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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官封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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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哪位可以作答?”盛元帝目光巡视着眼前这些人问道,不过这次却比第一次发问时放松了许多,眼神也没有那么锐利了,只是来回扫视着这些饱读诗书的朝臣、学子等。

    偌大的文思堂内外,无一人应答,有的学子正在奋笔疾书,快速演算着,显然一时半刻还无法作答。盛元帝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同时也有些无奈,一时之间,看着邹雁北的眼神倒是渐渐热切了起来。或许,这是上天赐予我大郁的无双才子?

    定了定心神,眼看在场众人似乎都无法作答,盛元帝只好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当他是天赐大郁的救命稻草吧。

    “罢了,邹雁北,你给这些才子们说说你是如何演算的吧。”盛元帝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些“国之栋梁”无奈地道。

    邹雁北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喜,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冲动的选择是对的。

    理了理头绪后,他先向皇帝作了个揖,然后才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古代人”,他知道自己掌握的那些定理名词肯定是不能说了,那就只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道:“其实这一题很好算。塔高七层,假定第一层是一倍数的灯,二层就是二倍,三层为四倍,以此推算,七层就是六十四倍。七层共计一百二十七倍,共有三百八十七盏灯,故一倍即为三盏灯,第七层六十四倍,就是一百九十二盏灯了。”

    几句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学子们一边思考,一边提笔在纸上快速验算着。而邹雁北则是贼头贼脑地看着这些才子,心中不禁感叹:古代人的算数确实不太行,哪怕是智慧的中国人,在缺少定理的辅助下,算起乘除法来还是太慢了!

    啪啪啪!响亮的掌声从讲台上传来,盛元帝看着一脸随意的邹雁北,心中很是惊叹:果然是天纵奇才,算数的才华当真是无与伦比!再看看台下满脸不可置信的臣子们,顿时又倍感失意。

    缓缓站起身来,盛元帝长叹一口气,扫视了一圈文思堂里外数千臣民,意味深长地道:“众位爱卿,教化之业,任重而道远!”

    顿时,数千人齐刷刷地起身跪拜下来,齐声高呼道:“臣等惭愧!”邹雁北一看,急忙跟着跪伏在地上,只不过一双贼眼却是偷偷向台上的年轻皇帝瞟去。

    盛元帝看着臣子们跪了一地,也无力再多言,摇了摇头,看了看跪在地上还不老实的邹雁北,又转头在跪着的群臣之中找到一道矮胖的身影,高声问道:“金玉泉,你部主客司可有空缺?”

    那矮胖的大臣忙直起身,恭敬地答道:“回皇上,主客司员外郎郭蒙老母亲病逝,上月便已回乡守孝,故此位暂缺。”

    盛元帝闻言点了点头,紧皱眉头看着满地的朝臣道:“都起来吧。空谈惭愧又有何益?须当勉励才是。”

    “臣等谨记!”众大臣齐声高呼,这才由前至后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

    “梁瑞何在?”盛元帝微眯着眼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只好开口问道。

    角落里,瘦弱的知制诰梁瑞急忙躬身来到群臣队列前,惶恐地拜倒在地上,答道:“微臣在。”

    盛元帝看着他,声音坚定地道:“拟诏:邹雁北才学非凡,文思敏捷,实是我大郁不可遗缺之栋梁,特赐‘无双才子’之名,另起主客司员外郎之职。至于郭蒙,待其回京后,再另迁其他职位吧。”

    说着,他又将目光看向堂下坐在首排的一位年约半百的大臣,语调温和了一些,叮嘱道:“李相,事急,从速批复。”

    细看这位“李相”,瘦削的面容中正刚毅,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能感受其一身的浩然正气。李相闻言,起身向盛元帝躬身行礼后,声音干脆地应道:“臣遵旨。”

    邹雁北微微抬头,用疑惑的眼神偷瞄了这位年轻皇帝几眼,心中惊讶不已。这皇帝年岁尚轻,却转眼间便给自己这个来历不明者封了个无双才子,还赐了个员外郎的官职,作为一国之君,不知道该说他是果决还是“草率”。

