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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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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2年父亲工业大学毕业后被组织上派往民主德国(统一之前的原东德)德累斯顿工业大学(resen uniersiy f ehnlgy原东欧最大的工科大学)深造, 母亲从医学院毕业分配到市内一家大医院外科跟随苏联专家聂齐金纳教授继续学习。父亲临走前爷爷带领全家来到宿家老屋,两家人商定等父亲留学回来两个人就结婚。父亲走后母亲常到爷爷奶奶家里去,奶奶说:“我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家里太冷清了,你能不能搬过来住?”母亲说:“那我找个星期天把东西搬过来住。”上班后不久她就搬到爷爷奶奶家里去住了。1954年芬来的爷爷调往上海工作,临走前他和奶奶一起又去了一次普天镇宿家老屋和宿家人告别。爷爷奶奶走后母亲又搬回外公的哥哥家,和还没有出嫁的堂妹浩住在一起。1955年父亲在民主德国德累斯顿工业大学(resen uniersiy f ehnlgy)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他先到上海看望爷爷和奶奶,然后到省城来和母亲结婚。母亲离休后在哥哥芬华的婚礼上回忆过去时说:“1955年纽继科回到省城时已经是9月底了,和我婆婆一起来的。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当时一个是要革命化,另一个是两家毕竟成分差距太大了,不想过分招摇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在单位还引来不少的议论,说我穿的紫红色毛料套装和他穿西服打领带是资产阶级生活作风。后来我对领导说结婚10天我爱人就到西北国防建设基地去了,西服是他在国外平时穿的,这能是资产阶级生活作风吗。”

    父亲去西北以后和母亲保持着频繁的书信来往,至于他们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哥哥芬华说他小时候曾经偷看过存在母亲抽屉里的父母之间情书。后来为避免惹麻烦母亲把这些信全部烧掉芬来也就无缘一睹了。长期分离使母亲十分痛苦,1957年秋天她决定离开省城到父亲工作的地方去。办完各种手续后她带着自己的行李和老师送的医学资料乘火车来到离父亲工作地点最近的县城,当时铁路还没有全部完工,那个县城小火车站是临时旅客列车终点站。火车到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下车后又在站房里等了一会儿行李,走出车站后母亲雇了一辆驴车让赶车人把自己送到距离最近的旅馆去。车到旅馆门前赶车人喊了一声:“老修,来客人啦。”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不高穿一身蓝布中山服黑布鞋的中年男子:“欢迎你到我们这小店来,我帮你拿行李跟我进去吧。看你穿的这毛料衣服和皮鞋,一定是从大城市来的,比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人穿的好。”母亲看这家旅店是一排平房,走进里面是棕色带方格图案的瓷砖地面,迎面的墙上写着供销社红星旅店几个字。旅店里没有电灯,柜台上点着一盏煤油灯。在柜台办完手续一位女服务员带她到房间,帮她把行李搬进屋点亮桌子上放的一根蜡烛。屋子里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衣架,服务员说:“这屋里只有你一个人,坐火车到我们这里来一定很累,早点儿休息吧。”

