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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洋葱老头儿人且如何？”
“对史坦尼斯的忠诚毋庸置疑，但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功力心。”
特蕾妮与夏尔来到市政官司内，今晚的酒席已经摆下，只是身为东道主的她却是着实放了那使者半个多小时的鸽子。这是她给那个戴佛斯的一个下马威吗？夏尔如此猜测，但却没有说出口来。
他这女主人待会儿在酒席上会有何等的花样呢？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期待。
可怜了一直在露台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未开饭的席渥斯父子二人，历经人世老成持重的戴佛斯到还好，不仅仅丝毫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满，还与周围服侍的仆人们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聊天。
而这对于年轻气盛的马索斯来说就不那么友好了，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从典型的七大王国菜肴，再到来自狭海对岸的异国风味——夏尔花了大价钱拜托玛格丽特去找了雅莎塔妓院的里斯厨子来操办。
菜肴一道又一道，目不暇接，仆人们端上蘑菇烤野牛腿，塞满土豆、培根和洋葱的鹿肉派，涂了蜂蜜和丁香的羊排，烤鹅，烤鸡串和鸽子串，冰冻水果汤。
还有里斯奶油蛋糕与里斯砂糖酥等奢侈甜品，盐碟旁都搁着雪白的干酪，一壶壶多恩夏日红在密尔玻璃瓶中就着芬芳香烛的柔和光芒，映着醉人的红晕。
数天海上的飘荡，再加上一天在君临城内的奔波早已让马索斯席渥斯食指大动，恨不得当即便拿起刀叉开始风卷残云，但戴佛斯就在身旁，更何况这不合礼节，也只得将这份苦闷强行按下。
“我说父亲，那个小银毛市长和特蕾妮沙德到底什么时候来？”
“我的大人，特蕾妮小姐，还有夏尔他们很快就到。”站在一旁负责指挥仆人的玛格丽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又为父子二人已经空置大半的酒杯满上甜腻可口的多恩夏日红。
戴佛斯多看了这个娇媚丰盈的女孩一眼，他隐约感觉，这女孩似乎与那位学士市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关系。他朝女孩温笑道：“我虽刚刚到来但也却知晓，夏尔大人与特蕾妮小姐都是君临的大忙人，他们二人今晚能够特地来招待我等就已是不易，我们怎么可能会怪他们呢？”
玛格丽特一听此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自己那小学士的名声竟然传的这么广吗？
这一笑一言间，身后的传来了几声熟悉的声音。
“辛苦你了，玛格丽特。”
仆人们微微欠身，便依次退去，戴佛斯转身看去，那人不是艾德史塔克身前的大红人、铁王座麾下最年轻的大吏——都城市长夏尔弗拉维，还能是谁？
至于他身边的那更加高挑的靓影？先前还在不断上下打量着玛格丽特的马索斯一下子便将目光贪婪地定格在了特蕾妮的身上，就连他自己都不忘记了自己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格外的失礼。
但无论是夏尔还是特蕾妮，都无视了马索斯眼前的这分失礼，主仆二人毫无疑问都将精力全部集中到了龙石岛方面的来客，戴佛斯席渥斯的身上。
免不了的几番谦让与吹捧以及互相介绍之后，这顿里斯式的宴席终于开始，特蕾妮位居主座，夏尔身居其左，玛格丽特身局其右。
一开始，宴席上相谈的无非是些物景人事，特蕾妮与夏尔都做过功课，知晓戴佛斯此人不通文墨更甚玛格丽特，连字都不会写，就更别说风雅的瓦雷利亚十四行诗与布拉佛斯戏剧了。
虽然既然谈不了诗歌风月，但此人身为被七大王国与对岸诸邦均通缉在册的走私贩子，行走于狭海两岸，所见所识的景物，所经历的浮沉同样堪称传奇。
就这一点，也不怕宴会上会出现尬聊的情况。
也正是如此，夏尔方才央求对此颇为熟稔的玛格丽特随他一起出席宴会，做个行酒客，也方便打开热络的话题。
酒过数巡，话匣子打开地却比夏尔想象的更简单，没一会儿桌上的话茬便由戴佛斯引领了起来，戴佛斯席渥斯虽然面貌平平无奇，但讲起他曾经过往的走私生涯，乃至自由贸易城邦各处风俗人情来却是宛如一番壮丽的画卷平铺诸人眼前。
无论是布拉佛斯那些衣着素朴的议员们如何开会，还是瓦兰提斯贵人们的颐指气使，戴佛斯都能说的绘声绘色，如人亲置其中。他语速虽快，说的也甚广，但却给人一股别样的亲和感与信服，毫无一丝酒馆中的油腻。
谈到深处，就连特蕾妮都时不时面露赞叹与神往之色，就连夏尔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着实有一番不凡的见识与经历，先前的自己还有些看不起这个走私贩子，但现在却竟然开始替他惋惜起来，惜他不通文墨，若是能去学城读个一年半载的书。
那么就绝对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良吏。
史坦尼斯大人帐下竟然有这等的草莽英杰？！
一个念头冷不丁窜上夏尔心房，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他咬了咬舌头让自己镇静下来，再看向戴佛斯，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这个老男人酒不过数巡，便将酒桌上的主导权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持到了自己手里，而我，特蕾妮，还有玛格丽特，刚刚都竟然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听得入神。