    盛元帝当然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但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点破,因此故意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转而看向群臣高声道:“邹雁北才智卓绝,实是天赐奇才,故特命其为主客司员外郎,负责番邦使臣的接待,以免失了我大郁国威。”

    “还不快领旨谢恩。”不远处的知制诰梁瑞见邹雁北一直在愣神却不叩谢圣恩,忙低声提醒道。

    邹雁北听见他提醒,虽然一时之间还对眼前发的情况不知所以,但还是急忙伏在地上高声唱喏道:“草民领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元帝看着他点点头,眼底浮现一丝喜色,似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得意的事。不过,喜色只是一闪而逝,当他目光落在讲案上的书信上时,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按着书信的手指一点点握紧,将书信揉作了一团,白皙的手背上因为太用力而青筋凸起。

    抬头看向台下的群臣,缓缓站起身,手中揉捏着书信变成的纸团,用清冷的语气说道:“今日之事就此罢了,众卿还当引以为戒!”说完,盛元帝一声怒哼,用力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起驾,回宫!”内务总管高敏唱喏一声,朝群臣看了一眼后,小跑几步紧跟在盛元帝身后。

    “恭送皇上!”数千人同时跪伏在地,齐声喊道。直到皇上的御辇走远,这才一一起身,彼此面面相觑,每个人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确认无事后,群臣们才都心有余悸地陆续离去。只不过,每个人离开前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邹雁北,至于他们在想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相爷,这是……”左丞相李察旁边,身材高大,身着武将朝服的骠骑大将军沈文远悄悄凑过来,试探着低声问道。

    李丞相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李某也是不知,只怕是和那书信有关。”说着,又将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在东张西望的邹雁北身上,眼含深意地凑到到沈将军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将军一边听着,一边也将目光投向邹雁北身上仔细打量了一遍,接着微微点了点头,隐蔽地向李丞相拱了拱手,轻声道:“多谢相爷提点。”

    李丞相微微欠身道:“大将军言重了。走吧,李某请大将军小酌几杯。”

    沈将军拱手道:“不敢不敢,应当沈某请相爷喝几杯,相爷请!”说完,沈文远引着李察,二人一番客套着并肩离去。

    看着原本人山人海的文思堂里里外外几千人,在不到半杯茶的工夫里已经走了一大半,初来乍到的邹雁北顿时感到一阵孤单和失落。

    他心中了然,尽管在这个世界自己拥有很多得天独厚的优势,例如海量的与艺术作品、先进的科学技术成就和系统的管理学方法等,而且其中包含了来自国外的无数成果,这些都是闭锁的古代社会完全不具备的,而它们都可以成为自己前进的强大助力。

    但是,名利和财富再多,如果没有可以一起分享的人,那么身外之物越富有,精神世界反而会愈加空虚。孑然一身的自己,难道从此刻开始,就要踏上一个人的旅程了吗?难道,曾经血淋淋的伤口又要被残忍地揭开吗?

    浓稠的悲伤感情像洪水一般奔涌进他的眼眶,嘴角自信的坏笑瞬间消失无踪,全部化作了苦涩。

    “邹先生,邹先生。”两声虚弱的呼唤将邹雁北从汹涌的伤感中拉了回来,保郡王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拿着一方金丝绣的绢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端在腰际,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玉坠。

    邹雁北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皇室贵胄,却是一时没打起精神,呆呆地看了他半晌才完全回过神来,僵硬的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微笑,抬起手一揖到地,恭敬地道:“草民邹雁北见过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幸,必当结草衔环以报之!”

    保郡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了好几声,连他苍白的脸上都笑出了几丝红润之色。随意地抬起那只把玩玉坠的手,将邹雁北的手轻轻按下,轻声笑道:“不必不必,本王也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邹先生现在可是无双才子,天资奇秀,这品貌更是举世无双,日后登堂拜相也未为不可。到那时,说不得连本王也要趋承邹先生了。”

    “不敢不敢!王爷折煞草民了。”看着眼前尊贵无比的王爷竟然如此卖力地拉拢自己,邹雁北怎能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他此刻的灵魂和肉体都成了无根浮萍,哪还有心思考虑什么“登堂拜相”的事。

    “邹先生家乡何处?在京都可有住处?若是邹先生不嫌弃,本王府上倒是有几间寒酸的客房,先生可以随意挑选。虽说不是什么仙居福地,好在还有几个不中用的下人每日打扫,倒也还算干净。”不得不说,虽然这位王爷身体羸弱,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但是对人心的把握确实异常敏锐。

    奈何,邹雁北现在想要的,却不止是一个容身之所那么简单,他想要的其实是心灵的栖居地,但又岂是一个陌生人能够给予的呢?