    坐了两天两夜火车母亲坐在屋子里的床上仍然感觉窗外黑沉沉的街道是在不停的向前行进,从包里拿出在火车上买的烧饼和鸡蛋,吃完后吹灭蜡烛也没脱衣服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一看手表已经过八点了,她走出旅店向四外看看,这里地处沙漠边缘空气干燥,蓝天中没有一丝白,南边远处是灰色的群山,街道两边树上的叶子已经快落光了。旅店在一条南北方向街道路西,往北不远是昨天下车的火车站,昨天晚上帮她拿行李那位老修正站在门前抽烟,见她出来:“起来了,要吃饭往南去,在十字街口有几家比较大的饭馆。”母亲走到十字街口往四面望了望,县城很小人口肯定没有老家普天镇多,一条南北方向,一条东西方向的两条大街就是县城的主要街道,好在还都是沥青路面。那个年代除了父亲工作的基地有30多辆汽车,全县的汽车加在一起也不到10辆,街道上跑的全都是牛车马车还有驼着货物的骆驼队。她选了东南角一家比较大的饭馆走进去,看看里面卖的食品,只有切糕和豆花还做的比较好,买来一尝豆花是咸的,和自己家乡店里卖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吃完饭母亲问一个来收拾碗筷的中年伙计:“你们这里医院在什么地方?”“出门往南走路西有一座大庙就是县医院,你是来看病的?”“不,我是医生。”“看您穿着这么漂亮的红呢子大衣,您不是本地人西边来的?”“我是昨天晚上才坐火车到这里的,不过是从东边来的你怎么说我是从西边来的?”“我们这里有不少少数民族,您长得和她们一样,不过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您确实长得很漂亮。”走到医院门前时,只见大门上方刻着寺院名称的牌匾已经被水泥盖住,旁边挂着县医院的牌子。走进第一层院子里面有两棵高大的白皮松,树下有花坛种着菊花和一些当地特有植物,院子里打扫的也很干净。虽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来看病的人却不多,院子里也十分安静。出于职业的习惯母亲又向里一直走到挂着住院处牌子的最后面一层院子,出来时刚走到前院就见外面有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跑进院子。这两个人把担架抬进东屋急诊室,母亲也跟着走了进去:“他受了什么伤?”“这个农村小伙子被我们单位的卡车撞伤了,我们把衣服撕开给他作了包扎,你看这腿还在流血呢。”医院外科的医生来了,一位中年男医生看过以后说:“我是中医骨科,给他的伤处骨头复位这我没问题,要把肚子上的伤口缝上这我可不会了。小林这要看你的啦。”那个被称作小林的年轻人说:“我在卫校没学过作这么复杂的手术,还是你来吧。”母亲说:“你们不要推脱了,救人要紧,有x光机吗,先给他照个片子。”“我们这目前还没有x光机,听院长说明年上级能给配一台,县城没电有x光机也没法用。”“你是医生?”“我是调到金城基地工作的,昨天晚上才到你们这里,既然赶上了就由我给他作手术,你们有手术室吧?”“有,全套设备刚配齐,还有一台小发电机给手术灯供电。”“那你们先把他抬过去,您这位骨科大夫先给他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伤,别人帮我准备一下我马上给他作手术。”

    母亲给这位车祸受伤农民作的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完成后走出用作手术室的大殿时有位高个子梳大背头穿白大褂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同志太感谢你了,我是院长费启明,请到院长室来休息一下。”母亲走进院长室有人给她端来一杯茶:“请您在旁边椅子上坐吧,请问贵姓,为什么要到我们这地方来?”“我姓宿叫宿浩清,是调到金城基地去工作好和我爱人团聚的。”“你们有孩子吗?”“没有,刚结婚没几天他就到这边来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北边不远的红星旅店。”“我看你就留在我们县医院吧,我们这里很缺少像你这样高水平的医生。县医院虽说规模不大,县城也比山沟里条件要好,说实话,金城基地我带着医院的人出诊时去过,那山沟里条件艰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你住在县城他们单位经常有车进城来火车站拉东西,夫妻还是可以常见面的。”母亲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穿灰色列宁服高个子留短发的女同志,院长连忙站起来为母亲介绍:“这是县委夏书记,这位是宿浩清大夫,昨天晚上才坐火车到县城。”夏书记走上前来和母亲握手表示感谢,听完费院长的介绍她说:“你就留在县医院吧,在县医院可以为更多的病人服务。我马上去给你安排房子,保证你尽快住上自己房子。你爱人单位县委会和他们联系的,休息两天就来上班吧。”母亲想县医院怎么也比父亲单位的山沟里条件要好就答应了:“我明天上午来医院出诊,下午回旅店,后天再来正式上班。”

