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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姨娘,”程育康一边将果汁端出来,一边招呼道。“快来吃饭啊。”
邓书宁回过头,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地准备落座了。
“妈咪快点来……”毓芙迫不及待的赶紧招呼邓书宁。
“是啊,妈咪……”……
邓书宁浅浅一笑,不舍的又看了一眼身后外面的月亮,向餐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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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干杯!”……
邓书宁喝着玻璃杯里的果汁,笑着看着几个孩子。五年的时光,从最初的生疏不适应,甚至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到如今,一家人已经慢慢融入到了当地的生活,日子也过得既充实又和睦。
邓书宁举着杯子,欣慰的看着一家人。
“这两年啊,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啊,就是,”邓书宁慈柔的看向儿媳方德容。
“咱们家育康娶了德容这个媳妇儿,大气还懂礼。我啊,真的是打心眼里为育康感到高兴。”
方德容低头一个浅笑。
“妈妈,我也要感谢您。”她举起杯子,看着邓书宁微笑道。
“谢谢您将育康培养的这么优秀,我也敬您一杯。”
育康也连忙拿起酒杯。
邓书宁笑着和育康两口子碰下杯,看着二人,“这也是你们自己努力的成果。”
喝了一口,邓书宁放下杯子,关心的看向育康。
“对了,前几个月你跟我说换工作了,去了那个叫什么华……华什么街的?现在怎么样了?”
“华尔街,现在都挺好的。”程育康点点头。“工作什么的都很适应。”
“哦,”邓书宁笑着点点头。“那就行。对了还有啊,工作要努力,但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育康点点头答应,“知道了,六姨娘。”
“大哥,我听说那个华尔街可难进了,你真厉害。”毓芙看着大哥,一脸骄傲。
程育康谦逊的笑笑,“还好。”
邓书宁看见桌子上的螃蟹,“今年的螃蟹可真不错,看着就新鲜,”
她看着几个孩子,招呼道。“咱们啊边吃边聊,螃蟹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好。”……
“早就馋了。”育廉笑笑,起身先给邓书宁夹了个大的,又给自己夹了一只。
“德容,”看见身旁的妻子没吃螃蟹,只吃着块月饼,程育康有些奇怪,放下正在扒的螃蟹。“你怎么不吃啊?”
方德容一时还不知道怎么措辞。
“哦。”育康看着妻子的样子,爽朗一笑。“都是一家人,不用拘谨的。”
说着便拿起一只螃蟹往妻子盘子里放。
他指着正在啃螃蟹的育廉,笑话道。“你看他那吃相多难看,都不怕。”
“我……”育廉抬头,擦擦嘴,看见手掌果然有一点残渣,嘴硬道。
“懒得回你。”
他瞥了育康一眼,便继续吃了。
“不是这个。”方德容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螃蟹,尴尬地笑笑,“我不能吃。”
“为什么啊?”听到妻子这么说,程育康更奇怪了。
方德容笑着看向邓书宁,邓书宁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引得一旁的育康、育廉和毓芙、毓蓉有些疑惑不解。
“傻孩子。”邓书宁笑着看向程育康。“德容怀孕了,你要当爸了。所以她当然不能吃螃蟹这种寒凉的东西了啊。”
“德容,”程育康连忙转身看向妻子德容,有些难以置信,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六姨娘说的,是真的么?!”
“嫂子,真的啊?!”毓芙连忙凑近了问道,一旁的育廉、毓蓉也是满脸的期待。
“嗯。”方德容笑着点点头,掩不住一脸那初为人母的喜悦。
“两个来月了。今天六姨娘陪我去检查的。”
程育康一把抱住了德容,激动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
“太好了!”毓蓉一脸灿笑,举着螃蟹腿,“我要当aunyurng了!”
“那你别吃这个了。”
回过神来,程育康连忙把德容盘子里的螃蟹扔到了育廉的盘里,“给育廉吃,他不怕凉。”
“我!”程育廉看了眼大哥,“真是要当爹了,都找不到北了。我吃就我吃,都给我。”
育廉说着把育康盘子里的螃蟹也拿走了,只给他留了两条之前就被育康卸下来的螃蟹腿儿。
一家人开心地边吃边聊天。
邓书宁笑着低下头,打开蟹壳,只见壳里蟹肉白润,蟹黄满满,恍惚间,仿佛是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天。
“你们说,真有对螃蟹过敏的人么?”邓书宁看着手中的螃蟹若有所思。
“对螃蟹过敏?”毓蓉有些奇怪,看着哥嫂姐姐们。
“有吧。”
程育康将扒好的香蕉给妻子递过去,原本欣悦的神情因为想念国内的母亲而有些失落。
“记的那时我还小,五六岁的样子。有一次娘给我扒螃蟹的时候,因为手接触蟹壳久了,就有些红肿。后来我问娘怎么了,她就随口说了一句,一吃螃蟹就这样痒。这也算是对螃蟹过敏吧。”
“娘对螃蟹过敏?”程育廉一脸吃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一直以为娘是不爱吃螃蟹呢。”
“不是,而且我记得当时娘还不许我和别人乱说呢。”育康回道,纳闷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邓书宁淡淡一笑,了然于心。
“你们娘是个极聪敏睿智的人,是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软肋的,尤其,是在那样的深宅之中。”
她低下头,摆弄着蟹壳,浅笑喃喃,隐忍住思念的苦涩心酸。
“过敏的人就不会吃了。”
育廉忍不住笑了,打趣道。“那当然了,过敏了还吃,除非他想过敏。”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啊?”毓芙搞怪道,故作挠痒。“听说有的过敏还会浑身起疹子呢,那得多痒啊……”
“真的?”毓蓉笑着看着姐姐,好奇地问道。
“当然了,你没过敏过啊?”
“我没有啊,我吃啥都不过敏……”
……
邓书宁也忍不住浅浅一笑,慈爱地看着面前活泼无忧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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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芝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望着夜幕中的那轮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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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髻依旧梳的端庄整齐,一身墨蓝色的锦缎旗袍勾勒着她匀称挺拔的身姿。四十有四的年纪,两条浅淡的、不易发觉的鱼尾纹已悄然出现在了张芝蕴白皙的面容上,一双内双的眼睛凝视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满含着岁月历练所沉淀的智慧和风轻淡。
“嘿嘿嘿嘿,追我啊……”
素馨七岁的女儿尚姝媛和双喜四岁的儿子曹家望在客厅里不停地玩闹追赶着,院子里都是孩子们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这些对于张芝蕴来说,好像都已经听不见了。
“尚姝媛,曹家望,你们别闹了。”
十八岁的尚姝婷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连衣裙,面如盈月,杏眼桃腮,一副大姐姐的做派,皱着眉,一手一个拉过来妹妹和曹家望,看了眼张芝蕴,低头小声警告道。
“别打扰了二太太。”
两个小孩虽然没了兴致,悻悻地,但还是忍不住故意冲着对方做了个鬼脸。
张芝蕴回过头,淡淡一笑,“姝婷啊,随他们去吧。”
“是,二太太。”
尚姝婷看向弟弟妹妹,送了手。
“上二楼玩去!小点儿声!”
“哦哦哦!去玩了……”两个孩子高兴的叫着,跑上了楼。
——
“二太太,”尚姝媛走到张芝蕴身边的藤椅坐下,看着张芝蕴。“您是在想美国的亲人么?”
张芝蕴点点头,看着那轮圆月。
“自从两个国家关系紧张,我已经有两三年没和他们通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