    “承蒙王爷厚爱,草民另有住处,就不叨扰王爷了。”邹雁北恭敬地谢绝道。

    虽然他知道,只要住进王府,自然是衣食无忧了。但是,这样的选择会不会被曲解成别有用心的攀附呢?所以,为免行将踏错,他还是拒绝了这份“好意”。

    对于他的拒绝,保郡王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种满意的神情。不再继续挽留,而是面露惋惜地点点头道:“也罢。既然先生另有安排,本王也不便强留。不过,只要先生愿意来,王府的大门时时为先生敞开。”说完,他又轻轻朝身后招了招手。

    没有任何言语的指示,身后的随身护卫季平心领神会地快步走上来,同时从身后的背囊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精美布包,恭敬地呈到二人面前。

    保郡王接过布包,双手捧着递到邹雁北眼前,真诚地道:“先生,本王今日出来得匆忙,未能用心准备,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这下邹雁北也有些犯难了。且不说他现在确实急需用钱,单单是对方堂堂一位王爷,却双手给他奉上这份“心意”这一点,他也不好再拒绝。毕竟,以他的身份,能够屈尊到这个地步,自己还不识趣地推辞,恐怕还没想好活着的意义,人就先没了。

    思索再三,邹雁北终于还是躬身接过了布包,表面上满怀感激,内心却有些无奈地笑道:“那草民就不再推辞了。”说着,他手捧布包,深深作了个揖,接着道,“再次拜谢王爷的厚爱。”

    见他终于识趣地接受了自己的示好,保郡王满意地点点头,连连称“好”道:“好好好!那本王就先告辞了,改日有时间,还请先生光临王府,本王一定要多多向先生请教一下学问。噢,不对,过两日先生便是本王的同僚了,应该称邹大人了。”

    “王爷见笑了,草民届时一定登门叨扰!”邹雁北满面笑容地拱手回道,虽然他内心知道这不过是平常的客套话而已。在这波谲诡的朝野中,往后彼此能否心平气和地相处还是个问题。

    虽然双方心里都有无数的算计,但是表面上依然是一片和气。又简单说了几句话,约定了日后登门拜访的事,并给邹雁北留下了王府的地址后,保郡王带着一众下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书院而去。

    “王爷,属下愚昧,这位邹先生真的值得您如此厚待吗?”缓缓前行的马车旁,季平低声向马车里问道。

    安静了半晌,马车里才传来保郡王幽幽的回答:“值得。”只是,季平看不到的是,此时的保郡王眼中却流露出一抹凌厉之色,犹如一头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嗜血猛虎一般。

    季平骑着马,忽然又想起一事,冲着马车里轻声问道:“王爷,那位邹先生的衣物与贴身物品还在广海手上保管着,要不要还给他?”

    凌厉之色消逝,保郡王重新恢复了虚弱不堪的样子,缓缓闭上双眼,用他那慵懒的嗓音回答道:“先放着,过些时日派人去告诉他,叫他亲自来王府取。”

    “是,王爷。”季平应了一声,听出王爷累了,他也便不再说话了,缓缓跟在马车旁,迎着渐渐黯淡的夕阳向王府行去。

    霞光照进文思堂,孤独的邹雁北呆呆地站在门边,霞光拉长了他本就修长的身影,一直延伸到黑暗的阴影中,似乎黑暗才是阳光的终点。

    他仰着脸看着夕阳,眼中有无限的神往,仿佛迎着霞光奔跑到尽头就能回到家。虽然那个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家的外面却有着别样的温暖。

    他热爱那一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