    从院长室出来肇事单位一位自称姓谭的负责人和司机来向母亲表示感谢,那位负责人说今天要不是有你这位大城市来的医生给老乡作手术,他的命就保不住了,司机也要进监狱。这下虽然花点钱可保住了老乡的命和司机的工作。母亲问:“你们是什么单位的?”司机说是金城基地的。母亲问:“认识纽继科吗?”那两个人说纽博士是基地的名人大家都认识,你是他什么人?“我是他爱人,你们回去让他到县医院来找我,就说我已经决定留在县医院工作,不到山沟里去了。”第二天上午母亲到县医院外科出诊,下午县委办公室派了两个人来旅店找到母亲,其中一个年龄较大自称姓肖的男同志说:“我们已经按夏书记的要求在县委宿舍院调干房里为您安排好了房子,还找了一辆板车,拉上您的行李我们带你到宿舍去吧,房钱我们已经替您结清了。还有你晚上睡觉怎么办,带钱没有?咱们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你进去买几个被套和被面被里针线,还要买个烧水的壶和碗筷水桶。到你住的地方让跟我一起来的小楚姑娘帮你把被褥做上夜里好盖,还有以后您买菜买粮食从十字路口往西去有个集贸市场。”“我带钱了,太感谢你们想的这么周到。”

    县委安排的调干房在十字街往东去的东大街最东边路北,是一个新修的院子,院墙外面就是农民的菜地。县里分的调干房三间平房加半间厨房,前边有一个小院后边厨房旁边还有一小块空地。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木板双人床和一个桌子几把椅子。老肖帮着把东西搬进屋就回去上班了,小楚留下来帮母亲缝被褥。到厨房用已经准备好的无烟煤和木柴点着炉火,帮母亲到院子里井台上用压水机打水:“您是大城市来的和我们不一样,刚开始要有一个熟悉和适应的过程,您是维族人吧?”“不是,怎么你也问我这个问题,你是本地人吗?”“我是四川人在县城里长大,我爸爸调到地委工作才把我带到这地方,我到县委工作4年多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结婚了吗?”“还没有,主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听说基地有不少文化水平高的年轻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定让我爱人给你帮忙。我带着笔和本你留个姓名和你个人情况联系方式,我让他帮你找一个,别不好意思我会替你保密的。你穿得花布大襟上衣是自己做的?”“这地方没有卖成衣的,我的服装都是自己做,您会做衣服吗?”“我在家只跟我妈学过做旗袍和裙子,其他衣服都不会做。”下午四点多父亲搭单位到县城火车站拉材料的卡车到了县城,他先找到县医院,费院长派一名护士把他带到县委宿舍:“宿大夫,你爱人来看你来了。”母亲听到喊声打开门跑出去扑到父亲怀里,那位护士看到这场面:“你们夫妻还不回屋去亲热,想让院子里的人都看见呀,你们亲热吧我回医院了。”父亲进到屋里见里面家具虽少但收拾的很干净整齐,听完母亲叙述他说:“你辛苦了,咱们也要感谢夏书记,女同志心细为咱们安排的这么周到。我原来一直担心你到山沟里条件太艰苦,我一个人为工作需要不能逃避,连累你吃苦实在于心不忍。现在你能在县医院工作把家安在县城我就放心了,你来了单位领导给我两天假让我来陪陪你,把家安排好以后单位领导和钱书记还要来看你,感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你我相识7年,结婚两年现在终于能团聚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家是酿酒的带酒了吗?”“当然啦,路太远不好带我只带了三瓶。马上做饭,咱们两个人喝一瓶庆贺一番。”

    饭还没做完有人敲门,父亲打开门进来两位自称是住在同一排平房的邻居。一位个子高一些自我介绍名字叫贾奇勋在民政科任副科长,是河北人调到这里5年了,有一个6岁一个4岁两个女儿,他的父母也迁过来和他们住在一起。另一位矮个子叫许自鸣是山东人,曾在部队任教导员,1957年3月才转业到县里任财政科长,有一个5岁的儿子和一个3岁的女儿。贾科长说:“下班回家听我老婆说今天又搬来了新住户我们两个想过来认识一下,这下咱们这一排就住满了,你们二位也自我介绍一下吧,这位女同志是维族人吗?”“我姓宿叫宿浩清,医学院毕业后在老家的医院里当了5年外科医生,这次来原本是要到金城基地工作的,被县委夏书记截住留我在县医院外科工作。他是我爱人叫纽继科,在金城基地工作,我原想去基地实现夫妻团聚,没想到改到县城工作了。”许科长说:“留在县城更好,县医院没几个正规医学院毕业的医生,你来了肯定就是县医院的骨干,可以为更多的病人服务,以后我们去医院看病就方便了。”许科长问:“那你爱人是什么大学毕业的?”父亲说:“我是先在国内工业大学毕业,又到民主德国留学读了个博士,二位都是县里的领导,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今天正好我爱人带来了葡萄酒,我们夫妻应该先敬二位领导一杯。”母亲说:“刚搬到这儿,家里连酒杯都没有。”贾科长说:“我回去拿几个玻璃杯过来,顺便也让我老婆来和你们见见面,她在火车站上班。”母亲说:“那你就把她也请来吧。”