自己真是小瞧这个世界上的草莽了，明明自己在那些贵族老爷眼中，也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人罢了。夏尔暗中叹气，自己之前不经意间竟然小觑这跟他本质上并无不同的戴佛斯席渥斯，这权柄果然磨人心智，哪怕位卑权重，但潜移默化中也能让他心生傲慢。
他感觉又给自己灌上一大口夏日红，弱小不是生存的最大障碍，傲慢才是。
现在，他再度望向来自龙石岛的洋葱骑士，眼睛里却只剩下了言不由衷的敬佩。
又过数巡，众人已经有些微醺，所有的菜也早已经上齐，谈正事的时候已到，夏尔给了玛格丽特一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地起身告退。
特蕾妮与夏尔相视一眼，的确是到了该开口谈及正事的时候了，夏尔轻咳一声：“不知道史坦尼斯大人在龙石岛，过得如何？”
戴佛斯笑眯眯端起酒杯来向主仆二人敬酒，宴席上一团宾主尽欢的和气模样。
“陛下在龙石岛就位继承王位后便在厉兵秣马，准备誓师讨伐谋害琼恩艾林与先王劳勃的兰尼斯特叛逆，他也知晓诸君在君临的所作所为之事，更是赞许您和夏尔大人在对抗瑟曦兰尼斯特所表现出的惊人决断。”
“众所周知，兰尼斯特在君临经营十几年，势力根深蒂固非常人能撼，两位却能一朝一夕便将之拔除，陛下惜才如命，自然看重多恩来客的义举，伊莉娅小姐同样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史坦尼斯大人还记得我等小人？”特蕾妮脸色因酒微红，轻轻哼了一声，“我和伊莉娅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何德何能得身为先王劳勃兄弟的史坦尼斯大人看重？”
戴佛斯却换了副表情，严肃道：“我的小姐，史坦尼斯乃是七大王国唯一的真王，他知道多恩来客的义举，对此更是无比爱惜诸位的胆勇。”
夏尔轻轻咧嘴开口，“戴佛斯爵士，不知道我该不该说，但……史坦尼斯大人此举……真的是太过孟浪了！”他的声音起初锵锵，但却越来越小，最后只是无奈叹息。
桌上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夏尔言辞未尽，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唯独马索斯席渥斯还不时挠头，原本起初其乐融融的宴会聊的尚好，他也不时拿出自己在海上操船驰骋各地的事迹拿给眼前这对好看的银童金女来吹牛。
他也不曾想到此前竟然能聊的那般尽兴，特蕾妮甜美如仙子的外表，还有她碧湖荡漾般的眼神早已让这个年轻人时常口干舌燥。
通下来却是早已忘却了之前自己的种种“调侃言论”，一门心思早就扑到了如何讨好或让她多多注意自己上了，但话聊得正热，谁想到风头变得这般快。
先前双方还一片其乐融融，但现在老爹却突然大煞风景地又开始大谈起史坦尼斯来，真是太煞风景了！
虽说马索斯也是个十足的支持强硬派，但何必要现在这么着急呢？好好地与眼前这多恩美人儿多谈天说地，让对方更加崇拜自己不是更好吗？
马索斯席渥斯脸色一片阴云，但另外三人都没把心思放到他身上。
特蕾妮收敛起此前半真半假的钦佩与憧憬之色，“戴佛斯爵士，您此番前来君临，的确不是个好时候。”
夏尔同样点头，“我听闻您是个虔诚的七神信徒，可是史坦尼斯大人在龙石岛上的诸多所为，现在早就已经传遍了君临城大街小巷，更早已入得当今总主教大人与无数善男信女耳中，他们会怎么样看史坦尼斯大人？”
他摆开手来，“史坦尼斯大人一代英雄，对王国劳苦功高，只是……”
“只是他如今所作所为，恐怕不会得到人民们的认同……”
戴佛斯同样心有戚戚，实话说，这个小学士和他的女主人对自己父子已经相当的客气了，自己刚刚如此露骨，二人却也丝毫不恼，依然和声客气，明里暗里地提醒着自己，史坦尼斯先前在龙石岛的所作所为。
说到此处，戴佛斯也是感到脸上无光，不论如何，史坦尼斯毫不加以掩饰地发表敌视七神教会的言论，甚至身体力行地毁掉了龙石岛上的七神教堂，驱逐了不多的修士，甚至公开当着其麾下封臣的面焚烧了龙石岛上所有的七神雕像。
而史坦尼斯信用那亚夏的红袍巫女每日每夜在他耳旁所鼓吹的话，就更不用多说。
戴佛斯知道，夏尔与特蕾妮如此隐晦地提醒的意义为何，史坦尼斯根本不得人心。夏尔说的所谓“人民”，指的当然不是那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老鼠们”，而是那些光鲜亮丽、鲜衣怒马的领主、教士与商人们。
他们都不喜史坦尼斯其人，更别说总主教对于史坦尼斯扬言要摧毁教会的诸多言论早已经暴跳如雷，将史坦尼斯宣布为绝罚叛逆。
自己也是个七神信徒，但自己却只能追随他的封君。
戴佛斯摇头苦笑，“两位的好意，戴佛斯已经心领，只是陛下身旁有小人奸佞。”
既然这两人愿意与自己就这方面深谈，更不顾及他二人身为铁王座臣子的身份，那么就说明这是大有得谈，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再顾及太多。
洋葱骑士当下便将梅丽珊卓的诸多“恶迹”向夏尔与特蕾妮倾吐，一来是他为了更好地将主仆二人加以捆绑，二来也是为了好好地舒自己一口一直憋着的恶气。
自从那个红袍巫女到来之后，史坦尼斯就一日偏执过一日！
戴佛斯突然又灵光一闪。
这夏尔与特蕾妮竟然这样好说话，此前言谈之中偶尔谈及乔佛里与王室，那夏尔弗拉维倒还谨慎非常，而特蕾妮却是言语上不敬许多。又想到刚刚三人所谈之事，戴佛斯心中顿时一喜。
难道，这对本质上对乔佛里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主仆，对于铁王座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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