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顿是他的养父,也是启蒙老师,但老巴顿从来不让他叫自己父亲或者师父,每当他问老巴顿时,老巴顿都会说自己不够资格,这让他无法理解。
虽说是养父,可他从来没有听到老巴顿谈起是在哪里捡到他的,当他问起时,老巴顿会绕开这个话题。
而据艾美特大婶说,他是在银皇神木斯雷维尔下的落叶堆中被发现的,以她的形容就是:在银色的树叶中,沉睡着过于幼小的男孩,似是被遗弃,又好像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他以此询问老巴顿,得到的却是否认。因此他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抱有疑惑。
但无论如何,老巴顿是他的养父,也是他的老师,几乎所有他认识的字都是老巴顿教给他的。
在这两层关系上,阿尔封斯对老巴顿一直很尊敬,直到两年前他与老巴顿在命运是否存在的问题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于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与老巴顿不对付。
如今,他第一次遇到了从远方来的人,虽然是个动不动就把“杀”字放在口头上的奇怪女孩,但也许她能帮助他解开多年的疑惑,只是这代价可能是某个重要的人的生命。
他不敢想了,他想阻止她与老巴顿之间的战斗,但已经晚了。
烛火如浮光迅速消散,黑色如潮水吞没视线,同时又有一片纯洁的叫人怀疑的月光流入房间。
紧接着,白色的明光亮起,是刀光。老巴顿从桌下抽出一柄修长的太刀,雪白的寒光代表着刀刃的锋利。他一个虎跳劈出迅捷的一刀,却被女孩阻挡住了。
她比老巴顿更快,她几乎与老巴顿同时拔出了武器,那是紫色的长剑,剑身上流动着灵动的紫金色光辉,即使是黑暗中也是无比明亮,足以让人看清其上篆刻的华美铭文。
老巴顿似乎预料到了自己的攻击会被挡下,并不恼怒,下一瞬,他再次砍出一刀,却是充满劲力的一刀。
女孩依旧接下了,这使得那张圆桌瞬间破裂,同时刀剑碰撞处释放出惊人的气流,直接将阿尔封斯冲击得倒飞了出去,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木墙上,阿尔封斯痛得说不出话来。
老巴顿想要再次挥刀,她却不给他机会,她抢先一步,以更快的速度侧身刺出一剑,老巴顿及时闪避,却也还是被割伤了左肩。
“剑宗级的剑客吗?真是令人惊讶啊”他说。
“你也不赖,刀宗级的刀客,只是你已经老了,不知你还能接下我几剑?”她似是平静地说,语气听不出喜怒,更像是带着一种轻蔑。
“试试你就知道了。”他立于黑暗之中,月光之侧,轮廓模糊,唯一清晰的是那有着寒芒的太刀,如黑色天空里一道清晰的雷霆。
又是同时,他们发动了攻击,老巴顿斩出一道新月似的刀光,竟是脱离了刀身,飞向女孩。她则划出一道浅紫色的十字剑光,抵挡掉老巴顿的刀光,然后她欺身上前,刺出一道怒龙似的剑气,紫色却是透出了寒意。
老爸顿手掌上显出淡红色的光辉,以波纹似的的形状汇聚在他的刀刃上,给人一种他的刀被火蛇缠绕的错觉。
接着他一刀撇开她的刺击,一拳捣向她的面部,但她更快,她一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把他提起,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如此纤弱的少女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虽然老巴顿被摔到了地上,但是即刻他抓住她的左手手腕,一脚踹在了女孩的身上,把她踢飞出去,他借机一跃而起。只是那件短衫依然化为了碎片,露出了他健壮的上半身,肌肉结实。
她则如轻燕一般安然落地,只是身上多了些灰尘。
他再次跃斩,如虎扑出,她却是转过身去,再反身斜劈出一剑,力道显然更胜一筹。刀剑相格。
老巴顿被震退,很明显他并不是她的对手,多次交手已经暴露出他因年老而产生的衰弱。
而一旁倒在地上的他终于能够说出话来,他喊着,叫他们住手,却无人理会。
老巴顿深呼吸,火焰从他的身上涌出,包裹住他的身体与太刀,整个房间被点亮。他于烈火中吐露真言,牵引着某种气息。
忽而就有木板破裂的声音传来,他们看见有火流突破了老巴顿头顶上的木质楼板,如同火焰的蛟龙与老巴顿身上的火焰融合,高温炙烤着房间,但他的衣物却是完好无损。
“御灵么?可即使如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啊!”她似是在喃喃低语。
“这是我朋友们的残余星火啊,他们会把你烧干净的。”老巴顿如怒目金刚,身上的肌肉膨胀,仿佛其下蛰伏着火焰的怪物。
他痛苦不堪,他没有阻挡这一切的力量,他感觉咽喉里有滚烫的空气在作怪,折磨着他的呼吸道,叫他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她的手指滑过平滑的剑身,紫色气息汇聚,略微呈现出一点紫金色,紧接着电弧出现,形成粗壮的紫色雷电,护持于她的周身。
更为诡异的是有紫色的花纹从她的脖颈下延伸到她的脸上,在她的面颊左边汇集,随即开出了一朵紫色的不知名的花,那花无比美丽,却带有神圣的气息,从它绽放的那时起,她的气息瞬间增强了数倍。
“激发了血脉之力么?但也许还不够看呢。”老巴顿吐出一口火红的气息,然后他凝神屏息,所有的力量被集合,他怒吼一声,自上而下,劈出一轮火焰的明月。这应当是他的最强的一刀。
她不言不语,紫色的剑光就蓦然亮起,遮盖住了房间里的任何光芒,视线所及尽是紫色。
他再次遭受重击,他不由吐出鲜血,但似乎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口里的腥味与身体的痛苦让他第一次渴望着得到某种东西以求掌握自己的生命。
烈火被压制,老巴顿被击飞,撞碎了不少木制品才停了下来。她并非没有受伤,身形也有许些狼狈。
紫色的气息飘在房间里,如同奇特的雾气,她自雾气中走来,似是笑了,她说,看来是我赢了,那么他,我就带走了。
她走向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孩,在黑暗里她的背影绰约。
老巴顿任由嘴角不止地流出鲜血,他看着她,他声音嘶哑,又带着些不甘与愤怒,他说,你以为,你的敌人只有我一个?