    酒杯拿来后父亲先给三位客人倒上酒,又给母亲倒了一杯,最后给自己倒上酒然后举起酒杯。“我们有幸能成为邻居以后还需要多互相帮助,我祝二位领导在县工作顺利,祝贾夫人生活幸福。”许科长说:“我祝贺你们夫妻今日实现团聚。”贾科长问:“你们有孩子没有?”“一直分居现在还没有孩子。”“那我就祝你们尽早生个儿子。”贾科长的妻子身材高大长方脸大眼睛头发铰的短短的,上身穿一件红毛衣说话嗓门也大:“不能光生儿子也要生女儿,儿女双全才是福。宿大夫我看你是南方人没弄过炉子吧,星期天让我们老贾过来帮你们夫妻再去买个炉子和烟筒做好过冬准备,我姓兰和老贾是同乡两家过去都在县城里住。他哥嫂嫌父母没工作没收入,说我们夫妻都有工作就应当给二老养老送终,我说那你把他们送过来以后由我管,铁路通车后我带着两个孩子两个老人来找他从老家火车站调到这里工作。”许科长说:“你们基地具体搞什么东西上级规定不许问,只要县里大力支持你们的工作,我就再祝你们夫妻都工作顺利。”母亲说:“我到这儿还不到三天总被人看成是维族人这是怎么回事?”贾科长说:“我们这里是交通要道,经常有维族人从这里经过去上火车也有在县城常住的,您长得和维族妇女一样再加上您的衣服在这小县城里太突出就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维族人。”贾科长的妻子说:“你和我们不一样头发是黄色的皮肤特别白,当然会被他们看成是维族人。”“家里我大姐和我头发一样,以后我真应该找他们去认真学习他们的语言和文字,遇到维族病人也就容易沟通了。”客人走后母亲问:“继科你们基地一定有不少男青年还没结婚吧?”“你怎么想起问这事。”“我刚接了一项给姑娘说媒任务,具体情况晚上我再告诉你,如果有合适的咱就给他们搭个桥吗。”父母团聚后母亲又休息了一天就继续去医院上班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县医院的技术骨干。大小手术几乎每天都有,还要为当地妇女接生孩子。为此母亲给她过去的同学和老师写信,让她们给自己寄一些妇产科的教科书和资料,还向老师请教一些遇到的疑难问题。在县医院工作的7年里,她一共接生了超过1000名婴儿。给小楚说媒的事情父亲给介绍的第一个没成,第二个从河南来的大学生小葛与小楚谈了半年多195八年9月结婚。举行婚礼的时候女方家人从专区所在地前来参加婚礼,基地钱书记代表男方单位领导参加,还用大卡车拉来一车小光棍让他们和县城的姑娘们见个面。钱书记在致词中对女方家人表示感谢。“我们那里姑娘少个人问题不好解决影响工作积极性,年轻人在本地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希望来参加婚礼的姑娘多注意我们基地小伙子的优点和长处,你们年轻人也不要白来观摩,要向你们的榜样小葛学习。”母亲后来回忆说当时自己成了基地的家属委员会主任兼婚姻介绍所长,一共为基地从县城工人、农民、公务员中撮合成了27个姑娘,接生了他们的33个孩子。刚到的时候县城没有电每天晚上点蜡烛或者煤油灯,做手术用小发电机供电照明。195八年9月通到县城的高压线路和变电站完工,十一前开始供电医院的x光机等设备投入使用,自己家里装上电灯晚上学习比以前方便了。母亲买了台灯和吹风机,还买了一台凯歌牌电子管收音机。建国初期的西北小城里西药品种很少,为解决药品问题母亲曾拜两位当地有名的老中医为师学习中医外科,先后担任过外科主任和副院长。母亲的服装最初几年和在家乡一样夏天穿花连衣裙,后来发现容易被误认为是维族人,就请贾科长的爱人兰大姐帮忙自己做旗袍穿。不过母亲的维语和文字在195八年初拜当地一位清真寺里阿訇为师之后三个月时间和来看病的维族人交流就没有障碍了,到1960年底能看维文书籍熟练书写维文,遇到被误认为是维族人的时候她也不再解释。从学习维语开始她在家里经常对父亲讲维语,以后为练好维语在家里不再说汉语。父亲后来回忆说他是不得已跟着母亲听懂了维语,好处是再碰到维族人就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哥哥姐姐说他们小时候母亲在家从没讲过汉语,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收音机里也总是收听维语广播,他们小时候和住在县城里的维族孩子之间也没有语言障碍。

