点了这山庄,将这里毁于一旦。这时,室得穆才道;“孩子,你随我会辽西,还是在此和朋友留下?‘
傅菁纬说道;‘叔叔,我们大事未完,不可擅离。如果他日我去辽西,定要拜会叔叔,叔叔保重。’
那时,室得穆给他们留下了具体的住址,他们记下了,一时两拨人分离。
那时,常风说道;‘既然杜瑾认识路隐宣,就可能此时投奔了他,我们去荥阳看看。’
施腾宇看到山下路边一队人,从此路过,却是唐武通和路隐宣带队,看来直奔西去了。
一时,他们尾随,直至跟着他们进入了东都洛阳,两人去投奔了齐王。
跟踪三日,他们都未发现杜瑾,可见杜瑾十分狡猾,料敌之所料,不知逃往何处了。
但是,常风他们觉得,此时路隐宣势头正大,早晚杜瑾会来求路隐宣收容,故而在洛阳逗留了几天,沿街游玩,顺便查访邪煞门诸人动静。自从檠云和庞月暝对决后,他们就更是销声匿迹了。
檠云为何受到庞恭勋的如此眷顾,成为一大谜团。
而庞月暝来找她,也非是全为了嫉妒,可能还有隐情。
邪煞门到底隐居何处,也是问题,叫人不安。
哑仆蛩风,自然是武功不低,可是此时也去了何处呢?
这种时候,最熬人,你找不到对手,自然是无可用力,宛如一拳打到了棉花包上,十分无趣。
那一日,他们在街边游玩,忽闻得有一队人马匆匆而过,却像是山东李道彦的家丁。
几个人十分奇怪,一时看去,这队人马似乎直奔了西城,一时无踪。
他们循着西街,一时而去,看着四周风景,忽然一处门前,有一些散乱马蹄印,几个人停住。
这时看去,却是在牌匾上写着:“太史监洛阳局”。
这时,鹿洵然低低说道;‘太史监是管天文的,也就是这里为京城天文衙门在此的分署。“
那时,常风说道;‘这奇怪的是,李道彦的家丁,忽到了太史监,却是何意?“
傅菁纬说道;‘探亲访友,求人问卜,或是其他事也未可知。’
鹿洵然说道;“是啊,这里是洛阳局,来此也就是公事私情,或许有点急事呗。”
施腾宇说道:‘晚上再来啊,这里白天人多。’几个人点头。
那时夜幕深沉时,四下寂静,洛阳局还是一时亮着灯火,一个人在一处屋舍踱步。
忽然,一个家人模样从屋外叩门,接着走进来,说道;‘公子,有老爷的信。’
这时,这个年轻公子,一时拿过了书信,仆人就要出去,公子说道:‘付伯慢走,我有话说。’
一时,付伯没走,待得公子看完了信,一时说道:“付伯,这桩事定了吗?“
付伯躬身说道;“老爷和淮安郡王都说妥了,就要过彩礼了,还说皇上都十分看好这门亲事,不可不执行啊。‘公子叹道:’淮安郡王是说好了,可是李隽丽未必同意,我也想问问李隽丽的意见。毕竟是终身大事,不可儿戏。‘付伯说道:’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有问女方的道理吗?‘
公子摆手道:‘付伯,你不知道,李隽丽是个巾帼红颜,出兵打仗,我不及她:运筹帷幄,我不及她;论到天下文韬武略,我更不及她,你说这亲事,我能不问她吗?‘
付伯无奈,说道:‘皇上都知道,这事也许无可更改,何必多此一举呢?“
公子摆手说道:‘不,此事必须问清楚,而且此事要快。别弄得满城皆知,然后皇上下诏,郡主却又不情愿,何以收场啊?“
付伯点头,说道;“公子,那好吧,我如何处置?”
公子说道;“付伯,我修书一封,你即可差人送去济南,我希望得到李隽丽的点头。‘
那时付伯点头,这公子一时刷刷点点,写完了书信,交于付伯手中。
付伯去了,公子在此才坐下,看了看墙边的那副星图,一时默然。
这公子正是裴寂的儿子裴律师,这名字闻来好像是很现代,但是确有此人。
裴律师十分聪颖,自幼好学,天文星象,术数物理,极为擅长,故而此时驳回了父亲急于成亲的建议,一时差人告知李隽丽,以求双方都同意,才可过彩礼,免得闹僵,两家都不好收场。
那时裴律师想得周全,故而十分得当,一时倒也稍稍心安。
常风几个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和李隽丽有了婚约,看来是朝中大员的子嗣。
忽然一个人影落到了此间,却是檠云,一时她落到了屋脊上,没有落下,在此逗留。
那另一个身影却是尾随而至,落到了近处,却是那蛩风此人。
蛩风一到,檠云登时飞身掠过了屋脊,投向了府外小街,落到一处宅里。
蛩风一时飞身追去,两人前后脚,抵达一处荒宅,在此对面而立。
蛩风说道;“你可以躲我多久,难道我不足以叫你多看我一眼吗?”
檠云说道;‘这种事,两情相悦,才可论到和谐。而你苦苦相逼,有何意趣?“
蛩风叹道:‘我跟你在这萧县,做哑仆,在此三年多,难道都不及你和常风见面三次吗?‘
檠云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两件事不可相提并论。“
蛩风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也知道,我算什么,在你眼里或许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木头泥偶罢了。“檠云说道:’你何必如此自嘲呢,我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一时苦守在此啊,掌门人也没有叫你死守萧县的强令,而是你一意孤行的。‘
蛩风当时苦笑道;“我也是傻蛋一个,明知无结局还有在此苦守。不过有件事,我要告知你,以免你误会一生。你知道,掌门人为何对你如此眷顾,从未叫你去杀人劫掠吗?”
