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红袖叹声道，并未解释太多。

    在江渔看来，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解释完全，是有着欲盖弥彰的嫌疑的，毕竟，李红袖不管再怎么特殊，她都是怪异，详尽的解释一定会引人怀疑。

    而且，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李红袖此刻虽然在他的脑海中述说她的往事，让江渔了解她，但局外人与局内人看到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他对李红袖的看法，会受到李红袖的主观影响，与那个人对李红袖的看法不会完全相同。

    那人皱了皱眉，随后舒展而开，他饶有兴趣的说道：“能让一个怪异像个人，不知道他的心灵有多大魅力，能让我和他谈谈吗？”

    佛门主要力量在心灵方面，能够影响到一个怪异，显然是良才美玉，李红袖既然能强制晋升，那么江渔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能让佛门再添一天才，那是极好的。

    李红袖猛的转身，浑身黑气开始翻涌，她死死盯着那人，厉声道：“滚，他是我的。”

    江渔内心默然，他并没有让李红袖这么说，他只是对那个人所说动了一下心，李红袖就直接狂暴了，在他看来，人族的大势力之间，是没有正邪的，争锋是因为利益与立场……

    至于怪异，以人类的道德观看，那就是邪恶的，虽然李红袖口口声声称他为夫君……嘶~

    那人眯住了眼，转过身来，看着即将发狂的李红袖，以及她捏进了江渔肩膀血肉里的手，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一笑，身形消散，只余一句话回荡：“哈，怪异就是怪异，我居然将你当成人来交流，罢了，一年之内晋升完全，不然，我将重塑你的记忆。”

    这世上天才多的是，那人对李红袖影响太深，他不想再生枝节，李红袖有能力在幻境中和那个人度过好几世，所以也不忧心李红袖嫌弃时间短暂。

    待感应不到那个人之后，李红袖慢慢平复下来，手指轻轻触碰在江渔被捏碎的肩膀上，为其恢复原状，念动之间，江渔不受控制的站起身，身上穿上了一袭红袍，胸带大红花。

    李红袖走到江渔的身前，其面貌让他心脏猛的一跳，不过由于早有猜测，所以到不是特别恐惧，毕竟早就失去了‘突然性’的加成，如果是那种腐烂长蛆的脸，他是不……。

    他可以压下恐惧，但绝对无法忍受恶心。

    李红袖突然伸出一只手，放到了江渔后脑勺上，强行将他的头……压低，随后两唇相触。

    没有柔软，江渔只感觉极致的冰寒，直接失去了嘴唇的触感，但他的注意力只在眼前，那一张满是裂痕的面孔，与那深渊般的眼眸黑洞。

    恐惧之中，竟然有点精神愉悦，江渔心跳突然顿了一下：‘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犯贱。

    他没细想下去，因为对方能读取自己的思维，一些不重要的事，想也就想了，他没法一直放空自己的脑海，但对于‘剖析自己内心、三省吾身’的想法，是不能再去思索了。

    在那股冰寒即将让江渔整个口腔都失去感觉时，李红袖放开了他，同时也散去了对江渔身体的压制，她退后两步，一张红盖头由虚化实，落到了她的头上，她轻声道：“夫君，我们该拜堂了。”

    江渔嘴角抽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悔婚？”李红袖的声音更平静，她双手叠在小腹部位，优雅站立，而江渔却似乎从那红盖头后面看到了两道冰冷的目光。

    第一次，对他的称谓从‘夫君’变成了‘你’，他敢说‘是’吗？

    他否认道：“没，我是说……现在你不是应该担心威胁你的那个人吗？”

    “夫君不用担心，现在成亲才是正事。”

    李红袖说完，有一道嘹亮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一拜天地~！”

    李红袖转身，面向了大门，静等江渔转身。

    ‘罢了。’江渔想不到现在除了顺她的意之外其它的办法，只能转身与李红袖并肩，对大门外的天地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面向高堂，那两张椅子上，各有一块木牌，一写父、一写母，江渔感觉有些怪异，随后反应过来，怪异才正常的吧。

    二拜之后，那莫名的嘹亮声音再度响起：“夫妻对拜！”

    这一次，江渔顿住了，因为他感应到了冥冥之中的‘礼法’，天意居然承认了这一场人与怪之间的婚礼……

    是真正的天意承认，还是她的领域天意承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婚之礼法’显现了，必然有一方是真心的，他肯定自己是在敷衍……

    他看着面前一直躬身拜着、等待他的李红袖，心中天人交战、五味杂粮，他站了良久，涩然问道：“你…我、有未来吗？”

    他想问的很多，但想来不用说出来，李红袖便能够给他答案，毕竟他在她的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弯腰静待的新娘，那盖头底下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她知道江渔是一个怎样的人，在一些大事上，如果他不在意，就会把自己代入‘过客’的角色，走一个流程便是，甚至是一走了之。

    婚姻显然也是大事，李红袖其实挺害怕他直接拜下来的，因为那样的话，代表江渔会继续敷衍下去，而现在，江渔提问了，就说明他承认这是一场真正的婚礼，要么拒绝、要么接受。

    而江渔，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她回应道：“我们会离开此地，去长安。”

    “怪异怎么……”

    “夫君，该完成我们的婚礼了。”

    江渔呼出一口气，躬身拜了下去，那一瞬间，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内心一闪而逝。

    两人直起身体，四周的景象逐渐模糊，随后又渐渐清晰，只不过从明光阵阵的高堂，变成了烛火轻跃的喜庆洞房。

    对于此时的景象，江渔有懵然，就她那坚硬似铁、冷赛寒冰的身体，洞房？

    从环境变化的楞然中回神，江渔偏头向桌子上看去，上面放着用来揭红盖头的喜秤与酒壶酒杯，他拿起喜秤，上去轻轻的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还是那满布裂痕的脸，并没有给他什么惊喜。

    他毕竟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说没怀着一些期待，那是自欺欺人，因为在意，才会心存期待。。

    将那点本就预料到的失望抛掉，江渔拉起她的手走向桌子，喝了交杯酒，两人和衣而睡。

    李红袖为何不脱衣服，江渔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今晚会很冷，所以不敢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