    195八年八月6号哥哥芬华出生,1961年6月姐姐芬芳出生。在西北县城工作的7年里,两个孩子上幼儿园之前,母亲曾先后请过三位当地妇女来帮助照看孩子也曾随医院的其他人一起到父亲单位去巡诊。按规定他们不能进入基地,住在基地大门外一座专为来基地办事人员建的三层接待楼里。有一次父亲单位发生较大事故,受伤者较多,单位派车把母亲和两个孩子接到接待楼里住了几天。在西北县城工作的7年里母亲只在1963年夏天带着孩子回家探过一次亲,还绕道去上海看望了公婆,父亲经常外出开会采购设备,去上海的次数倒多一些。1964初年父亲奉上级命令离开金城基地,调往西南地区刚开始建设的093基地任副总设计师,4月母亲跟着他把家搬到了西南山区一座小城。这里气候湿润物产丰富,人文荟萃历史上名家辈出,拥有众多的文物古迹,城虽不大也相当于沙漠边缘那个人口不到一万小县城的20倍。走的时候那位阿訇和认识母亲的维族朋友送给母亲装在一个小皮箱里的20多本维吾尔文书籍,希望她以后不要忘了维语和文字,继续保持书信联系。

    父亲的工作单位和以前一样,仍然是在离城区20多公里的山沟里每星期回一次城。刚到新地方时母亲带着哥哥姐姐住在城西的基地后勤接待站两间平房里等待分配工作,一个星期后在地区领导和基地领导见面协商会上,地委梅书记听父亲介绍了母亲的情况以后,安排母亲到地区第二人民医院外科上班,还在医院宿舍里给分配了三间北房。父亲第一次从基地回到这个新家时非常高兴:“这比咱们在西北沙漠边缘上的家要强多了,蔬菜,副食和水果供应都比老地方要强,我也算对的起你和孩子了。”“工地条件怎么样?”“一切都还刚开始,我们住的是用竹片搭的工棚四面透风,好在这地方冬天也不结冰人还能挺的住。等明年春天办公楼和车间建起来条件就改善了,以后再把路修好,基地开通到市区的班车就可以每天回家了。”“别人能每天回家,你是领导能每天回家吗?”“以后争取吧。”

    到新医院以后母亲很快就完成多个在当地属于第一例的大手术当上外科主任,因为父母都上班两个孩子白天没人照顾,搬到医院宿舍以后母亲就把哥哥和姐姐都送进了离家不远一个由居委会办的小幼儿园。1965年哥哥芬华开始上小学,学校离的也不远,院子里还有一个叫家文的男孩子和他同时上学,每天去上学时两个人能作个伴儿。放学回家母亲上班还没回来的时候就由家文的母亲大妈或者院子里其他几位没有工作的大妈给照顾一下,母亲从秋天开始也在本城一家医学专科学校兼职任教职称副教授。1966年父亲单位总设计师田综林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父亲因为出身革命家庭,没有任何历史或现行问题,虽然受到不少冲击工作也受了很大影响被下放到车间劳动但保住了人身自由。父亲是个豁达的人回家里仍然是一有时间就看他的技术资料。母亲在医院里也受到冲击连她的服装都成了一个大问题,只好暂时不再穿花连衣裙和旗袍,把那些外文书籍送到一位曾由她给做过大手术的女工家里保护起来,196八年风潮过后又给母亲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