檠云一呆,说道;“是什么缘故?你怎么口吻和庞月暝如此相似,这件事不早有定论了吗?”
蛩风说道:‘不不,那只是你所知道的,其实并不尽如此。你父却是和掌门人交好,而且自从令尊亡故后,掌门人也是多为照顾,但也是超出了你所想象的范围。“
檠云说道;‘超出我的想象?何事?“
蛩风说道:‘这是个香囊,你可以看。‘他取出一个香囊,抛给了檠云。
檠云伸手接过,从中取出了一个铜牌,上写着:‘吾女云儿“。
檠云奇道:‘这有何不同?“蛩风说道:’你看背面。‘
檠云看到背面写着:‘云儿姓庞,碍我之情,不便明言,特此留证。“
檠云一时身子剧震,手都在发抖,一时无语,良久才道:“这是假的,假的。“
蛩风说道;‘假的,那么你为何发抖?“檠云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却是自己小时候,也曾亲见庞恭勋和母亲经常往来,而且夜不避忌,时而在深夜交谈,对她略有回避,她也曾生疑,但是从未如此去深究此事,一旦见到此物,便及坐实,一时默然。
蛩风说道:‘掌门人连妖月都曾亲染其身,至其流产,而你这个好友之女,他就从未动心,你不奇怪吗?“檠云眼前升起了淡淡白雾,一时无话可说,确实这种照顾超乎寻常。
那时她都闻得,连媚星略有 小疾时,庞恭勋都曾强欢于她,何曾会对自己独独不动此念呢?看来,也非是不想叫我坏了心性,或是为了旧友之情那么简单。
檠云当时宛如五雷轰顶,一时呆立,手中铜牌落地,都浑然不觉。
蛩风淡淡说道;“你跟了我吧,我可以将此事瞒住,永远不说出去。‘
檠云惨淡说道:‘天知道,你不说也无用。嗯,你还是自行离开吧,我心烦的很。‘
蛩风缓缓靠近,说道:‘我也不想伤害你,如果我做的过分,你可责怪我,打我都行,别这样啊。‘
檠云摆手说道:‘我好烦,别理我。“这种口气是罕见的,一向温文尔雅的檠云如此,可见其烦闷。
蛩风走到了她近前三尺,陡然上前搂住了她纤腰,呼呼直喘,说道;‘云,我想你啊。‘
檠云陡然一震臂弯,甩开了他,蛩风一时愕然,说道:‘你为何如此绝情,我对你不好吗,我哪点不如常风,你告诉我。‘檠云说道:’他没你这么粗鲁,没你这么不识相,没你这么烦人,好吗?“
这句话激怒了蛩风,陡然出掌,一掌击中了檠云的左肩,檠云飞出了一丈开外,喷血倒地。
檠云无比惊骇,支吾道:‘你练了营元回魔大法?”
蛩风冷笑道;“嘿 ,我是练了营元回魔大法,可以就此脱胎换骨,岂不是好?“
檠云直觉四肢百骸都十分不顺畅,内息震荡,十分难受,说道:‘你竟然修炼了魔门禁忌武功,你要知道,稍有不慎,都会走火入魔,你知道吗?‘
蛩风惨然笑道:‘哈哈,你对我如此冷淡,我还留这残躯作甚?自从那时你对常风痴恋,我就知道我们没好结果,好,那我去练营元回魔功,就可以一统霸业,成为邪煞门第一人啊,哈哈。“
那时,檠云心头剧震,看着他缓步走近,一时心头大震,暗道完了。
蛩风已经过来,准备俯身抱起此女,去别处强欢,常风四个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蛩风却是陡然回身,一时反扑向了鹿洵然和傅菁纬,招数奇特,叫人心寒。
四个人夹攻蛩风,都觉得此人身法太快,婉如鬼魅,十分惊人。
四个人内力提到了极限,都无法捉摸到这时他下一步具体的位置,简直面对的是鬼魂,而不是人。
营元回魔功,其实将邪气灌注全身,化为灵元,宛如飞烟般运转,十分叫人不测其动向。
不多时,鹿洵然和傅菁纬都被击飞了,落到了地面,喷血三口。
施腾宇和常风两人围攻他,蛩风还是宛如风车般轮转,恰胜三秋落叶舞,九冬寒霜来,寒梅万枝开,玲珑春雨浓,叫人一时难解其玄功精妙。
忽然,施腾宇呼啸一声,被蛩风击飞,落到了一棵树下,一时喷血。
常风变成了独对蛩风,一时招数都是满挂龙气,龙吟珠的气息提到极限,身体急转,宛如陀螺。
离宗玄劲全都提起,千莲万花掌精妙,道道七步断魂刀和谷月刀法结合,对攻面前魔人。
当时常风虽然手中无刀,但是掌法中都宛如自带刀气,四处划过,宛如红闪落下,驰骋声威。
这时,蛩风也是一时惊异,想不到自己这营元回魔功都没奈何的了他。
一时两人陡然对掌,宛如一红一黑两道气墙遭遇,两个半球形结界般的气团陡然相撞。
蹬蹬蹬这边蛩风退出了七八步,一时站稳,却也是血洒前襟,一时全身大震,飞身窜起,逃之夭夭。
那时,常风却也是深受激荡,一时心口宛如万把钢刀掠过,气息好久未散,还是喷血出来,一时傅菁纬过来扶住了他。常风一时提气,运起了通元功,才算恢复如初。
檠云那时也从地上起来,慢慢说道;“我爹,我爹,是谁,是谁啊?‘
陡然窜起,落到了一棵树上,陡然飞走,没入夜色中。
常风去给几个人疗伤,倒也在通元功下,十分奏效,四个人同时起身。
那时,他们闻得檠云竟然是庞恭勋的女儿,这是真的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